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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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云国皇宫，虽然依旧如以往平常一样安静有序，但今日却是显得尤其格外不同。被宣进宫来的大大小小官员一个个全都夹紧了大腿连屁都不敢用力放一个，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惹的龙颜大怒，自己小命便休矣。
当然，这种情况下，最倒霉的还是要数皇宫的禁军守卫们了。先是今天早上楚南王的谋乱，自己无缘无故被牵扯进去，再是后来搜遍了楚南王府，却连莫静涵姑娘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找到，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人究竟是生还是死。皇上本就心情不好，偏又中途离开了御书房一趟，回来后的脸色更是阴沉沉的吓人，也不知道他先前究竟去了哪里，又见了些什么人。
总之，今天晚上对每个人来说，都显得格外的焦虑与难熬。
然而，就在这极其难熬的夜晚，也总会有人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比如，刚刚死里逃生的某人。
“哟，心情不错啊。”
女子清脆的浅笑声忽然从身后的拐角出清晰地传出，正微笑着往前走的男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停下了脚步，转身朝身后看去。
慕云帆拍了拍手，一个跃身从拐角处的屋檐上跳下，一边赞叹着一边朝男人走去。
“何事如此开心？”
她走到已经停下脚步的男人身侧，仔细端详着他的模样，眨了眨眼笑道：“不妨让我猜一下……嗯，我是该夸你死里逃生的本事不错好呢，还是什么别的好呢——贾管家？”
男人轻轻笑了笑，刻意隐在阴影中的侧脸顿时全部露了出来，赫然正是萧昱身边那个跟随了他八年的管家贾怀远！
“怎么，又到宫里来找静涵姑娘约会啦？”慕云帆笑着看他，唇角微勾：“还是说你千方百计逃过皇上的抓捕就为了来皇宫见你家主子一面？真够忠诚的呀你。”
贾怀远微微一笑，将习惯性前躬的身子慢慢地直了起来，轻声笑道：“你猜呢？”
“小女子才疏学浅见识浅薄，又哪里猜的着呢，你说是么？”慕云帆含笑看了他一眼，眉梢一扬，轻轻吐出两个字：“大哥。”
贾怀远依旧微微笑着，人却早已脱去了先前半百老人的佝偻模样，挺直脊背将脸上的人【为啥人pi面具会是敏感词汇】皮面具撕了下来，低叹一声道：“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好久不见了，轻扬。”他轻轻笑着，脸上依旧带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慢慢走到她身边，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慕云帆仰头静静看着他，这个半个多月前她还一度为他担心的男人，如此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如同以往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一般，无比自然地笑着跟她打招呼，鼻子蓦然就酸了起来。
虽然之前一直怀疑贾怀远就是他，但是始终不敢确定。如今终于确定了，他果然还活着。
嗯，真好。
“切。”
虽然心里百感交集，但慕云帆仍旧一脸嫌恶的躲开了慕容睿的手，不屑地“切”了一声，别扭地转过了头去。
慕容睿也不恼，看小孩子一般看着她，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到旁边的湖心亭坐下，笑着摸了摸鼻子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我觉得我演的挺好的。”
演的挺好？是挺好！好到连她都差点瞒了过去，差点以为他死了！
一想到那些为他担心的日子，慕云帆就满肚子气，不由得冷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答道：“您这么厉害，哪是我等屁民能发现的了的？”
看着眼前女子微微愠怒的面容，慕容睿不禁低低叹了一声，抬起眸子认真地看着她，轻声道：“对不起。”
慕云帆被他冷不丁的道歉吓了一跳，看着他异常愧疚的面容顿时连话都说的结结巴巴了起来：“你那、那么认真做什么？我、我跟你闹着玩的。”
其实先前早在她第一次在楚南王府见到他的时候，她便有些怀疑了，不为别的，就为他带给她的那种奇异的熟悉感，让她感到莫名的不可思议。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作为贾怀远确实掩饰的很好，虽然从那时候开始，她便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但都没有得出什么确切的结论。
