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些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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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和发小去打台球，这是俩个人如今所剩不多的几项活动之一（剩下的可能就是捏脚搓澡蒸一蒸，顶死了一起去那种‘摸摸唱’玩一玩——摸摸唱是啥，你一听名字就知道了），每周只要他出差回来了都会过来打一打——我的体育运动，就是在家练一练，偶尔爬楼梯，但是不会超出单元楼；他的话，略比我强一点，前俩年没有负责项目的时候经常组织他们单位打篮球，现在也已经没有精力，只是喝大酒以后第二天早上出去跑五公里——我们都没有什么体育活动的，打台球就算是运动了，所以我们打的时候格外用力，经常打得球满世界乱飞，把老板的柜台都打破过一次——我家楼下有个小老板弄了个地下室摆了俩张球台和几个麻将桌，然后还有一些桌游什么的小桌子，但是经常也没什么人，正适合我俩过去打台球，杆杆脆，谁打柔杆谁就是二椅子，所以打球的时候我经常光着膀子，因为打完了会浑身大汗—— ＂能累死人，可能是老了，精力不太行，打个台球怎么这么累呢...＂打完出来发小跟我抱怨。 ＂咱们打球是冲着打坏他球台去的，是比较累...你还行吗还能饮酒吗我看你小子够你一呛，小心猝了啊喂...＂其实我也很累，杆杆暴击不是开玩笑的，哪怕是俩米多的长台也能打得砰砰响，一场抢七（就是看谁先胜七把）下来胳膊酸痛，感觉燃烧了内力，而喝酒这个活其实是挺消耗精力的。 ＂行吗我就没有不行的时候！走起！饮酒！还要大量饮酒！＂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说人会服老吗我觉得是不会，就比方说我和发小，我俩是无话不说的，但是在一起还是必须犟这个嘴，但是身体倒是很诚实——你还记得‘大牲口’吗就是那时候我去兰州时发小那个同学，他如今在做外贸，主要是对日出口，因为这几年的烂行情成天没什么事可以做，每天就是在家喝大酒——早上送了小孩回来打开电脑盯行情，一边盯一边就开始喝大酒，起步就得喝一斤，喝到下午喝多了就睡一觉，晚上接孩子只好他老婆去——大牲口如今在石家庄过生活，和我们比较近，所以隔一段时间不是我们去找他就是他来找我们，大家总要坐一坐的，这个时候就会显出各人的疲态来——在饭店喝酒的时候大家都在叫唤，这次高低少喝点安排一个第二场，每次吃饭的时候就喝得五迷八道连摸摸唱都进行不了是几个意思对不对，咱们这次好歹少喝一点安排一下娱乐项目吧，不然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们阳痿了呢——但是很难，我们三个坐在一起聊的东西实在太欢乐，特别是那时候扎让捶我那一顿，打得我多少年不敢靠近西北地界，大家说起来都哈哈大笑，越聊越开心，难免每个人一斤多白酒就下去了——然后发小就先不行了，他如今是公职人员，高低是国企干部，喝酒是比较保守的，绝不会喝得自己东倒西歪闹出什么笑话，所以这狗东西往往是第一个就跑了，剩下我和大牲口，俩个人也不知道该干啥，溜达送他回酒店，找个小破摊再喝几瓶啤酒漱漱口，上去酒店问他想干嘛，说是要按摩——现在也方便，都是上门按摩，打个电话叫个按摩姑娘过来，人还没到我们就趴酒店床上睡着了，因此上... 其他的不说，上一次我和发小去石家庄找大牲口喝酒，晚上的烤串稍微吃得辣了一点，发小这个狗东西拉了一晚上稀，怎么也得跑了十趟厕所，吵得我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开车回来的时候（对的，我还是没车本，但是照样开车，你把我求咬了吧——总不能让发小开吧，他拉一晚上刹车都踩不动了，非把我小命送了不可）被我骂了一路——不行你就别撑着，吃不了辣你就早点吭气，吃那么辣还非要喝冰啤酒，死了都不亏... ＂的确是老了...＂发小拉得跟我抬杠都没力气，气馁地说。 ＂你老就老了，别拉挂别人——老子辣辣的吃得满头大汗，再狂喝一通冰镇啤酒，爽到飞起，今天爬起来我觉得精神抖擞，整个人比昨天还嚣张跋扈...＂ ＂你的确是...精力比我旺盛...为啥呢你说＂ ＂因为我无家无口无牵无挂，没有忧烦五谷事，一心只修逍遥人，当然就天下无敌——你不一样，你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难搞的老婆（其实这些年好多了，刚结婚的时候他老婆追着他打也就罢了，嫌弃我老勾引发小喝酒，曾经从南天门把我撵到蓬莱东路，追着我跑过五六个街口），操的心不一样，导致身体情况也就不一样——＂ ＂唉，只能这样解释了...前面服务区停一下我接手吧，再让把你抓进去蹲半个月，可就毁了...