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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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个，躯干类似于狗，四肢锋利强壮又类似于某种大型肉食动物，头全部都是不超过五岁孩童，叫不出名的怪物，在雨幕的掩护下缓慢向我们靠近。最前方的，竟然身躯是一条大蟒蛇，却有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头颅，高高挺起上半身，向天无声张大着嘴巴，像是质问高高在上的众神。
“太惨了！”周不甘用手捂着自己的嘴，雨水中和着泪水滴落在地上。
大头面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蹦，牙齿咬着咯嘣咯嘣响：“丧失人性！如果让我抓住的话，一定将这帮混蛋的脑袋拧下来！”
我的手臂慢慢低垂，我不想称呼他们为怪物，但又很显然他们是某些疯狂的人，用我们所不知的医学科技手段，将头跟动物的身体结合在一起。这些孩子，面部茫然恐惧，他们都是有意识，还活着的，他们是被人威胁驱动着向我们靠近。
我甚至能看见那个蟒蛇女孩，眼中的绝望泪水，哪怕是嚎啕大雨，也冲刷不掉她的泪花。
踏前一步，我大声吼道：“孩子们，是谁，告诉我是谁，是谁将你们变成这样的！”
十来个孩子头的结合体，停了下来，呆呆看着我们，张大着嘴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呃……啊……我……。”
声音很微弱，尤其又是大雨，我们根本听不清，我一咬牙收起了手枪迈步向前。大头赶紧拽住我，喊道：“你疯了，太危险了。”
我怒视着他：“放开我，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们还活着，他们意识很清楚，他们是被迫的，他们还是……还是……人啊！”
随着我的怒吼，孩子头的脸上，恐惧渐渐散去，露出一丝丝各种表情。领头的蟒蛇身躯女童，头部极为不自然的来回摆动，孩子般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慢慢滑动着向我们靠近，那是含着希望信任的笑容，她听到了我们的喊话，甚至还认为我们可以救她。
大头松开了手臂，也垂下了枪，孩子们虽然被换上了动物的身体，可意识却依然是人类。面对这些稚嫩的面孔，我们心中充满哀伤，以致于连我们两个大男人都哽咽无语。
到底是谁，为了什么，要伤害这些孩子？又为什么让这些孩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就在这个时刻异变忽然发生，狂风暴雨的雨幕中，传来刺破耳膜的尖啸声，我们不由自主纷纷捂住耳朵，痛苦的蹲在地上，意识开始短暂的模糊。幸亏有冰凉的雨水冲刷，能够让我们抵抗这种直透灵魂的尖啸。
我是最先恢复意识的，在看向那些孩子时，却发现了更加惊人的变化。
孩子头动物身体停止了前进，前面那个蟒蛇女孩脸上的神色先是疑惑，继而迷茫，最后变成麻木，同时头慢慢低垂，凌乱的头发遮挡在前方，看不见她的脸。我心中不详的预感开始升起，孩子们的变化肯定跟尖啸有关，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其他三人也慢慢恢复过来，站起身来互相讶然对望一眼，同时发现孩子们的头都低垂下来，也停止了往前前进，不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忽然那个蟒蛇女孩猛地抬起头来，面容扭曲狰狞，同时双眼眼瞳变成血红色。其他孩子的头，也纷纷抬起来，都是同样的血红色眼瞳。
“他们的眼睛……。”周不甘踏前一步，缓缓的伸出手臂指向前方，脸上慢慢浮现出疑惑神情，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
我脑袋里猛地灵光一闪，响起小时候的经历，响起天缘和尚的话，一把抱住周不甘的腰部将她拖住，同时高声大吼：“不要看他们的眼睛，他们已经被死灵控制了，这是死灵的眼睛！”
可是我的大吼并不管用，不仅是周不甘依然往前走，连大头都跟着了魔一般，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慢慢前行。我心急如焚，心念电转思考着该怎么办的同时，耳边却传来砰砰的清脆枪声。
在最后边的苪倩，将枪从大头手中抢了过来，面无表情双手平举，以非常标准的射击姿势，打爆了蟒蛇女孩的头。
大头和周不甘都浑身激灵灵一哆嗦，但还是茫然的左顾右盼，不解的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周不甘低下头，看见我环抱着她的腰，不由得俏脸大怒，喊道：“郝炎，竟敢用你的脏手碰我！”
我也怒道：“都什么时候了，拜托你想一想怎么活下去吧！”
双眼变成血红的孩子头动物身体，明显的灵活起来，速度奇快的就冲了过来，甚至都不给我们开枪的机会。关键时刻，最冷静的还是苪倩，她寒着脸，手臂沉稳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将最先三个孩子头给打爆，这给我们争取到宝贵的生存时间。
