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求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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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锐，”我郑重其事的叫他的名字，“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经历了这两段感情，其实对爱已经不抱什么奢望了，亦或说，我已经爱无能了。其实，我也试图和你好好交往，但是，我似乎无法付出真心了。我知道，你可能想要一份纯粹一点的感情，所以每一个步骤都放得很慢，你想先相处一段时间，慢慢了解，看是否合适，然后再确定是否会喜欢，是否能爱上。可是，我觉得这每一个步骤于我都是一种煎熬，我不小了，27了，我只想找个能和我结婚的人。而且，要快，因为我不想再耗费时光，我今后的日子，只要婚姻就可以了。爱情，是要用青春和激情消耗的，而我，激情不再，青春也所剩无几了。”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原来我竟可以这么赤裸裸的表达自己的恨嫁之心。赵锐看着我，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表情，这样捉摸不透的样子，倒让我有点惴惴了。我还待张口说什么，菜却上来了。赵锐给我倒了红酒，张罗着我用餐，并没有要继续话题的意思。他果然是个心思很重的人，就像罗亦琛，很多事，很多想法，宁愿埋在心里。
我们沉默的用餐，偶尔有刀叉杯盘相碰的声音，气氛虽不至于尴尬，但也算不上融洽。我在想着，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他那么优秀，必定是个骄傲的人，哪容得下女人的拒绝。
只是，我想错了，因为餐用到一半，赵锐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如果我愿意和你一起走进婚姻，你愿不愿意尝试着接受我、喜欢我、爱我？”
我正在切牛肉，手中的刀子抖了一下，差点滑落。我几乎疑心自己听岔了，他说什么，是委婉的求婚吧。我把目光投过去，他迎着我的目光，微微一笑。他实在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浓黑的眉，乌黑的眼，高高的鼻梁，略厚的唇，整张脸轮廓分明，线条流畅，有男人的刚毅。他和阮臻都是外表出色的人，却不是同一个类型的，阮臻是美，是风流，是不羁；他却是俊，是阳刚，是沉稳。如此优秀的男人，愿意陪着我走进无爱的婚姻，只为了，我能敞开心扉，尝试着去爱？怎么可能，我桃花运还不至于如此之旺。
赵锐看我不可置信的表情，嘴角弧度弯得更大了点：“如果结婚能让你不把我赶离你的身边，我愿意试试。”
却原来，只是愿意试试。当然，现在离婚何其容易也，对男人来说，离婚并不是贬值，对女人呢，却没这么仁慈了，若想再嫁，除非削价。若到时，他觉得试得不爽，拍拍屁股走人，我一个大龄女再被打上离婚的标签，处境只怕更加艰难，父母估计会为我愁死。
然而，转念一想，难道我找个其他的人，就会白头到老吗？怕也难吧，这样看来，倒不如考虑眼前的人选，起码是只绩优股，带到父母亲朋面前，也能大大风光一把，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我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这些念头，有点拿不定主意。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此时想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得失。
赵锐见我不吭声，又说：“小蝶，其实我也觉得这样跟你说有点突兀，不过，我确实有点动心了，不想轻易放弃。我回国三年多了，一直没有遇到让我心动的人。我的上一次恋爱，是我的初恋，不过维持得很辛苦。分分合合、纠纠缠缠许多年，还是分手了。
“我试图再找份新的感情，不过真的很难。身边的女人，大多太过现实，或者开放的让人害怕。传统女人的勤快、羞涩、简单、贤惠，我几乎很难在她们身上找到。直到那次帮你搬家，那天，你穿了白衬衣、牛仔裤、运动鞋，整个人干净清爽，你愉快的在房间里穿梭，熟练的打包装袋，你还轻哼着歌曲，整个人看起来积极乐观。我在那一刻，就被你吸引了。随后，在楼下，我们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你脸红透了。在当今，因为这样普通的肢体接触脸红的人，实在太少了，我故意刮一下你的鼻子，你却怔怔不知所以，更是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外表简单、心灵纯净的女孩。其实，那次我已经表现出对你的好感，你却无动于衷，这更让我意外，我知道，以我的条件，自有女人前仆后继，当然，这和爱无关，和钱有关。
“随后几次我们交往，你表现的矜持、含蓄、简洁、还有那种我见犹怜的脆弱和伤感，都让我心动不已。不过，我是一个贪心的人，莉莉曾暗示过我你对初恋爱得很深，而我，在感情方面，是一个追求完美的。所以，我一直犹豫，和你保持距离，是不想自己太快的沦陷进去。我希望我们能多点时间相处，在这个交往的过程中，看清彼此的心。但是，我不知道，你却因为受了伤，而不愿再去爱，而只要婚姻。可我，又不想轻易放弃，所以，才会如此冒失。”
赵锐的这番话，总算让我明白了那次搬家，他表现得那么异常，对我看了又看。原来如此，却是如此。只是，赵锐，你可知道，你看到的，都是表象，我不简单矜持，也不害羞含蓄。我在感情方面，哪像你一样宁缺毋滥。罗亦琛我是倒追来的，阮臻我是半推半就，你口中形容的女子，会像我这样么？实在是因为我们了解得太少，才会让你看到的表象太好。若有一天，我们同桌吃饭，同床睡觉，你见我摆着大字嘴唇微张，你见我边蹲厕边玩游戏，你见我用手蘸菜，你见我又“靠”又“切”，你还会心动吗？你还会觉得美好吗？肯定不会，你把自己虚拟出来的完美女人，强加到我头上，迷惑了你的心，也让我觉得压力山大。这样的一种状态，我还哪敢和你继续交往，哪敢让你陪我走进婚姻。
终于明白了赵锐的想法，终于知晓了前因后果，我心里一阵轻松，算是解脱了吧。
“谢谢你，赵锐。不过我不能答应，我们不是一类人。你这么优秀，肯定能找到爱你也值得你去爱的女人。”我由衷的说。
“是谁说过，女人拒绝男人，都会用‘你这么优秀’来作挡箭牌。”赵锐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但他尽量装作不在乎，自我解嘲道。
“是吗？不过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因为我说的是事实。”我笑着回应。
“既然如此，等你哪天想通了，不妨考虑一下我。”赵锐半真半假。只是，时间如此匆匆，事物讯息万变，即便有一天，我愿意回头，他又岂会原地等待。那从指缝里流去的岁月，不会为了尘世中的任何一人重新来过。
当然，这样的感伤，我只能在心里默默过一下罢了，说给旁边的他听，却是不必。此时我们之间的氛围，表面看来依然轻松自然，而实际上，却早已在心里彼此诀别。有的人，做不成恋人，却也不能做朋友。是怕从此不能坦然相对，更怕心里的那丝觊觎，在未来的某一天，趁虚而入，酿成大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