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相见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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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沛！”岑意沁也跑过去护着妹妹和儿子，等马站停之后便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三少爷”
意沛低头护着孩子听到哥哥说的这句“三少爷”忙抬头看去，果然是孝谦。震惊之余竟然搂着两个孩子愣愣地站在那里。
孝谦翻身下马，抱歉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这马受惊了。没有伤着两个孩子吧”他边说边走到意沛面前。她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自己，嘴唇微张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二嫂孩子没事儿吧”他又问了一句。
“啊没！没事儿。”意沛勉强从震惊中缓过来。
岑意沁意外之后马上变得热情起来，“三少爷怎么来啦赶快屋里坐！”他对大儿子说道：“宏儿，赶快进去告诉你娘，说客人来了，让她赶快准备好吃的！”一听到有好吃的宏儿马上拉着弟弟宝儿跑进院子里去。
孝谦笑道：“突然造访，打扰了，意沁哥。”
“这是什么话你能来我可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呢！”意沁拉着孝谦往里走，意沛则跟在他们的身后。“三少爷怎么会突然来了还是只身一人”岑意沁问道。
“正好有批货要送，我也是贪玩所以半途就溜了过来，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我再与他们汇合。”孝谦回答着略微侧头看了意沛一眼，“恐怕要在这里叨扰意沁哥几天了。”
“好说好说！”岑意沁好客地说道：“到了我这儿就跟回家一样！我这就去给你收拾屋子。”说着就转过头对意沛道：“妹妹，你招呼着点儿啊。”说完就去收拾厢房。
孝谦和意沛穿过院子和正厅，到了正厅后面的偏厅，这里是平时岑意沁教书的课堂，现在过年孩子们都放假回家去了。两人面对面站着，互不说话。孝谦细细地凝视着她，可她却低下头去，只能看到她浅浅的眉毛。
“怎么了我把你吓到了吗”孝谦柔声问道，想伸手去握她的手。
可还没碰到她就往后退了一步，“你真是刚才说的那样过来的吗你就不怕他们回去告诉公公”意沛这才稍稍抬头。
孝谦笑了笑，“我有高人相助，爹不会知道的。”
“高人”意沛微微蹙眉面露困惑。
“等没人的时候我告诉你。”孝谦上前一步。这些天没见可把孝谦想坏了，他多想抱一抱她，“让我好好儿看看你，回到娘家是不是心宽体胖了些”
意沛侧头看看厅外，两个孩子正好欢快地跑过偏厅外的天井。“别这样！小心被我哥和嫂子瞧见。”意沛还是很谨慎，虽然她心里对孝谦的到来也极为欢欣。
岑意沁路过天井侧头看到他们站在偏厅里忙走过来道：“妹妹，你怎么带三少爷站在这儿啊快带到内堂去！那里暖和！”
“噢。”意沛应着，“来吧，我带你去内堂。”说着就走在了孝谦的前头。
岑家虽然家道中落，但祖屋还是保持着兴盛时期的模样，只不过人丁单薄了一些，很多地方都变成了堆放杂物的库房。内堂里面设有壁炉，此时生着火颇为暖和。岑鲁氏正在给八仙桌上添加干果和泡新茶。
“快过来坐，吃点东西喝口茶。”岑鲁氏招呼着孝谦，“一路上很冷吧”
孝谦抹了一下额头倒是感觉到些许的汗渍，“一路赶过来倒还发热了呢。”
“哟！那可别着凉了！”岑鲁氏担心地说道：“这一热一冷最易生病了。意沛，你去打点热水到厢房让三少爷擦擦身。我去你哥房里取件干净的衬衣送过去。”说着就去了。
“来，我带你去厢房。”意沛带着孝谦去了厢房，岑意沁刚简单收拾了一下并在屋里烧起了炭盆，本来冰冷的厢房渐渐暖和起来。“我去给你打热水。”
岑意沁把炭盆的火烧旺后说道：“屋子简陋三少爷将就着住几天吧。”
“挺好啊，简单干净。”孝谦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家具显得有些陈旧但也干净。
