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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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才像本公子的丫鬟嘛！遇山开路，遇水搭桥，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更别说一个小小的艾城了。”无间抚掌大笑道。
主意已定，四人也不含糊，当下就将套好的牛车赶出来，小冬连忙爬了上去。
将夜将干粮和水囊都放了上去，牛车开道，小冬坐车，三人步行，继续往南而去。
牛车速度不快，中途他们又经过了两个村庄，将牲畜放生，将死尸火葬之后他们就径直离开，并没有多留。
到了日暮黄昏的时候，终于远远的看见了艾城的轮廓。
艾城是个小城，只有南北两个城门，随着他们的靠近，自然能够看到，面向他们的北城门大门紧闭，城墙上更是有卫兵在来回的走动，四围防备警戒。
而城墙根儿也并非空无一物，乃是聚集了至少数百人，很多人连顶破烂帐篷都没有，就那样露天躺卧在离城墙不远的空地上。
离得近了，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传了过来，四人却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们一路走来都很熟悉了，这是呕吐物和便溺之物的味道。
准确来说，这就是时疫的味道！
“你去问问他们附近可有水源”小冬转向陈三吩咐道。
“大夫，您这是要救治他们”陈三精神一振。
这些人与他虽然素不相识，但是却都是中楚国的国民，能多救一个也是好的啊。
小冬点点头，没有多说，陈三却兴致高昂的向那堆流民跑去。
在进第一个死村之前，小冬已经告诉过他，因为他得过时疫，体内已经生出抵抗能力，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度感染。
很快，他就带着三人跑回来，这三人看起来精神还行，也颇有些气度，应该是这批流民的带领人。
“大夫，您有办法救治我们”一见到小冬，三人中的老者就一脸希冀的问道。
“确切说，是我们公子有办法，他可是雨宋国的神医呢！”小冬脸不红气不喘道。
无间适时摆出一副高傲脸，陈三愣了一下，立马接口道：“你们放心，当初就是这位神医公子救的我，要不是他出手，我早就归西了。”
那三位一听这话，立马向着无间倒头就拜：“神医救命，求神医救救我们！”
“好说，我且问你们，这艾城里有多少人口”无间摆摆手，让他们起来，这才问道。
“艾城虽小，但因为离亚兰江最近，所以来往的行商，流动人口比较多，平时大概有两万多人。”
“然后因为时疫的缘故，附近村庄跑来，逃进去的大概有两三千人，除此之外还有别处轮防过来的驻军，大概有五六百人。”
“平时，他们都会在亚兰江边巡逻，维护这段江岸的关口秩序，最近倒一直呆在艾城不再外出。想来是城中也离不开他们吧。”
还是之前开口的那个老者作答，他逻辑清楚，条理分明，想来在原住地也是领袖的存在。
众人默然，时疫一出，国中不稳，若没有军队驻扎，各城池内想必会更加的混乱不堪吧。
小冬轻轻摇了摇头，看向无间：“我们必须想办法进城，只有那里有充足的药材。”
无间点点头：“外面这数百人可够”
小冬知道，他问的是以她现在身上所带的药材，医治这城外的数百人可够。
她没有去检查身上的药材，毫不犹豫的点头又摇头：“只管病人，够，全民预防，不够。”
无间沉吟片刻，转向陈三：“让他们把死人交出来火葬，病人与健康的人分开，具体原因你向他们解释。”
陈三也不是个婆妈之人，知道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当下直接将三人拉至一边，把无间交代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甚至连不吃生食，禁喝生水这种事都没拉下。
三人面面相觑，面色复杂，一时之间均不知道说什么好。
“死人不能就地掩埋吗”老者最终开口道。
别的都好说，就火葬这一条，连他都难以接受，更别提那些拖家带口逃过来的其他人了。
“不能，死尸也具有传染性，若埋在土里，被野狗刨了去，最后还是会传回人身上，只有一把火烧干净了，才能断绝后患。”
不用无间和小冬开口，陈三就振振有词道。
“这……”老者眼神闪烁，其他二人脸色也不好看。
“诸位，这可是时疫啊！我家几十口人在一月之内死的就剩我一个，你们现在运气好遇到了神医，人家肯出手救你们的性命，你们还不愿意作出点牺牲吗”
陈三几乎是苦口婆心道。
“罢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们这就回去准备，有劳神医了。”老者与其余二人对望一眼，终于咬牙道。
“你们不会后悔的，至少你们还能救回几个亲人。”陈三说着，目露戚色。
老者眼神一黯，向无间和小冬的方向拱拱手，带着其余二人就往城墙根快步走去。
不多时，那边便传来一阵骚动，陆续有人抬着死尸，走到人群聚集地十丈开外，扔在那里。
聚集地里爆发出阵阵哭声，但是却并没有一人扑出来抢回尸体，看来那三人在流民中还颇有些威信。
尸体很快堆积起来，像是一座小山，那老者亲手浇上油，点燃了大火。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隐去身姿，落日的余晖伴着熊熊大火，照亮了周围一群人麻木哀戚的面庞。
老者看着大火沉默片刻，便又重返人群，不多时，三三两两的人走出来，手里提着水桶等物向远处走去。
聚集地里，人影幢幢，人们全都动员起来，开始架起铁锅，挪移病患。
半个时辰后，老者重新回到牛车旁，向无间低头恭声道：“神医，一切准备就绪，请您移步。”
“嗯，前面带路。”无间大刺刺道。
将夜一拍牛屁股，黄牛哞哞叫着，向城墙那边走，前行数丈便又停下，它怕火。
小冬索性跳下牛车，与他们一起步行。
聚集地里的人自动分列两旁，让出一条通道。
小冬跟在无间身后，先去了铁锅那边，十来口大铁锅里装满了附近小河里打开的清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剧烈的翻滚。
无间扫了一眼围在四周的众人，向小冬伸手摊掌，小冬立刻会意，取出一个小瓶递了过去。
无间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小瓶，取出里面的丸药，每个铁锅里扔下一粒。
几乎在顷刻间，药丸溶解，整锅清水变成赭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