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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连忙起身扶她躺好后,在付淑慧的耳畔,小声却又坚定地说道:“阿姨,我会的。他是我爱的男人。”时念深知,付淑慧应该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才会像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般,将孩子托付出去。时念暗暗决定‘要好好照顾付淑慧,不仅为了沈弈,也为了付淑慧这般相信自己。’
此后,在付淑慧住院期间,时念不顾自己也还未痊愈的伤口,陪着付淑慧做完大大小小的体检,在生活上也是对她无微不至。
更甚的是在时念得知付淑慧深夜想上厕所,却力所不及之后。时念向医院提成了换病房,随后住进了付淑慧的房间,以方便每夜能照料到她。
每次做完透析后的付淑慧,总是没胃口,吃不下医院的配餐。时念总会去医院食堂,亲自下厨,熬汤、熬小米粥…只为付淑慧能多吃一口。后来医院的人都认识了这个孝顺的女孩,直说付淑慧找了个孝顺的好儿媳。
沈弈因为公司的事,亦或是说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每一次都来去匆匆。每一次来医院看望付淑慧的样子也总是淡淡的,丝毫不像寻常人家的母亲与孩子。看得出付淑慧每次看到沈弈来,欣喜的样子。时念总爱给他们制造一些说话的小机会,希望他们母子之间关系可以缓和一点。
而沈弈看着每每为了自己和自己母亲忙前忙后的时念,却是有些心疼。觉得亏欠了她许多‘明明自己的伤口还没好,明明之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却什么都不曾对自己抱怨,什么都不曾对自己说。’
沈弈觉得自己对时念感情越来越深了,虽然还是觉得她有时候倔强无比,虽然还是有时候觉得他不知好歹,虽然两家人之间还是有多年的恩怨。
尽管如此,又如何呢?毕竟上一辈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而且暂且不说自己的母亲付淑慧以前对时念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甚至想要杀害她跟她舅舅章路一。但时念也决定放下恩怨,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的母亲。
反观自己,沈弈觉得有深深的懊悔,当初整整折磨了时念三年,沈弈觉得自己真的个混蛋。这么好的时念,幸好时念没有抛下自己,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看着暗暗把自己拉到付淑慧病房外,数落着自己的女人。沈弈心底便十分幸福。
“沈弈,我和你说的,你听到了吗?下次不要再在阿姨面前摆这么难看的脸色了,其实她也后悔了,你没必要…。。”看着眼前絮絮叨叨的时念,沈弈没由来的好心情,他俯下身子,低下头。
霎时间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很近。时念脸皮向来毕竟薄,更何况沈弈这么深情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又想后退,却还是故作镇定。
沈弈也看出她的害羞,却也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伸出一只手,用手尖刮了一下时念的鼻子:“知道了,我的小管家婆。”
阳光透过窗户撒到走廊,定格了这两个人的时光,让人直道岁月静好。这一段时间沈弈都吩咐秘书将自己的行程集中安排在早上,以便下午有时间去医院看望时念和付淑慧。
这也间接导致了他办公量的增加。这不,此时坐在办公桌前的沈弈。看着堆积在桌子右上角的一堆文件,无奈地按了按自己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又投入到了大量的文件处理中,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冷峻的侧脸好似上神雕刻出来一般精细而俊美。
随着文件的处理完毕。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沈弈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表。‘11点半,若是快一点的话。还能赶上和时念吃午餐。’这般想着,沈弈便从转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办公室隔间。取下自己挂在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刚披上就听到了敲门声‘叩、叩、叩…’
沈弈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外走。说道:“请进。”
来的人是自己的秘书。沈弈抬头问道:“什么事?”
秘书恭敬地回到:“总裁。外面有位先生说要见你,没有预约……”秘书还没说完。就听到沈弈冷冽的话语。
“回绝掉,我和你说过,下午不做安排。”沈弈有些不满地看向眼前这个跟了许久的秘书。
“呦、呦、呦……就这么不待见我啊。”门把被转动,一个穿着墨绿色风衣的男子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秘书心如死灰地看着进来的男人,心里暗道‘怎么外面没把他拦住吗?这次自己该不会要被总裁开除了吧。’霎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开口说道:“总裁。我这就把这位先生送出去。”
沈弈听到熟悉的音色,已知来人是谁。也知道秘书拦不住也是正常的。头也不抬地摆手打断秘书的解释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秘书闻言像是得到了解禁一般。知道肯定是总裁认识的人。连忙鞠了个躬,退了出去,在门外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墨绿色风衣的男子,看着急急忙忙退出去的秘书,不禁好笑地皱了皱鼻子,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对这沈弈说道:“沈弈,你这秘书胆子可真够小的。这么不经吓的。”
沈弈看向来者,声音清冷地说道:“方致远,你刚回来。就捉弄我的秘书,好玩吗?”
