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似曾相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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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楠汝笑道：“大姐姐，我爹爹是个最爱说狠话的，其实心里断不是这么想的。”
“我自然知道，不然二伯哪有带我们去铺子的道理，早就将我们扔在街上了。”
奈奈道：“爹爹要把我们扔在街上”
“好奈奈，姐姐们说笑呢，你莫要学舌。”段楠汝道。
奈奈看向南星，“大姐姐，你也给我买一件你这样的衣裳。”
南星看看自己的裙子，“成，今日给你买。”
三姐妹说说笑笑，便到了首饰铺子里。
段玉凯亲自给她们掀门帘，请她们下车。
铺子的老板知道是段府上的小姐来挑货，早早就在二楼备好了雅间，请她们直接到了雅间里。
随后伙计就送过来了上好的金银宝石头面，在她们面前打开。
南星其实对这些东西素来是没兴趣的，却装作喜欢的样子，左右看了看，又拿起几个耳环步摇在自己妆发上比对。
段楠汝早就到了爱美爱打扮的年纪，也挑了几副耳环、发簪，都是成色上好的宝石。
因着奈奈年纪还小，南星帮她挑了两根带碧玉吊坠子的绑发绳，色彩都很亮丽。
“奈奈，现在你的小揪揪就是家里最贵的小揪揪了。”南星道。
奈奈并不关心贵不贵，只摸着自己两个朝天揪闻问道：“是最好看的吗”
“定是最好看的了。”段楠汝道。
两个大姐姐围着奈奈笑个不停。
段玉凯坐在雅间窗前，品着一壶茶，面带笑意看着三姐妹相处融洽，自是高兴的很。
突的楼下有些熙攘声，又逐渐大起来。
段玉凯百无聊赖往窗外看了眼，自顾道：“楼下谁来了，这般大的排场。”
南星也凑到窗前，往外看去。
正瞧见一人，骑着马，在首饰铺子门前停下。
左右便有不少人扭头观望，铺子掌柜也忙迎出去，“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呀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南星眸间一丝笑意，今日还真是意外呀。
周铎穿了一身浅雾色常服，长发冠起，面色冷硬，从马背上跳下来，手中马鞭捆了捆，大步迈进了铺子。
段玉凯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又看向南星，“刚才那人……”
南星看向段玉凯，“二伯想问什么”
段玉凯想着南星昨日才来，定是不认识这些贵人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南星见他吞吐的模样，又笑道：“二伯是觉得那人来这样的铺子里，着实不太对劲是吗”
段玉凯奇道：“你认得他”
“便是不认识，那样身形魁梧，面色阴鸷的男人，怎么说也不该进首饰铺子呀。”南星说着去抱奈奈，“大姐姐带你去看楼下的扎头绳好不好”
奈奈猛点头，“二姐姐也去，二姐姐也要扎头绳。”
南星朝着段楠汝道：“真不愧是一个娘肚皮里出来的，什么好事都落不下你二姐姐。”
段楠汝拎着裙子，“楼下热闹着，大姐姐小心呀。”
“你快跟上就是了。”
段玉凯也跟着下了楼。
周铎一进这铺子，仿佛一楼都满了。
全是目光黏在他身上的女子，三两一堆笑着谈论他。
这身材，这模样且不论，三品官职，又是御前红人，响当当的被人热议。
周铎在这一片火热的目光中看向掌柜，“三日前一个姓杨的定了一套头面，我来取。”
掌柜的当然知道是谁，立即叫伙计去后边取，“大人往这边来稍后片刻即是。”
掌柜指着靠近柜台旁的两个圈椅道。
周铎嫌弃的看了一眼，心里将杨白骂了几遍，便大刀阔斧坐到了椅子上。
掌柜的每每接待这样的贵客都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但凡是这本尊亲自来取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好宝贝，自己能大赚上一笔。
忧的是，不管是姓杨的那位来还是这位来，都气氛冰冷，都叫人有些喘不上气，着实害怕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周身的寒气冻死。
掌柜的不停搓着手，仿佛寒冬腊月受冷一般，等待的这段时间着实难熬。
周铎耐心不多，一向是不乐意等人的，刚想抬头问问还要多久，就被一个石榴红的身影撞进了眼帘。
两年前的事情至今，他每每遇见穿石榴红的人，都要多看两眼。但也每每都是失望而归。
但是今日这个从楼上缓抱着个孩子慢慢下来的女孩却有些不同。
周铎看向她，女孩身量瘦高，一身叠纱襦裙，可能是天气凉了，用的是繁织料子。
她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并不害怕畏惧，反而迎着她的目光看向他。
白皙的脸上，五官无不精致，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眼神却似乎有些黏着。
周铎不禁多看了她两眼，总觉得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再熟悉不过的。
掌柜的注意到周铎视线，顺着他看的方向瞄了过去，低声笑道：“这位是段府上大小姐，跟府上两个妹妹来挑首饰的。”
“段府哪个段府”周铎目光不移，仍看着她。
此时她已经到了一楼，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与她差不多年纪，想来就是她的妹妹了。
掌柜道：“就是夺宝交易行大东家，那个段府。”
周铎微微颔首，“叫什么”
掌柜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哪敢去问人家姑娘名讳，只知道这是大姑娘，她身后的是二姑娘，抱着的是四姑娘。”
周铎眯起眼，目光有了些探究。
南星隔着满铺子的女子，与周铎对视了片刻，这才收回目光，去看柜台上的头绳。
“奈奈，这个喜欢吗”她手指着一根彩兰色的道。
奈奈抱着她脖子，“喜欢，二姐姐也要。”
段楠汝笑道：“二姐姐不要了，二姐姐还有很多。”
周铎看见她们在说话，周围太嘈杂，没听清说的什么，只在一瞬看见了那女孩的一个侧颜。
笑了，笑的淡，却极美。
他心里就这么恍惚了一下。
“掌柜的，拿来了。”伙计有些气喘，手里捧着一个大锦盒。
倒不是因为东西大，而是里边东西太多。
掌柜赶紧捧过来交到周铎手上，“大人，这里边金银头面倒是不怕摔的，只是还有翡翠碧玉头面，贵重又怕碰，大人来去小心些。”
周铎收回黏在南星身上的目光，一只手拿过硕大的锦盒，“麻烦。”
说着便起身，撒开马鞭，出门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