第一百三十七章 两处生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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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跟着宫翎来到了一处僻静而雅致的小院，小院陈设精简，陈旧的门楣上，清晰的镌刻着‘梅园’二字。
梅园外围，是一处不大的莲池，现正值深冬，莲叶早已枯败，水面也结了冰，倒映着淡蓝色的天空。
与梅园二字相对的，便是这园内园外的几株寒梅，映雪而开的朵朵红梅，暗香浮动，可那分玉骨冰肌的冷傲之意却直逼人心而来，不由得让人开始猜测，种下这些梅花的主人该是何等风姿。
此地与皇城其他地方都不同，虽然同处皇宫内院，却极具简洁朴素，却又不失雅意。至少对于段倾城来说，这里要比那些金玉镶嵌的华美宫殿亲近得多。
阶前堆积着残雪，待段倾城走进园中的居室，才发现室中无人，唯有墙上挂着一幅妙笔丹青，那画上，是个眉目清冷的白衣女子。旁边的桌上还放置了一方长长的盒子，依照那盒子的长度和宽度来看，该是一柄长剑。
除此以外，这方雅致小居里，除却那画中的女子，便只有满庭寂寞开无主的梅花了，空空荡荡的，竟连一件多于的物件都没有。
宫翎只是远远望着那画中的女子，不发一言，沉默得就像在望着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一缕萧瑟感划过段倾城的心头，她不打算开口问什么，她不是个见识短浅的人，这种情形不用问也能猜到大概。但令她略感意外的是，他不是喜好男风吗？竟也喜欢女子？还是一个看似曾经仗剑而行的习武女子......
“她叫星月，曾是这座梅园的主人。”不等她问什么，宫翎便提前开了口，算是解了她的疑惑。
“她是否已经......”段倾城欲言又止，毕竟在皇帝面前，死这个字，并不太适合说岀来。
“五年前她就死了，是朕害死了她。”宫翎接过了段倾城的话，毫不掩饰的说了岀了那另人心如刀割的往事。
她眉目轻挑，没想到他自己居然说的这么干脆。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女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常年以剑为生，而且又住不不惯皇宫来住这么一处清贫之地的女子，她是以什么身份入宫的，又是以什么方式死去的？
但这些问题依旧被她压在了心底，做为一个护卫，她只需履行职责便好，其他的不该问的一律不可多问，问多了也对她没有一分好处。
“其实昨天是她的忌日，兰珂一早便借故跑来拦着朕，朕只好今天再来看她了......”他望着那画中的女子，视线一刻都不曾移开过，时隔五年，他的眼中依然还残留着些许眷恋。
段倾城了然点头，她说：“郡主也是真心为你好才这么做的，故人已逝，珍惜眼前的生者才是最重要的。”
“朕当然知道她的心意。”宫翎说着，淡淡的笑容里藏着些许无奈，“但若要放下过去的一切，哪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段倾城轻轻倚靠着门扉，耳朵听着宫翎说的话，眼睛望着雪里盛开的梅花，这种感觉，竟莫名令她心中一阵酸涩。
“死人都是一死了之最痛快，反而苦了活着的人，有些东西岂是说忘就能忘的......”她有感而发，宫翎话里的无奈之感也深深触动了她的心弦，毋庸置疑，她又想起了无欢。
听闻此言，宫翎并未接她的话。
他蓦然回身看向她，只见一袭白衣萧条的背影轻轻靠着门扉，看不见段青此时的真实模样。
宫翎无言而笑，不知此番话到底是说与他听的，还是说与她自己听的？看来这个人背后的故事，实在意味深长的很。
他走向门外，自顾立在她身旁，看着满园梅花轻笑，“朕从见你的第一面就在想，你要是个女子，该是什么模样......”
“小人自许身边红颜不少，但并无不良嗜好，皇上请别拿小人取笑。”她微微拧眉，自觉远离了他两步，这个人说话一直让她无章法可寻，实在难以揣摩其真正的用意，只好佯装不知所以。
“朕不过是假设一下，你倒跟朕急上了。”宫翎见她反应如此之大，不禁乐从心起。
之前说她和栖榆一样倒真说错了，她要比栖榆有趣太多。
从梅园来到皇宫前殿，护卫栖榆在那里等候多时，似乎是为了禀报事情而来，宫翎与栖榆进殿，摒退了左右随行之人，包括段倾城。
见已经没了自己什么事情，段倾城也算是松了口气，再这么被这位皇帝猜测试探下去，她难免会露岀马脚。
她趁着宫翎和栖榆进殿商谈之际，默默转身离开，步伐有些急促。
她打算再回一趟神机营，不知道江小楼是否还在神机营，但最迟不过今晚，她必须尽快动手拿到舍利子......
江小楼交叉双臂在胸前，靠在墙根儿的阴影处看她焦急匆忙的往前走，“呦，我说这位大人，这么着急是要上哪儿去啊？”
段倾城停下步伐，寻着说话声找去，正好看见一人影逆光立在阴影处，不是江小楼是谁。
她见这江小楼如此胆大露面，一时难免急上心头。
她上前一把揪过他的衣襟眨眼之间便把他强行拽到了另一处隐憋之地，“你胆子可真不小！青天白日的也敢在宫里乱窜。”
“我说你这一进宫怎么变得前怕狼后怕虎的？”江小楼很不高兴的一把拍掉她揪着自己衣襟的手，“我的身手哪有那么差，这里的人想抓我还早了好几年呢......”
段倾城无视他脸上的不高兴，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自我吹嘘，你昨晚放的那把火，今天险些烧到了我的身上！”
“啊？”江小楼面露惊讶，“不至于吧，你被他们怀疑了？”
“那你觉得呢......”她冷着眼看他，看得江小楼心肝儿直颤。
“那什么啊，倾城，我这是不知者无罪，”他冲她干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它烧不得。”
“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不如今夜就动手。”她说。
“动手就动手，”他一口答应，同时也很怀疑的看着她，“可是小皇帝今晚要是留在华清殿不走怎么办？”
“我会设法让人支开他，至于周围那些守卫，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了。”她说。
“那好吧，我听你的。”江小楼无奈的耸耸肩，反正他就是个从旁协助的，行动就行动吧，她说了算，反正他没啥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