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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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趴在村庄后山树林中往下看，因为隔得太远，加上此时天色尚未完全透亮，只隐隐绰绰看到很多狗在四处游荡，它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又像是漫无目的。
“嘿嘿嘿嘿。”奇怪的笑声。
程少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很清楚另外三个人都在自己左边，那么右边的东西他用余光缓缓瞥向右边……
“唔…”
挂在嘴边透明而源源不断往下流的口水“啪嗒”一声落到程少师身前的地上。
眼前的妇人浑身脏兮兮，她朝着程少师一个劲儿地傻笑，像是神志不清。
月桉放开捂在程少师嘴上的手，程少师却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妇人跟着上前，越发靠近程少师，她伸手抹掉了嘴边的口水，傻笑道：“狗蛋，狗蛋别怕，是娘。”
程少师有些不解，问她，“狗蛋是谁是你儿子吗”
妇人点头，“狗蛋是我儿子，是你，你是我儿子。”
程少师有些尴尬，解释道：“大娘，我不是狗蛋，也不是你儿子。”
妇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坐到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狗蛋，狗蛋，娘的心肝。”
“狗蛋，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狗蛋。”
“啊啊啊啊———娘的狗蛋呦，你怎么就死了，娘的心肝………”
妇人“嗡嗡”哭着，一边哭着，一边拍自己的大腿。
阴九琰低声道：“不在了。”
月桉：“什么不在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透亮，再往下看去，村庄里哪里还有什么狗，只有陆陆续续出门的村民。
月桉：“奇怪，方才几十只狗这么短时间内怎么会突然全消失了”
程无诗也望着宁静祥和的小村庄，像是在思考。
程少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就要下山去村里。
妇人突然站起身，一把拽住程少师胳膊，眼神惊惶，喃喃道：“不能去，不能去……”
程少师不解，问：“为什么不能去”
妇人眼睛转动，看上去反而有些吓人，程无诗立马将程少师拉到自己身边，神色紧张地盯着疯癫的妇人，对程少师说：“离她远点。”
妇人瞪大眼睛，神经兮兮道：“杀人，杀人，要杀人，不能去，不能去……”
说着，妇人双手交握在一起，然后使劲儿地上下左右挥动，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她的手中像是握着某种无形利器。
阴九琰瞥了一眼，自顾自往山下走。
几人跟在她身后，都以为她要进村，她却往另一个方向走。
月桉拉住她的手，“你不好奇吗”
阴九琰：“与我无关之事，我为何要好奇。”她还有她的事要做，人间的事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月桉：“可是，我好奇。”
“你不觉得太诡异了吗我们就去看看，好不好”
“要是没什么事，我们立刻就走。”
程少师也道：“是啊，琰姑娘我们就去看看嘛。”
阴九琰问程无诗，“程姑娘以为呢”
程无诗：“可以去看看。”
阴九琰淡声道：“好。”
四人又往回走，到村口时又遇到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妇人，她张开双手想要阻拦他们进去。
“狗蛋，狗蛋，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会死的，你会死的狗蛋！”
程少师有些无奈，他也搞不懂，眼前这个大娘为何会将他认成自家儿子。
程少师丝毫不嫌麻烦地和妇人解释，“大娘，我真不是你儿子，我姓程，叫程少师，不叫狗蛋。”
“你儿子……”他又不忍心说妇人的儿子已经死了。
妇人一直挡在四人身前，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进村了。
一个背上背着孩子的女人拉住疯癫的妇人，说：“哎呦，张大嫂，你这是做什么你拦着别人做什么”
“你们几位是”
阴九琰言简意赅道：“你们村里的狗呢”
背着孩子的妇人神色一愣，不解道：“什么狗我们村里不养狗的。”
张大嫂一听说狗，立马趴到地上身体成狗的姿势，张大嘴巴学着狗叫，犬吠了起来。
背着孩子的女人叹息了一声，像是在和四人解释，“这张大嫂也是可怜，十年前突然发了疯病，一家子都给她砍死了。”
程少师惊讶得张大嘴巴，“啊！”
背着孩子的女人又叹息着摇了摇头，“是啊，她不仅砍死了自己丈夫、儿子，还砍死了她女儿的丈夫、小叔子和家爷。”
“等清醒过来时手里还拿着杀猪刀，浑身是血，人可不得疯。”
程少师像是不太相信，“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
程无诗：“少师，你又以貌取人了。忘了昨日之事了”
程少师：“好吧。”
这时，一个看起来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跑到背着孩子的女人身边，拉着她胳膊摇晃撒娇，“母亲，母亲，我饿了。”
背着孩子的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离开，小男孩回头笑容甜甜地冲几人挥手。
程无诗喃喃道：“不知哪儿玩了回来，饿了才知道往家里跑。”
“少师小时候也是这样，满手是土的回家，手也不洗就伸手拿吃食。”
程少师有些不好意思，脸红道：“姐，你快别说了。”
程无诗温柔笑道：“好，不说了。”
张大嫂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推搡程少师，大喊道：“走啊！走啊！赶紧走！！”
一个男人疾步走过来，一只手捏着张大嫂的肩膀就将她拖走，嘴里骂骂咧咧，走到一棵树下将她绑了起来，绳子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绑着张大嫂脖子。
程少师想过去阻止，月桉拉住他的手，淡声道：“别多管闲事。”
阴九琰看着程少师身前的两个大手掌印，眉头微蹙，忽而勾了勾唇，这个村里确实没有狗。
阴九琰：“她说谎。”
月桉不解，问：“谁说谎”
阴九琰：“她在说杀人时神色不对，至少真假参半。”
程少师：“那我们再找几个人来问问。”
程无诗：“没用，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带着敌意。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程少师左右看了下，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身边已经站着许多村民，他们不言不语就站在一边看着四人，那样的眼神看得人心中直发怵，简直比拿着刀子驱赶他们还具压迫感。
阴九琰负手，径直离开。
这一致对外的模样，反而暴露了确实这里藏着不小的秘密。原本她是不感兴趣的，不过既然他们这样害怕，那自己说什么也得看看他们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