“我知道你并没有真的生气……但我终归还是欠你一句对不起，”慕容睿微微一笑，眸子里灿若星辰：“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终究是如何识破我的？”
“哦，”慕云帆轻轻应了一声，随即面带得意地说道：“先前我就怀疑你了，总觉得你带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但是很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抓到什么把柄。直到后来在皇宫你要杀云芷的时候，我才更加确定是你了。”
慕容睿眸子微微一亮，轻轻笑道：“哦？”
“你那晚早就发现我跟洛子易了吧？所以才会故意让我们撞破那一幕，借我们之手救下她。”慕云帆轻轻一笑，“不然，以一个处处为楚南王着想的大管家来说，主子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任何威胁到自家主子的隐患全都要除去，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出现而改变初衷呢？”
说着，她轻轻看了他一眼，继续笑道：“更重要的是，今日之事是你一早便将蔡方支开了吧？制造缺口让萧遥一行得以进宫，还让他们有机会收服蔡方手下的皇宫禁卫，不然事情怎么会发展的如此顺利？蓄谋已久的楚南王又怎么会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变被人打了个一败涂地？嗯，还有在天行宫，翠花也是你救的吧？”
慕容睿听着她说，笑的更是开心了，亮晶晶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缓缓问道：“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慕云帆笑了笑，扬了扬手：“当然是翠花告诉我的了。我听她说了那天在天行宫的经过。当时那种情况，若非你故意大声出言呵斥，她肯定早就被萧昱给杀了。”
说完，她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子，嘴角的微笑慢慢凝成一个不变的弧度：萧昱啊……他此刻在做些什么呢？
慕容睿听完她的话，静静地看了她好久，忽然站起身来，不顾形象地朗声大笑起来。他早就知道她聪明，但从未想过她竟然能洞察若此，在如此纷繁复杂而且自身还牵扯不断的情况下，还能静下心来细细地思考其中的因由，不放过任何一环值得怀疑的地方。
更值得称赞的是，她虽然凭借着自身无比敏锐的感觉，一早便察觉了所有的事情，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一颗无比冷静的头脑，推想出设局人想要事情的发展方向，再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默默推动着所有事情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你笑什么？”
看到他如此罕见的放声大笑，慕云帆不由得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潜伏在萧昱身边的呢。”
“你猜猜？”慕容睿歪头含笑看着她，轻声笑道。
“又来啊。”慕云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嘟哝道，“不会是从贾怀远这个人出现开始吧？”
“聪明。”
慕容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拉了她的手便朝宫门处走去：她猜的确实没错，他确实是从一开始便以贾怀远的身份潜伏在楚南王身边了。当时萧遥刚从莫家回来不久，整日闷闷不乐，身为皇上玩伴的他便主动提出了这个请求。
一呆便是八年。
明里他是风度翩翩的慕容公子，暗地里他确是楚南王府的大管家。
这件事甚至连他父亲慕容海都没有发觉。只道是他跟李将军交好，经常跟着他出征罢了。没想到竟然让才认识了不过几年的妹妹给一眼识破了其中的玄机，想想真是天意。
“喂，喂喂！你拉着我干嘛去啊？”
慕云帆使劲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挣扎着想要抱紧自己身边的柱子，死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慕容睿回头微笑着看她，温柔地笑道：“当然是带你出宫啊。不然你还要偷偷摸摸地混出去不成？”
“我不出去啊！”慕云帆使劲掰着他的手，叽里咕噜地道：“放开我，我还有事要做呢，不出去。”
“哦？”慕容睿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轻声笑道：“什么事？”
“我不告诉你。”
好不容易挣开了他的手，慕云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嘿嘿笑了两声，眨了眨眼：“秘密。”
说完，便趁他一个不注意一闪身跑了个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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