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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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里之外的京城之中，皇帝刘禹樘先后收到了陕甘总督卫冬生和长公主刘桢的折子。一个联名晋王提请改革西北边防相关事宜，一个提请赐婚。
御书房里，景德帝召近臣梁侯和林相商讨。
“晋王和陕甘总督联合上书，你们说说，朕可以拒绝吗”景德帝口吻中说不出的嘲讽。
“梁侯不是说卫冬生毫无根基，是个只会卖命的愣头青吗。”林相指责。
“倒是我小瞧他了。当初的反对现在看来是我浅薄了。这篇奏疏写的是精彩绝伦，照这般改制，西北战力当可提升不少。陛下应该高兴才是。”梁侯答道。
“是啊，精彩绝伦。就是不知道这战力提升之后的西北军还听不听皇上调度。”林相讽刺。
“只要陛下不削藩，晋王不会反，西北自然还是陛下的西北。”梁侯郑重回答。
“梁侯与晋王曾有同袍之谊，自然向着他说话。”
“林相只顾金陵利益，不顾大秦安危吗”
“你这话包藏祸心！”
“够了！”皇帝大喝。“朕是让你们来出主意的，不是听你们吵架的！”
“臣反对！就说这全民兵役制。我大秦如今四海升平，四周蛮夷虽偶有扰边但都不上国本，何至于全民兵役”
“林相怕是没有看仔细。全民兵役是每个十五岁以上入伍两到三年，其间新兵训练三月，而后半月操练，半月徭役。既能解决徭役不足问题，又能提升全民素质。更重要的是可以从中挑选优秀人才留用军中。臣支持！”
“……”
林梁二人来回辩驳了几个回合，皇帝忍无可忍了，“算了，你们别吵了，明日朝议，你们再慢慢吵吧。”
第二日朝议之上，反对派和支持派各抒己见，吵得不可开交。景德帝见惯了这种场面，只听得昏昏欲睡。不料笼在袖中摆弄着扳指的左手又开始抖了起来。
为掩饰自己的不适，他一拍龙椅扶手，“行了，吵得朕脑仁疼。回去写成奏折，内阁整理以后再给朕呈上来吧。”
皇帝起身离去，临走前看了下首恭敬立着的林相，满目恨意。
兰州城内，灵蕴带公主去街市逛了逛，挑些西域的花样。
“有这些西域的花样，还有海上运来的岛国的花样，我都喜欢，你要帮我把它们都加进去！”公主提要求。
“好好好。”寒冬腊月出来逛果然不是个好主意。但公主热情似火，虽然她的嫁衣不可能选用兰州这些布料，还是日日兴致勃勃拉着灵蕴出来逛。
“姐姐你看，”灵蕴发现有个铺子挂着出售的牌子。“不是姐姐看在我劳心劳力的份上，送我间铺子吧。”
“嗯”公主瞥了一眼，“你想要铺子，等回了金陵你想要几间我送你几间。在这儿能有什么出息。”
“我的丈夫在这儿呢。”灵蕴提醒她。她总觉得刘桢一心想把她和周至带离西北。
公主赏她一个白眼，“你要铺子做什么”
“其实也不是想要一间铺子。公主也看到了，西北苦寒，远不如中原富庶。去岁凉州棉花丰收，纺车也运来了，可会用纺车的妇人太少。我想办间学堂，只收女子，教她们纺纱，织布，刺绣。”灵蕴想到有必要去见见蒋玄了。冬生要改进军制，她也要进些力能帮到他最好。
“你这想法真好！。”公主称赞，“需要银两告诉我，我给你筹备！”
“多谢公主！”灵蕴总算觉得今日的严寒没有白受。
说干就干。灵蕴当日就去寻找蒋玄。看到蒋玄有些憔悴的模样，她心中说不出的愧疚。虽然她也知道，凭苏妙音的性子，就算没有她这句多嘴，也不会嫁给蒋玄。
“苏姑娘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别人劝说再多都没有用，还是要靠时间靠自己走出来。你一定可以，大丈夫何患无妻！”卫夫人劝慰。
“谢夫人关心。其实我有些难过，也有些替她开心呢，这门亲事她应该很满意了。沈大人年少有为，相貌出众，乃是不可多得的良配。”蒋玄扯出一丝苦笑。
灵蕴却在心里冷笑，沈巍个人确实很优秀，但是做他的妻子，一嫁过去去就是两三个孩子的母亲，还有一堆妾要应付，再加一个难缠的婆婆，真是良配吗。“婚姻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愿她一切安好。”
“不提她了，夫人找我何事还劳累您亲自跑一趟。”
卫夫人将想法跟他说了。
蒋玄一听，瞬间神采飞扬。“太好了。去岁收成不错，但纺织进度跟不上，着实少赚了不少银子。府衙出面那些妇人都不愿来，说什么抛头露面不合适。如果夫人出面组织，那就是再合适不过了。”
灵蕴和蒋玄商议了一个初步策略，得到冬生的大力支持。
“我还想请些先生教导那些愿意学习女子读书识字。就像凉州大营，能找到一两个识字的学徒学医都很难。我这一离开，不知道徐大夫他们能否忙得过来。”
“这些防线上的城镇更加艰苦，朝廷根本顾不到这里。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解决。钱嘛其实我这总督也拿不出来多少。不过要人出力你随便招呼。”卫总督看来妻子可惜身为女子，不然定能建功立业。
“人力，你手下那群莽夫我要来和何用。蒋大人你又不舍得。还不是我自己想办法。”卫夫人撇撇嘴。
“夫人小瞧我了吧，我手下虽多是莽夫，但莽夫身后也都有勤劳聪慧的妻子啊。像我和夫人这般。”冬生打趣她，“我准备让那些将官眷来给你帮忙。怎么样”
“盛夫人那样的我自然欢迎，但孟夫人那样的还是算了。”灵蕴认可这个主意，一个好汉三个帮呢，何况她在兰州并无根基。
在肃杀的寒冬中，总督夫人开办的女子学堂热热闹闹的开始收学生讲课了。
然而除了几个低级将官的夫人，还有总督府闲散的婢女，并没有平民参与。
“前些时日不是派人去宣传了吗怎么还会一个都没有。”
来禀的小厮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阿桂抓了几个总督府的府兵，往前一推，气呼呼说：“你问他们。这帮废物，见到女人就喝问要不要来总督府，吓得大家以为咱们夫人是要做什么坏事呢。”
灵蕴扶额，这些人办事手段真是不敢恭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