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趋于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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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让我们还是先回到北京，因为还有特别多的事情需要处理、需要发生我才能开网约车去，这其中最让我心塞的主要还是龙猫，她...她不甘心失败哎... 谁们能轻易地接受失败呢反正我是其中一个，米娜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这句话的含金量的确还在上升，我其实是一个韧性特别强的人，但同时心里的确也存不住事。那年过年以后基本上除了干活我都是在喝酒，因为但凡闲下来心里总是藏着个龙猫，就跟见鬼一样，一有空这女的就出现在眼前了，你不去想她都难——我不知道她想干嘛，但是她在叮嘱我一定要回去跟她谈谈以后就消失了——如果她就这样消失，其实也没啥不好的，终归会像谢菲米娜一样，记忆再深也会变成幻影，等你老了一点的时候甚至会出现幻觉，就是那些人压根也没在你生命里出现过，很可能那些美丽的容颜、卓越的思想、纯洁的感情都是你小子想象力太丰富意淫出来的...好在这玩意你可以取证，因为见过她们的也不止你一个人，而且假如他们没出现，那我这么刁的口味是从哪里来的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炮是不可能有那么高的审美趣味的，起码导演老乡带来的那些三流女演员拿下你是轻轻松松的——但是我没被这种女人拿下过哎，只有我拿下她们的份儿。 天然气市场过了年以后是一个匀速放缓的状态，不太需要熬夜发运了，因为没那么大的量，而且那年过年以后我们进口天然气的方向立刻开始出现动荡，船回来得要相对麻烦多了——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其实是我们和谁做得生意比较多谁那里就容易出现动荡...其实这个话反过来说也没啥毛病，就是说，哪里动荡我们就容易和谁做生意...家里乱就得花钱处理，这个世上做最大生意的都不怎么消停，这个意思是说其实我们国家一直做得都是二流生意，毕竟我们爱好和平，所以我们一向没有做最挣钱的生意——当然，我要说的是，因为我们俩个重要的合作伙伴那边同时开始出现供货问题，或者他们的邻居、周边在喧闹，资源一下子就变得比较紧张，所以那一年的气价还是比较坚挺的... 聊这个我可不困了，就像广大吃瓜群众说的那样，不管外面的价钱是多少反正我们的油价一向是比较坚挺的，外面便宜我们涨价，外面贵我们也涨价，反正就那个价位，你爱买不买...这其中的原因我前面说过一点，主要是因为这个行业需要养活的人和东西就那么多，算完账以后不卖这么个价钱这个活就没法干，所以注定它就便宜不到哪里去——而那时候进口天然气的俩个方向同时开始出现问题，严重地影响到了...其实毛影响没有，如果非说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天然气的进价还便宜了，而且船还相对多了——以前，有些人其实是不太愿意卖给我们天然气的，因为咱们给的价格其实没有那么美丽，中国人做生意一向是精得要死，谁跟我们做生意都得捏把汗——我主要是没有做过外贸，如果我做，我最提防的肯定就是印度人，其次就得是自己人，因为跟这俩家人做生意特别容易亏钱——我们进口油气的那俩个小伙伴惹了麻烦，他们就会开始平事，他们要花钱的地方瞬间增多，很多以前谈不下来的管道开始建设，合同开始签订，实际上我们国内的生意反而是比以前好做一些了... 当然，我和别人说的时候不是这个口径，而是生意愈发难做的口径——因为龙猫的事情定不下来，我不准备特别快地执行完和施老板他们签订的一万吨合同，不急，慢慢做，且看看到时候这个事会给我造成什么影响再说——以前回来气优先发给他们，毕竟早点弄完早点好，现在的话，优先给徐总康总甚至方总他们，施老板得往后站，慢慢来呗，我得看看他的态度—— 实际上，人的认知对他做事的影响其实也是一个抛物线，就是俩端的人容易感情用事，中间的反而只注重实际利益——穷得什么都没有的人，和富到出现圈层的人，他们比较容易感情用事，前者是因为没有其他好在意的，后者是因为得忠于自己的阶级，而那些满嘴都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人，其实都是一些满脑子纸钱的大粪人——我总怀疑施老板会因为我的不良表现跟我划清界限，所以就不好好和他做生意，拖他，反正他每次来天津我就是进口不畅那一套鬼话，你爱信不信，你的天然气（当时已经执行了七千多吨，还剩三千多吨）因为各种局势问题卡在半道上了，不行你找点人去协调一下吧，反正我这里没气，给你发不出来—— ＂去年冬天怎么那么顺利呢＂他问我。 ＂去年冬天整个世界都消停，大家相对平和，都在忙着挣钱，这玩意一年一个样，谁说得来...＂ ＂问题是你这里每天在往外发运啊...＂ ＂那是存气，别人买好了没地方放在我这里存几天，那不是我的东西——＂这个话也没错，因为的确就是别人已经打了钱买走了，还真不是我的东西，整个港口其实就没我啥东西，＂我知道你急，你先别急，再等等看...＂ ＂如果一万吨气发一年，那我们的生意可就做了个乐子...＂ ＂能发出来都不错了...＂ 听完我的话，他脸上多少有点不好看，说实话，我这人不喜欢为难别人的，搞到现在这样也不是我的本意，所以... ＂这样吧，这趟我和你回北京，去医院复查一下，然后...唉...＂ ＂你是不是跟别人又签合同了＂他突然问我。 ＂没有，压根不够卖的签什么合同...＂ ＂我和你续一万吨合同怎么样＂ ＂再说吧。＂ 所以我告诉你，这个世上笨人其实不多，施老板肯定也跟我一样做过类似的思考，他在忽悠我，就像我在忽悠他一样——人还不就是互相忽悠，互相暧昧，互相假装不知道对方的小心思凑合着把事情办了，反正我不太跟那种怎么都说不明白话的太轴的人来往，或者干脆就不跟他起不必要的冲突——地位越低这种人越多，就是无法沟通这类人——你想和我签合同，我还不愿意呢，你以为一万吨天然气那么容易就低价搞出来吗我和你签合同是还你人情，是我没有地方卖，不能卖得更贵吗没有感情因素的话，你施老板对我来说也和一个平常人无异，不要总是高高在上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施舍给我一万吨合同呗我特妈的不得没日没夜操作才能给你发运怎么，我是天生就是用来给你创造低买高卖条件的打工人呗你也真是不懂我... 我记得年轻的时候，带着米娜去找眼镜玩，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始四处找女人，他们几个要一起去上嫖钱不够跟我要，我不给，然后眼镜骂我是‘喂不熟的狗’...因为太熟了实在没法和他翻脸，不然我就应该揍他一顿——想和我熟，你的方法压根也就不对，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你上嫖跟我拿钱，我怎么可能给你，等我单身了再要啊笨！我如果单身的话，很可能还会跟你一起‘同去同去’呢！ 所以，情景不同，需要不同的熟的方式，人要因地制宜，你那合同虽然大，看着几千万几千万的挺多，你有没有想过我特娘的从中压根也赚不到几个钱，你真以为我很喜欢这么做生意吗给你的纯属于友情价，跟你签合同是因为你对我很好，可没有其他原因，所以这是你想续就能续的吗开你的酒店去吧... 所以人都是从自己的位置出发想事情的，我又想起屡次三番施老板和我来往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淡淡的笑意，就是那种看到别人把芝麻酱倒小火锅里非说他就喜欢这么吃的笑意，也让我特别不舒服——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你比我有钱，你比我洁身自好，你比我多一点可利用的关系，大哥，蛋上挨一脚，肚子上被攮一刀，大伙感觉到的痛楚是一样的，没必要老是像看到第一次上工的外卖小哥连导航地图都不会看那样浪笑，这人生谁过得比较有趣还很难说... 当然，我这属于是恨乌及乌地破防了，一回北京我就觉得超级烦躁，看谁都不顺眼，其实这和施老板没关系，正常情况哪怕我有点难处我也不会吭声的，就冲他老是给我当僚机帮我泡妞，带着我去高尔夫俱乐部想把我带进上流社会，我也不应该对他有什么不端的想法...也许在他们看来，外面彩旗飘飘是正常的，但是家里红旗倾倒那就属于愚蠢了，毕竟我和他的关系说到头是龙猫给我的，而我和龙猫其实已经断掉了，接着利用施老板总让我觉得有点不祥——这就跟已经分手了还每天揣着前女友送的头发一类的东西舍不得扔掉一样，总觉得对我的前程有害...其实她给我的这些关系的话，我觉得的确是没带来什么大用处，反而十分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