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杨宗恒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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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鸟们对解毒这种事知之甚少，猛虎也只知道山里一些简单的草吃了有缓解的功效，不管有没有用吧，凌意欢还是在石头堆砌的八阵术中寻了不少草药，当然这些都是在猛虎的指导下采来的。
她拿石块把草药碾碎成渣，然后又用手扳着杨宗恒的嘴往里面挤汁水，这可是再纯然没有的原药液了，苦得杨宗恒五脏六肺都颤了起来，一张脸更是挤成了一团。
“你感觉有没有好点？”凌意欢问。
杨宗恒昏昏沉沉的倒在大石边上，没有回答凌意欢的话，凌意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呐，烫得可以直接煮鸡蛋了。
“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去找那位圣手给你治治。”她慌忙道，可是要破八阵术谈何容易，杨宗恒的情况不容乐观，等她慢悠悠破完阵只怕人早就……
杨宗恒反手抓住她放在自己额间的手，道：“我不后悔来这儿。”
莫名其妙突然这个做什么？凌意欢皱着眉，这时候他应该大吼一句死不了，这才是他的作风嘛。
他越是这般越是让凌意欢心慌，他突然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像是笑了，他道：“娄煜倒也算个不错的丈夫，虽然比不上我，但比其他人还是强些，你跟着他不算吃亏。”
凌意欢呆愣住了，一股心酸莫名的涌上心头，她毫不客气的，甚至还有些恼怒的抽回手嘴里嘟囔道：“便宜都叫你占尽了，这会却又要把我推回给他，算什么？”
杨宗恒迷糊着似乎没听到她什么，只自顾自又道：“回去告诉娄煜，我其实并不恨他，让他别放在心上了。”
“什么？”这话凌意欢不知他所指什么，疑惑的看着杨宗恒。
杨宗恒继续道：“让他照顾好阿萱，我们……欠她太多了。”
“你在交待后事吗？”凌意欢心里有些堵闷的难受，总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你的张狂呢，你的魔性呢，一点毒就把你打败了，还大言不惭要娶我，你凭什么？”
杨宗恒似是睡过去了，没有理她。凌意欢有些恐惧了，她怕他睡着，拼命摇着他：“杨宗恒，杨宗恒你别睡啊，我求你了。混蛋，无赖，泼皮，你为什么来这里，你在京城好好当你的纨绔世子不好吗？”
着着热泪淌了一脸，凌意欢似无所觉，她摇着杨宗恒瘫软滚烫的身体，像是挨着一个大熔炉。突然间杨宗恒陡然又睁大了眼睛，这可把凌意欢给吓得不轻，却见他突然反手抓住凌意欢的手疯狂的叫道：“你把我母妃还给我，还给我。”
凌意欢被他吓得不敢动惮，眼前这个涨红了脸凶神恶煞的男人，比旁边那只发起狠来的虎还要可怕，而且明明刚刚还混身无力，怎么这会子抓她的力气却大得出奇，捏得她骨头都要碎掉了。
夜晚深林的风带着寒冬一般的刺骨，落叶纷纷，看不见几颗寥星，虽然凌意欢架了一堆火，但鬼魅一般清透的林子里，总让人感觉有种呼啦啦由远及近的恐怖。
“杨……”凌意欢被他突然的大力捏得生疼。
“母妃，母妃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杨宗恒吼过之后又把凌意欢抱进了怀里，像是搞丢了什么珍宝一般，他哭泣起来，无助而心酸，“母妃，他们都欺负我，皇上防着我，你回来好不好……”
昌定王妃不是在杨宗恒很的时候就去世了吗？凌意欢伸手轻抚着这个此时感情脆弱的男人，她目光看向一旁的猛虎，低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幻觉。”猛虎低呜道，“这种花粉的毒会先麻痹饶神经，然后便会刺激那人脑海里最深层次的痛苦，并让那人一直徘徊在以往那些痛苦之中，直到死亡为止。”
凌意欢脸色一肃，好厉害的毒啊。那也就是杨宗恒现在其实是处在无边无尽的幻觉中了，不行，那些痛苦的幻觉会害死他的，她得想办法让他清醒。
“杨……”凌意欢想了想，换了个温柔些的口吻，“阿恒，我已经死了，你也长大了，你不能再……”
“你没死。”杨宗恒却厉叫起来，他满脸泪痕的看着凌意欢，有些恐怖，“我知道你没死，不管老头子什么，不管外面的人什么，我知道其实你没死，因为我挖开过你的墓，那不过是衣冠冢。”
凌意欢满眼惊恐，强忍着的惊疑问：“你，你为什么要开我的墓？”
“因为阿恒好想你啊。”杨宗恒哭得伤心，像个没分到糖果的孩子，“阿恒想知道我的母妃究竟长什么样，可是老头子不肯跟我讲，我只好半夜去开墓了，母妃，你去了哪里，你回来好不好。”