＂ ＂没事，我挺想进去一段时间让身体休息一下的，你躺着吧，老子纯粹不怕这个——准确地说，你爹爹我什么都不怕！＂ ＂吹牛批，进去出来你又该应激性阳痿了...＂ 他说的‘应激性阳痿’还真确有其事，我有一次进去出来以后找了个小妹妹发泄一下，结果发现还真是有点雄起困难，怎么摆弄都没用，气得小姑娘骂了我半天，嫌弃我浪费她时间——等她去睡觉了，我在客厅慢慢喝酒看片，凌晨三点多突然又行了，赶快回去把她弄醒开心了一下，结果惹得小姑娘更不高兴，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呐！后面有好几次我给小姑娘打电话让她过来跟我开心，她赌气不来，哄了好久她才原谅了我，又跟我和好如初，恰似小查理，短暂的无精打采以后也雄起如初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因为进去这个事对我来说真的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所以也不觉得这个事需要重视，可能就是单纯的老了，不像以前一样皮实耐造了——进号子这个事始终还是个负能量的事情，对人的生理和心理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所以可以避免的话还是尽量避免，但是，如果非进去不可那我也很坦然，进呗那还，无非出来以后喝二两看点片恢复一下功能的事—— ＂谁怕谁孙子好吧，无所谓的——我的原则是，我不主动挑衅，但是必要的情况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法律是用来尊敬的，不是用来畏惧的——这世上的事无一例外都是这样，尊重它就完了，如果你怕它怕得要死，那只能说明你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不够透彻——＂ ＂你这个比，说啥都是一套一套...那等快回去的时候再换岗吧，别挑衅别人的权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妥！＂ 俩个人有一阵子没说话，讲真，发小是一直以来和我来往最多的人了，我俩什么都聊，简直到了那种有时候都不知道聊什么好的地步，所以有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无话可说的情形，就跟老夫老妻似的。 ＂哎！你说句实话，你后悔不后悔＂过了很久他问我。 ＂你在说什么蹲号子吗＂ ＂不是，我是说娶老婆生孩子。＂ ＂这有什么后悔的，老子还年轻，随时后悔随时改都不晚，我这是弹性人生，可塑性很强，不像你那种——只要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作为一个男人你就得负起责任来，你得让他们吃饱喝足，把他们培养得文明有礼，不然我都看不起你——路径不同、感受不同罢了，到头来其实都是有好有坏，珍惜好的，容忍坏的，这辈子很快也就过去了——咱都四十多了，吃点辣都要拉稀，眼看就要到头了，你还...＂ ＂你真是个畜牲...＂发小嫌弃我对他冷嘲热讽，忍不住在那里还嘴，然后他又突然问我，＂那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是活了一顿什么呢仔细想想，其实好像意思不大，时间过得太快了...＂ ＂只有二椅子才这么说话，软弱的人总是容易陷入虚无，我看你是昨天把骨头都拉出去了——不要悲伤，不要哭泣，打起精神来热情地面对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看老子的，前面这个牲口占着超车道五分钟了和一个大货车并排走，你看着我给你来个美式加塞，把他挤到沟里去...＂ 当然，以我的车技真的一个美式加塞前面那个占道的车吓一跳真的会手一抖撞上护栏翻车的，我不能给他（并排的时候我看到了，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傻子男的）上这种强度，他只是傻（你看他跟大货车在高速上并排跑那个下贱劲儿就知道这个货脑子不够用）又不是犯了死罪，所以我猛打喇叭提醒以后一个干净利落的变道把他挤得刹了车落在后面，自己超了他们往前开过去了——注意，你必须得提醒他让他看见你，不然就会吓到他，导致他猛打方向翻车——那个二傻子当然是不想让我加进去的，甚至他还想给油封我的路，但是来不及了，我已经贴着大货车屁股变道加进去跑了。 ＂电车还是好开，要是开你那个破油车，这种动作就做不出来...＂超出去了，我沾沾自喜地说。 ＂开出租开得你变态了，见谁超谁...＂发小简单明了地评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