岑鲁氏拿了一套衣服进来，“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一会儿试试看吧。”她把衣服放在了床头，“孩他爹，帮我去厨房把鱼给杀了，晚上咱们烧糖醋鱼。”
“好啊！”岑意沁笑道：“三少爷，我老婆做的糖醋鱼那可是一绝。意沛说三少爷喜欢咱们家藏着的女儿红，我一会儿去地窖里拿一坛上来，晚上咱们好好喝几盅。”说完就和妻子一起出去了。
孝谦身上的确出了不少汗，粘粘的挺不好受。他把岑意沁的衬衣抖开来一看，和自己的身材差不多。于是就脱去了自己的棉衣。这时候意沛带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看到孝谦在脱衣服先是愣了愣，然后把热水倒进了盆架上的铜盆再加点冷水调和一下。
“热水弄好了。你擦擦吧。”意沛把铜壶放在一边，“若是冷了自己加水。”
“把门关上吧。”孝谦正在解衬衣的扣子。
“嗯”意沛愣住了，抬头看看他。
孝谦笑道：“屋里有炭盆，你还开着门冷死了我了。”
“噢！”意沛想退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还没等意沛退出门去就听孝谦道：“帮我擦擦背吧。”意沛回头一看，他已经光着膀子在那里绞热毛巾了。他背对着自己，背上留下的伤痕依旧很明显，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后背意沛不禁心头一酸，颇为心疼。孝谦只觉得背后冷风嗖嗖，便回头看去，只见她站在门口一手搭着虚掩的门，“赶快关门啊，好冷呢。”
“哦．．．．．．”意沛忙把门关上了，可是却忘记退出去了，于是把自己也关在了房里。
“来！帮我擦擦。”孝谦伸出拿着热腾腾毛巾的手，顽皮地看着她，“我够不着。”
意沛的心跳动地厉害，她也害怕被人看到，但脚步还是不听话地靠近他。接过毛巾后孝谦就背过身去，意沛用毛巾轻轻地擦拭他的后背。每一次接触到伤疤的时候她都极为轻柔，好像一用力就会碰痛他一样。
孝谦微微侧头道：“用力点儿呗。”
“我．．．．．．我怕弄疼你。”意沛轻轻地说道。
孝谦笑了笑，“早就不疼了。只是看着瘆人罢了。”
意沛稍稍用力替他擦了背，孝谦转过身来让她擦前胸。意沛看着他裸露的胸腹不禁脸上一红，于是把毛巾仍给他道：“难道你自己不会擦吗”说着就转过身去。
突然孝谦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动情地耳语着，“这么久不见，难道就不许我任性一下”
意沛略显紧张，有些想挣脱的意思，但他的臂膀锁得紧到最后也只能被他融化。“你还不够任性吗”意沛埋怨着说道。
在她身后的孝谦看到了绯红已然爬上了她的耳朵，他心中一荡轻轻地亲吻了她的耳垂。他松开了臂膀，自己绞了毛巾迅速地擦了擦身体，转过身意沛已经拿着衬衣等候在身后。穿上衬衣后她帮着系扣子，孝谦的手揽住了她的腰。“哟！看来回娘家后的确胖了不少呢。”
“别闹！”意沛系好扣子后便打开了他搂着自己的手，转身替他拿衣服去。擦了擦身子换上干净衣服后果然舒坦多了，“我们出去吧。”
孝谦倒是不太想出去，他想和她留在这间小屋里。“能再坐一会儿吗”他请求着。
意沛回头看他充满热爱的眼神，她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但她不能。“你别太任性了，哥哥嫂嫂都在，我们还是要避讳一些。”她过去打开了房门，“走吧。”
孝谦瘪瘪嘴垂头丧气地跟着她出去了，看来到了哪里都不能随心所欲，恐怕只有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他才能放心地去爱她。
岑家虽然不富裕但过年时候的饭菜也算丰盛，特别是孝谦来了后更是鱼肉上桌。两个孩子看到有好吃的可高兴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岑意沁也高兴，特地拿了陈年女儿红和孝谦对酌，两人也相聊甚欢。
“今年过年最高兴的就是三少爷能来啊！如果可以，我真想留你过年呢。”岑意沁喝着酒说道，脸上已经微微有上头的感觉。