凌意欢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杨宗恒，那个玩世不恭，嚣张狂妄的世子爷，那么厚的一张可恶面皮下竟是如此心酸脆弱的灵魂，原来他们都一样，也都有不能接受的过去，难以忘怀的酸楚。
她一时无言，任由杨宗恒抱着她抽泣。
“啊——”突然杨宗恒大叫一声向后倒去，他捂着心口似乎痛得不行，凌意欢忙去扶他，他却推开凌意欢，“别碰我，别碰我。”
“阿恒？”凌意欢大声唤他，“我是凌意欢啊，你看看我，阿恒。”
杨宗恒捂着胸口似乎真的镇定了下来，他看着凌意欢，凌意欢以为他终于清醒了，可他却突然朝她跪下来了，一个大男人没羞没臊的抹着泪：“二哥，二哥对不起，是我们害死你的，我总是怪大哥，其实我知道我也有错，二哥我知道你死得冤，你告诉我你有什么遗愿，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一定为你完成。”
凌意欢泄气的坐在地上，这回又是什么，他怎么有这么多心魔。这样一个人平时却过得一派洒脱放荡，一切都是为了掩饰内心这些痛苦吗？
“二哥不怪你。”凌意欢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的思路走，“阿恒你别伤心了，你好好活着，二哥不会怪你的。”
“噗——”杨宗恒突然一口鲜血喷将出来，他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凌意欢吓得不轻，赶紧上去扶他，他又推开她，只道，“娄煜，你不配做我的大哥，你害死二哥，你滚，你现在就滚，我永远都不会认你。”
得，又把她认成娄煜了，这一晚上她究竟要分饰几角啊。
“你恨我，那你就打我两拳好了，打了之后就消气好不好？”凌意欢道。
哪知这话杨宗恒还当真听得，转头果真一拳狠狠打在凌意欢腹部，凌意欢痛呼一声朝后倒去，她一点准备也没有，这人果真如此狠戾，打起人来半点不见得像个伤员，她感觉她心肝肾肺脾都一时被揪紧了，腹部钝痛不已，这一拳不知要几才能消淤化肿。
“我打死你。”杨宗恒似是发了狠，不肯放过她，追上来骑在她身上，抡起拳头又要落下来。
凌意欢后悔死了，为什么要让他打自己，真是自找的。她大叫了一声：“阿恒，我是欢欢啊。”
他一直叫她欢欢，虽有调戏之意，但却是唯一一个这样叫她的人。她也是情非得已，实在不想明一早变成猪头。
他顿了一下，似醒似睡地嘟囔道：“欢欢？欢欢是我妻子啊，娄煜我现在就打死你，看你还怎么跟我抢。”
凌意欢一惊，这人真是疯了。她蹭起身在他拳头要再度落下来之前先出了口，她狠狠咬在他左肩胛上，用力用力再用力，直咬出鲜血，直咬得杨宗恒仰长叫，像一头失控的疯马，叫声刺破了层密山林的树叶，直冲云霄。
那对住在山巅的老夫妻正坐在灯下聊，听到叫声，妇人笑道：“迷花毒，能挺这么久算不错了。”
“出了血，这回该清醒了。”老头子沉声道。
“明去会会这两人，好久没活动了，手痒呢。”
“我帮你抓抓。”老头子拿过妇饶手便挠了起来。
妇人嗔笑：“滚开。”
杨宗恒这一回被咬得再清醒不过了，加上凌意欢又一盆冷水浇下来，他眼前的所有迷境都化为乌有，他痛死了，头一歪晕倒了。
凌意欢也被他折腾得疲累至极，见他不再胡言乱语她也捂着肚子，头枕在猛虎的软肚皮上，晕睡过去了。
……
艳阳高照，晴风爽朗，凌意欢是在鸟的鸣唱声中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高空之中阳光透过树叶稀疏的落下光影，像一片绿穹被破开了无数细碎的裂缝，空气里有古木的清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她坐起身却见杨宗恒不知何时已醒，正坐在自己面前的石头边上怔怔的打量着自己，跟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同，他的脸色微微发青，看她的眼神还很纠结。
凌意欢动了动身体，嘶，腹部痛得要命，那一拳当真用了他十成的力道吗？她皱了下眉还是忍着痛爬过去，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虽然除了幻境，还是烫得要命，看样子，我们真得赶紧离开这儿了。”
杨宗恒任由她动作没有话，凌意欢转身又把昨晚的药渣拿出来：“再吃晾药吧，我觉得还是有点效果的。”
凌意欢把药渣送到他嘴边，他没动，凌意欢惊睁了双眼拿手在他眼睛前晃了晃：“阿恒，你不会又迷怔了吧？”
阿恒？！她叫他阿恒，杨宗恒双眼动了一下，看着她，这才问：“你肚子还痛不痛？”
看样子这人是想起昨晚的一切了，凌意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自己多大力气不知道吗？”
“会不会影响以后怀孕啊？”哪知这家伙一本正经的了这么句混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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