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猜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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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等小菜睡着后月桉才回到书房。他将西洛都城舆图放在桌案上反复观看，又用特殊记号标注出死人的位置。如果他没猜错，今夜一定还会出现新的死者。
看着看着，他猛然发现第一个死者那个流民的死亡位置与第三个死者盐商的死亡位置竟然在同一条直线上。那第二个死者死亡的位置是不是也就预示着第四个死者死亡的位置。想到这里，他立即决定出宫将这一消息告诉董卓越。也许还能阻止第四个人死。
“烟儿，准备马车，随我出宫。”
云淡烟从门外探出身子，“是。”
月桉见到董卓越时，他正在领着持金卫夜巡。
董卓越惊讶道：“小桉，这么晚了你出宫做什么”
月桉将都城舆图打开，指着自己标注的位置向董卓越解释，而后又指着通善坊与通济坊中间的街道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凶手应该会在此处杀人。”
董卓越见月桉如此笃定，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便将小左叫到身边来，“小左，你亲自带人到通善坊与通济坊两坊之间的街道去夜巡。”
小左看了一眼月桉，随即低头，振声道：“小左领命。”说罢，带着一队人气宇轩昂地离开。
董卓越看着离开的一小队人对月桉说：“放心吧，小左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他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月桉笑道：“看得出来那小子是小舅舅亲自训练出来的，神态、气度都颇有几分你的影子。”
董卓越欣慰道：“这小子脑瓜子比我聪明，以后只会比我厉害。”
月桉：“小舅舅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行了，太晚了，我就先回宫了，有好消息小舅舅记得派人告诉我。”
董卓越笑道：“一定。”
寅时，天将晓而昼未明,笙箫寂而月空悬。一连三日夜间都死了人，还是如此凄惨的死状，董卓越不得不加强夜巡，即便这个时候了他仍不敢有半分懈怠。
此时夜巡的路上除了偶遇到另一支队伍外根本没有行人，一来是因为宵禁的原因，二来则是因为最近杀人案频繁发生，脱骨尸一案刚结束，如今又来了个木桩杀人案，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夜里没事瞎出门晃悠。
然而，很快董卓越就知道自己低估了人类独有的色胆。
两名持金卫急冲冲地跑到他跟前，“禀将军，发现新的死者。”
董卓越看清来人后心道不妙，这两人并不是小左带的队伍中的人，那就说明小桉他猜错了。
“在何处”
“光德坊和延康坊两坊中间的街道。”
董卓越眉头越皱越深，怎么会在那里也就是说与上个死者死亡的地方相隔很近。
在看到死者的长相后，董卓越几乎站不稳，在身后的持金卫的搀扶下他才勉强站稳。他蹲下身子在死者鼻息处试探呼吸，那里冰凉一片，哪里还有什么呼吸，是啊，直径六寸的木桩插入身体，神仙都活不了吧，他真是昏头了。
“董思南啊董思南，你真是色胆包天啊。”就死在家门口，血腥味都掩盖不了的浓厚脂粉味和刺鼻酒气不是去平康坊喝花酒了还能是去哪里。
刚才向董卓越禀报的两个持金卫对望一眼，他们知道这一片是达官显贵居住的地方，也知道死的大概率是个少爷，谁能想到死的居然是董将军的哥哥董思南。
他们倒是都听过董思南这号人物，毕竟是西洛城中有着响当当名号的大少爷，只是都没见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你们守好这里，寸步不离，我进宫一趟。”说罢，牵着马纵身一跃骑到马背上，右手挥动长鞭抽打在马臀部，那马便受惊似的冲了出去。
董卓越一到东宫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拍响了月桉的房门，喊道：“小桉，小桉，快起床。”
月桉睡眼惺忪地拉开房门，“小舅舅，什么事啊”半睁着眼看了下天色，发现天色都还未明。
董卓越一把将月桉从房里拉出来，“你快随我走。”
月桉还穿着单薄的寝衣，刚站出房门，冷得他浑身一个激灵又退了回去，人也清醒了。
“很着急吗等我穿个衣服。”
董卓越虽然急得不行，但他也知道月桉体弱，便道：“好，你先穿衣服，”
月桉穿好衣服出来，董卓越又拉着他疾步离开宫殿，并将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他，“上马。”
月桉犹豫了一下，立刻骑上马。
跟在董卓越身后的月桉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此时他心中十分不安，像是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难道又死人了还是说自己猜错了位置
直到看见前面的马停在了有十几名持金卫团团围住的地方，月桉的心“咯噔”一下，他知道是自己猜错了。
董卓越：“让开！”几名持金卫退开数步，董卓越远远站着望着月桉，等他上前。
月桉看着眼前的尸体，黑色木桩，血流三尺；他立即上前去看尸体面目，只见眼球一只外突，一只已经掉落出来仅剩一根肉条连着斜挂在发鬓；突然他看到了死者眉心红痣，此人是……
月桉求助般看向董卓越，董卓越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死的竟然是董思南，即便他已经在来时就做好了自己猜错了的准备，可见到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舅舅董思南他还是难以置信。脚底如被千金铁坠着，寸步难行。
眼看天色逐渐明亮，董卓越下令将这条街的所有路口封锁起来，又命人去守着这里居住的人禁止他们出门。
死去的董思南身边现在只有月桉和董卓越，董卓越轻轻拍了拍月桉的肩，安慰道：“小桉，这不怪你，且不说宵禁时间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出门，都城八街九陌宽广如斯就算是派人夜巡也不可能确保每一个地方都时时能有人守着。”
月桉知道董卓越是在安慰他，反手拍了拍董卓越的肩，“对不起，小舅舅，恐怕这次要害你被董家人好一顿辱骂，责备了。”
董卓越笑笑，“骂就骂吧，小时候就已经习惯了。”
月桉：“先让人把董思南抬出来吧。”
董卓越点头，“嗯。”
小左知道这边发生的事赶回来时看到月桉嘴角下意识下压，像是很不爽月桉。月桉见状勾了勾嘴角，这家伙不会是在讨厌小舅舅和自己待在一处吧
董卓越回头见到小左，“你来做什么”
小左：“属下听说这边死人了。”
董卓越点了点头，“叫两个人过来将死者从木桩上取出来。”
小左：“是，将军。”
人被抬起来后只剩下一根木桩插在地上，木桩四周一片血色。月桉蹲下身子观察木桩周围，突然像是发觉哪里不对，他凝眉，伸手捻起木桩外被血染红了的碎石闻了闻，又捏了捏，捏碎后，又捻起一块较大的碎石捏了捏，深墨色的瞳孔转了一圈，随即起身。
董卓越问道：“小桉，是发现什么了吗”
月桉没做声，片刻后，道：“让人把木头挖出来吧。”
两名持金卫围着木桩开挖，铁插一下接着一下挖开木桩周围的青石砖和泥土，直到木桩被挖出来月桉瞥了一眼土坑里的碎肉才转身离开。
“我回宫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