“别啊你别这样看我,叫人怪害怕的。”方致远看着沈弈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知道这是沈弈发怒的预兆。连忙收起了自己刚刚一份吊儿郎当的样子,讨好的说道。
“说说吧,这次回来多久?越南319冰毒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了吗?”沈弈看着坐在自己桌子上的方致远,有些无奈扶额问道。他不知道这样不着调的人,居然会选择成为国际缉毒刑警。
“昨天刚刚处理完了,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神武,搜到那个贩毒的团伙的地址后,我就这样……”方致远一看到沈弈脸色好转,就又开始不着调的表扬自己。
“说重点,来找我有什么事?”沈弈对自己这个多年的好友,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就该适当地敲打敲打,才能好好说话。
方致远一看到沈弈已经濒临发火了,连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对了沈弈,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姿:“报告,我找到了章路一的一些线索了。”
沈弈看着好友认真的表情,深知此事是真的。对着方致远说道:“进来隔间说。”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沈弈看着好友正经的样子,忙出声问道:“你追查到了什么?”毕竟这件事关系到时念,沈弈很是在意。
“我这次不是去负责319案件吗?我怀疑章路一涉嫌沾染新型毒品MAS的事情与这一个贩毒团伙有关,我们在他们的内部搜出了与章路一涉嫌沾染新型毒品MAS一模一样的毒品,我怀疑MAS毒品是从这边流出。”方致远少有的认真,他冷静地对着沈弈分析道。
“这么说来,那这个贩毒团伙已经被捉获,没有搜到更具体的线索么?”沈弈皱着眉头,为了章路一这件事,他让好友方致远调查了很久,现在才找到这么一小个突破口,不免有些沮丧。
方致远看出了沈弈的沮丧,无奈的开口说道:“这次的幕后太过狡猾,逃走了,我们警方现在也在全力缉拿他归案。至于他的那些手下,权利中心圈的那些又是硬骨头,审问不出来;至于那些小罗罗,你就别指望他们知道些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沈弈捏了捏自己的鼻翼,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既然有突破口了,相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只好对着方致远点了点头。
“现在我们处于绝对优势,就暂且等待吧。”方致远静静地开口言道。
“中午一起去吃个饭,算是我替你接风。”沈弈对着好友提议。
“兄弟可就等你这一句话了。”方致远一瞬间又回到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惹得沈弈一阵好笑。
两人到了清风雅座,刚进了包厢,沈弈就接到了医院韦德打来的电话。
“韦德医生?”沈弈有些不安,医院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我,沈先生,您母亲的病情已经开始恶化了,您现在快来医院一下。”电话里的韦德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弈皱着眉头,低声应道:“我这就过去。”挂上电话,沈弈有些愧疚地看向方致远。
“伯母的事?”方家和沈家向来是世交,对于沈家的事,方致远也是略知一二的。
沈弈点了点头,“致远,下次…”
“去吧去吧,伯母的事要紧。”方致远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认真道。
沈弈深知好友不会计较,便也不做留念,转身离开了。
时念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手指上的血还没凝结,正顺着手心的纹路往下流。身后的房门里不断传来“时音,你这个狐媚子…有本事勾引人,没本事承认是吧…”各种谩骂,时念却毫无反应。
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明明早上阿姨还好好的。下午怎么就……
她只记得,中午的时候,她带着饭过来付淑慧的病房,那时候的付淑慧还笑笑地看着她。
用完午餐后,时念还甜甜地对着付淑慧说道:“阿姨,我给您削个苹果吧。”
付淑慧并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时念也不在意,开始认真地削起了苹果。
怎料突然之间,病床上的付淑慧就转了过身,抓住自己的手,情绪激动地喊道:“时音,你个贱人,你还有脸在这…”
时念一脸茫然,可是看着付淑慧如此激动,也心觉不妙,怕手上的水果刀伤到付淑慧,“阿姨,刀,小心刀。”一边说着,不敢松开自己手上的力道,紧紧地握住。
谁知道付淑慧一听,更是大发雷霆:“你是想杀死我吗?好和我丈夫双宿双飞吗?你个骚蹄子。”
那时候的时念已经无法理会付淑慧各种各样的辱骂了,她挣脱出一只手按了床头的救护铃。却因此被付淑慧推了一下,水果刀划伤了她的手指。
医护人员很快就赶了过来,韦德医生把自己安置在病房外后,便进去参与救助了。
回忆此处,时念仍是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怎么就惹得付淑慧发病了。却又有些懊恼,是不是自己没有照顾好,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沈弈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时念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禁有些感到安心。走近后,看到时念手上的血,才大失所措。