因为周不甘的枪已经掉在地上，我为了抱住她也无法开枪，大头的枪被苪倩抢了过去，现在唯一能够做出反击的只有她。
但苪倩一人毕竟有限，剩余的孩子头动物身体已经快冲到我们面前，其中一个狗身体的孩子头，嘴巴整个张大裂开到后脑，血淋淋的牙齿狠狠向周不甘咬去。我在身后看的清清楚楚，就在孩子头裂开嘴巴的喉咙深处，隐约显现出一张长发遮面看不清脸，血色眼瞳里带着诡异笑容的脸。
那就是死灵的脸！
我猛地将周不甘推开，抬起脚来将咬过来的怪物踢在地上，举起手中的枪将头打爆。
脑浆混合着血水喷在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到，现在我的脸，跟鬼也差不多了。
我和苪倩的枪让这群怪物非常忌惮，他们纷纷退开躲藏在遮蔽物后面，只透过血红的眼睛观察着我们，等待着吞噬猎物的机会。
趁着这个机会，我咬着牙喊道：“它们都被死灵控制了，已经不能叫做人了！记住，不要看它们的眼睛否则会被迷惑住的。”
大头大喊道：“不看的话怎么办，难道闭着眼睛打啊！”
苪倩冷静的道：“跑，先跑出这个小区！我和郝炎殿后，你们俩人快跑出去打电话叫救援。”
这是最佳的方案了，我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哪怕不用眼睛看，光用耳朵听都能打中目标。而死灵的眼睛貌似对苪倩并没有太大影响，这得益于她冷静不容易被控制的头脑。
“你们俩挺不住就快跑！”周不甘不愧具有领导风范，决断的转身就跑。大头停顿了会，哎的一声也跟在她身后向小区外跑去。
可能看到有两个人要逃走，这群被死灵控制的怪物一阵骚动，有几个跃跃欲试的想要冲出来。我连看都没看，抬手就是两枪。可惜它们都躲藏在掩体后面，这两枪也就是将它们压制的不敢冒头而已。
“省着点子弹！”苪倩提醒着，同时慢慢向后倒退着身体。
“不用你说。”我也配合着她，成犄角防卫的阵仗，慢慢倒退。
其实我俩完全是在唱空城计，虚张声势而已。**弹夹容量是十五发，可实际上刑警出任务只会带十发子弹。苪倩的枪是来自于大头，加上她开的枪数，顶多还剩下五发子弹。
我也只比他多一发而已，对面被死灵控制的怪物还剩下七八个，而且现在个个动作敏捷，速度奇快打中非常不容易。要不是忌惮我们精准的枪法，它们早就上来将我们啃成白骨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心里冒出一个疑问，这些被死灵控制的怪物，明显是具有智慧并且能够自主判断危险强弱的，只有打爆它们的头才能有效。可既然是死灵，已经失去了生命，它们又为什么会忌惮我们的子弹呢？
突兀的，尖啸声再次响起。短暂的眩晕感中，我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尽可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恰巧，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我看清楚了！在对面的楼上，站着两个人，雨幕加上黑夜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是男还是女。但从轮廓上看，的确是人，貌似穿着雨披一类的东西，头部被兜帽给遮挡住。
只是一闪而过，两人得轮廓就消失在雨夜当中。同时，对面的怪物也发生了变化，纷纷从隐藏的掩体后面爬出来，但却没有快速的向我们攻击，而是趴在地上仰头向天表情极度痛苦张大着嘴巴。
就在我和苪倩错愕的注视下，这些孩子头的嘴巴，已经达到撕裂的程度，完全的裂开到后脑勺的位置，只有头皮浅浅的一层相连才没有分成两半。同时，从嘴巴里纷纷探出一只只苍白的手！
其实苍白并不能准确形容，但我实在找不出其他适合的词语。这一只只手就像是电解质形成的一般，一闪一闪有形无质，表面上看苍白的近乎透明，却始终保持着手的形态，一点一点的从嘴巴往外爬。
我们俩完全被惊呆了，忘记逃跑，就这么怔怔注视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就在手臂爬出嘴巴之后，一张张长发遮面眼瞳血红的脸隐约从嘴里显现。
咕咚一声，我大口吞咽着口水，还不等我抬枪做出反应呢，这些长发遮面死灵脸就爬出了孩子头的嘴巴，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用带笑的血色眼瞳望着我们。
“我·操！”
巨大的恐惧，让我吐出一句平时不会说的脏话，同时举枪就打。子弹穿过死灵一闪一闪的身体射击在地面上，爆发出耀眼的火星，而那一双双带笑的血色眼瞳却丝毫没有改变。
砰砰砰！
苪倩也开枪了，我们俩在也无心去思考是不是该节省子弹的问题，完全是发泄般一口气将枪里的子弹全打了出去。直到枪咔咔的响，没有子弹我们干脆连枪都直接砸了出去，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可这是我们唯一表达自己不会放弃的举动了。
发泄完毕，我反而陷入了平静的空虚，死灵血红色的眼瞳，开始渐渐吸引我的注意力，意识慢慢的模糊。与此同时，我终于看见，死灵脸前长发一点一点的分开，隐隐约约显露出长发后面的脸。
死灵脸，莫要看……莫要看！
徐剑锋消失前的恶毒笑声诅咒，一遍一遍在我的脑海里回响，如同丧钟的钟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