“意沁哥，叫我孝谦就可以了，别那么生分。”孝谦喝了口酒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意沛，笑道：“我也想留下过年，但是在家里也要守岁。”他凑近一些说道：“意沁哥，我来这里的事儿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毕竟我是扔下差事贪玩偷跑过来的。要是让我爹知道了，恐怕又要骂我不知轻重喽。”
“放心！我不会说的！”岑意沁拍胸脯说道：“你尽管在我这里玩儿，咱们西霞镇上有不少名胜古迹呢，改日我带你去逛逛。”他叹了口气说道：“唉～～当年我也多想带着你二哥、我妹夫四处逛逛，可惜啊．．．．．．”岑意沁仿佛说到了伤心处，看了看妹妹便哀叹起来。
这个话题似乎是谁都不愿提起的，对于岑家来说是一场惋惜，对孝谦和意沛来说是一种不想提及的痛楚。岑鲁氏埋怨道：“大过年的，你喝多了又胡说！不能喝就少喝一些！”
“谁说我不能喝啦今儿个我高兴，多喝几杯怎么了”岑意沁的确有些醉了。
孝谦也劝道：“意沁哥，您喝多了。”
“没有！没有！我还能喝呢。”说着又是一杯，“难得那么高兴，高兴自然要喝酒啦。”他突然拉住孝谦的手感激地说道：“我知道我妹妹在你们家过得不算好，但好在孝谦你依旧恪守着孝和当年临终的嘱托，一直照顾着我妹妹。所以我看到你特别亲近，想一想倒是比孝和更亲了。就为了这个也要不醉不归，是不是”说完就给孝谦倒了酒，“来！干！”
这话听着实在让人感慨万千，孝谦举杯和他碰杯。一旁的意沛说道：“你也少喝一点吧，我哥哥这是醉了，别再纵他了。”
孝谦点点头道：“嗯。他是有些醉了。大嫂子，不如我扶意沁哥回房睡吧。两个孩子也困了，您带孩子回房休息。”
“好啊。”岑鲁氏推醒了早就昏昏入睡的两个孩子，“那就有劳谦少爷了。”
孝谦和意沛扶着岑意沁回房去，岑意沁倒在床上不禁哭着说道：“我对不住我妹妹啊。让她年轻守寡，多少次我爹在梦里骂我，你们都不知道．．．．．．”
“哥，别说这么多了。我没有怪过你。”意沛安慰道：“快睡吧。”
孝谦绞了毛巾给意沛，“给他擦擦吧，我看他一会儿就入睡了。”
意沛替哥哥擦擦脸，突然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意沛！你别怪哥哥啊！大哥也没想到孝和会走得那么快，可怜他连一个孩子都没有留下，否则你也有个盼头，如今这样大哥着实看着心疼啊。”他一边说一边哭，可见这个做哥哥的对妹妹愧疚到了极点，只不过过去都不愿意说出来，而今天借着酒劲才吐露了出来。
一番折腾后岑意沁终于睡着了，岑鲁氏也回来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我会看着他的。”岑鲁氏说道：“今儿个醉了说出这些也好，免得藏在心里总是唉声叹气。”
从大哥大嫂房里出来后意沛和孝谦就往自己住的房间去，走到一扇小门旁，一个应当往左一个应当往右了，两人于是站在了那里。意沛抬头看看他，道：“你也喝了不少，回去早点睡。晚上若是口渴，桌上有暖着的茶。”说着就往右边转身。
孝谦拉住她一言不发，月光下她的眉毛微微而蹙，这样的模样最让人心疼。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拉着她往左径直走去，意沛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自己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由着他拉着自己进了他的屋子。孝谦蹲下身子给炭盆里添加了一些炭，然后就拉着意沛面对面坐下。
看着她惆怅的模样心里难免揪着，“还在想你哥哥的话”意沛微微点头，孝谦叹道：“他也憋了很久，说出来固然是好的。只不过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免得让自己也抑郁。”
“大哥一向疼我，当时若不是必不得已也不会．．．．．．”意沛叹口气，“我一直以为瞒得很好，他不知道我在钟家的处境。但毕竟他也亲眼看到过，我真的不愿意让大哥看到这样的我，让他为我担心。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如今也难说是否后悔。一切都应当我自己负责。”
孝谦搂着她，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别把那么多心事放在眉间，你大哥心疼，我也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