“时念…”沈弈轻声地唤了眼前的人儿,才让时念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
“沈弈,你来了呀。阿姨她……”时念有些担心地看着沈弈。
沈弈没有看时念,反倒是招呼了走过的一个小护士,拿碘酒和纱布过来。
“我母亲,又折磨你了吗?”沈弈低着头,用棉棒沾着碘酒,轻柔地涂在时念的伤口上,还小心地吹了吹,像是对待一件精致无比的珍宝。
“是我没照顾好阿姨……”时念有些沮丧的说道,她觉得这件事情上自己应该付一部分责任。
沈弈手上的动作很快,这会已经在帮伤口缠上纱布了。
听到时念的话后,沈弈终于抬起头,看着那对自己已经爱到骨子里的猫瞳,此时有些沮丧,不似平日那边闪亮。
“念念,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吗?”沈弈声音不大,却十分有力的撞进了时念的心。“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怕母亲出事,更怕你出事。你事事为人考虑,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即使那个人是我母亲。”
时念握住沈弈的手,劝解道:“沈弈,我没事,现在最要紧的是阿姨。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
“照顾?就这样照顾吗,一个伤口接着一个伤口,我很担心。”沈弈有些激动,深邃的眼睛里似乎孕育着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他不断的压抑自己,才使自己不至于在医院的走廊上喊出来。“和我回家,母亲这边我会安排人来照顾,你不必担心。”
“好,我和你回家。”时念看着这样的沈弈,知道他是在不安,她抱着沈弈,一遍遍地顺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大猫。
付淑慧这一次的发病,时间很长。这期间只有沈弈时常去看望,时念想去。都被沈弈拦下。付淑慧的状况一直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安静如小孩,差的时候便是肆意的谩骂。每一天都要依靠韦德医生注射的镇定剂才能安然入睡。
一个月后。付淑慧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这天沈弈踏进病房。便看到韦德医生还站在病床的一旁。似乎刚刚给付淑慧做完了检查,还未离开。
沈弈看着坐在病床上呆呆看着窗外的付淑慧,开口问道“母亲。今天感觉如何?”
“阿弈,我想回家了。”付淑慧开口言道。
“母亲,你现在的状态不够稳定。再观察些时日吧。”沈弈不想便开口拒绝。他怕付淑慧和时念再起冲突。
付淑慧却一改往日的强势。语气里说不尽的苍凉:“带我回去吧,我在这医院住得够久了。”
沈弈本还有些犹豫。便看到了一旁的韦德医生示意他出去,知道对着付淑慧说道:“这件事,我们待会再讨论。”转身和韦德医生走了出去。
“沈先生,你来一下的我办公室。”刚出房门,韦德便这样对沈弈说道。
到办公室后,韦德请沈弈坐下。又拿出一张病例报告:“沈先生,照您母亲目前的状况来看,已经是到穷弓弩末了。我很抱歉。医院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减少她的痛苦。”
荣深看着眼前的病例报告,胸口涌现出深深的无力感。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是但这天真正来的时候,依然是沉重无比。
“还有多久?”沈弈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三个月左右吧,家属该做好准备的。最后的时间就顺老人家的意思做,回家也是可以的。”韦德医生,轻轻地拍了拍沈弈的肩膀。
回到付淑慧的病房的沈弈已然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对着付淑慧问道:“母亲是真的想回家吗?”
付淑慧点了点头:“想回老宅。”
“好,我通知管家收拾一下,今晚就回去。”沈弈答应道。
安排好付淑慧的事情后,沈弈觉得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都让他备受打击。为了更好的照料到付淑慧。沈弈回到了公司,想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好。
“琳达,你进来一下。”沈弈掩去了眼底深藏的疲惫,好似又恢复到了铁血手腕的S集团总裁。
“总裁,您找我?”秘书站在沈弈的办公桌前,公事式的发问。
“最近公司的事暂时交给副总代理,你负责一下我和他的交接。如果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再找我。”沈弈知道自己秘书的能力,也没有多加解释,淡淡地开口告知接下来公司的运作。
“好的,我知道了。”秘书琳达能在沈弈身边多年,也是个有能力的人,她并没有多加询问。
就这样公司的事暂时告了一段落。
沈弈自己回家陪伴着付淑慧,养育自己的生母,沈弈与母亲也并非没有感情。只是后来被母亲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才选择的远离。
时念也有时会从家回到老宅看望付淑慧,但总是离得很远地看着,怕自己激怒了她。沈弈只能握着她的手,坚定地告诉时念:“不用担心,我在。”
夹在中间的沈弈也知道这样的状态已经是最好的,也不打算再进一步试着缓和双方的关系。
在沈家老宅的付淑慧却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事,日日养花逗鸟。不再提及提起父亲,也不再谩骂时念的姑姑,这种状态,让沈弈感到深深的庆幸。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付淑慧突然对身侧的管家开口问道:“老杨,沈成志现在在哪里?”
管家摇摇头,“老爷这些年都在外面到处走,谁也不知道他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