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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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是一个很发达的城市。小至餐饮娱乐，大至楼盘地产，都能在南城看到奢靡豪华的代表。就像这家红黄绿，装饰高档，面积巨大，至少能容纳上千人。里面有各类消遣设施，什么牌桌、歌房、桌球室、会议室、舞池、饮酒区等等，应有尽有。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些来这里消费的人们。他们喝酒，他们跳舞，他们举止不雅，他们居心不良。
我不禁失笑。
叶子依旧忘我地跳舞，dj的声音响起，整个舞池瞬间high爆。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氛围，要不是叶子在这里，我真的想赶紧离开这里。
我下意识地又朝边上挪了几步，正好退到了饮酒区的边缘，差点不小心被脚下的隔档给绊倒。我一转过头正好看见一对正在热吻的男女。男的留着很夸张的发型，还染成了黄色。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但估计一定是个不良少年。
就在我准备赶紧挪开眼神的时候，那浓妆艳抹的女生说了句“有人看”就停下了接吻的动作。
不好，这下麻烦了。天哪，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一转头就看见了这如此豪放的一幕？
只见那男的慢慢转过身子，那感觉就像把我凌迟处死一样。
我后退了几步，心想着，等下要是真杠上了，我就拔腿跑。后来心想，不是呀，要是我跑了，叶子可怎么办呢？
他慢慢地走到我的身边，然后抬起他那头已经遮住眼睛的黄发问我，“你想死是吗？”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回答的，“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就在我以为他可能要抡起拳头揍我而我也做了挨揍准备的时候，却发现久久没有动静。我闭着眼睛心想，死都不能让我死的痛快点吗，这要打不打是要闹哪样。
“付舒。”有人叫我名字。
我慢慢张开了眼睛，终于看清楚这个黄毛小子的模样。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朝他瞪直了双眼，嘴巴张得半天也合不上。
不，不应该用“他”来指代，而应该用“她”。
“周玉。”
我听见几乎碎掉的声音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
你曾经有这样一个朋友吗？
她会只跟你一个人做朋友，然后像一个男孩子一样地保护你？
她会把你对她说过的话全部记在心里，然后不计代价地做到就为了让你开心？
她会什么事都为你出头，然后在自己受到伤害后就只留下一个坚决的背影为了不让你难受？
......
对我来说，周玉就是这样的人。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记忆里她总是留着齐耳的短发，发色很黑，看人的眼神充满愤恨，像一个男孩子一样。
她不喜欢跟人说话，老师叫她，她也都是爱理不理。班上的每一个男生都害怕她，据说碰过她的男生非死即伤。虽然传的有点夸张，但我是真的见过曾有一个男生走路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肘，她就把那个男生打得爬不起来，整整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力气这么大，就像不知道她为什么痛恨所有的男生一样。只知道她家很有钱，每次幕后都有来头不小的大人物为她摆平这些事。
如果说乔叶在我这里是一个臭味相投的闺蜜，那周玉在我这里就是一个会让我很心疼的姐妹。
我以为自从那件事后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想不到她现在竟然以这样一种姿态出现在已经阔别四年之久的我面前。
狰狞的黄发。夸张的耳钉。奇怪的着装。空洞的眼神。
她还是那个只会对我一个人笑的周玉吗？那个我只要一不开心，她就想尽办法让我开心的周玉吗？她，怎么会跟女生接吻？还有，这四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吗？”现在这个她，跟刚刚之前那个我以为是坏人的她，大相径庭。
她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掩饰自己。
“嗯，挺好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个女生走过来想挽她的手，她使劲地甩开，低声吼了一句“滚”，那女生白了我一眼，然后就撤了。
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她不说，我也不想问。
“额，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用手指了指舞池里的叶子，跟她说我是陪朋友来的。
然后她哦了一声，低下头去。
“美女，来来来，我带你去那边跳舞。”
“我不认识你，别碰我，快给我滚。”
突然舞池里躁动起来，我一抬眼就看见了正在被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纠缠的叶子。我赶紧跑过去，挡在叶子的前面。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朋友喝醉了，我要带她回家了。”
我自己都惊讶于何时来了这么大的勇气，但是作为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子给人欺负。
“哟，那正好，来来来，我们一起过去那边喝一杯。”说完就过来扯我，他的力气很大，我使劲地掰也掰不开。
“快放开我混蛋，否则我就报警了。”
“哎哟喂，我好怕啊，来，手机给你，你报啊，你报警啊。”
他的口里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味，说这话的样子就像一个婊子在对嫖客说，来，你强奸我啊，你快来强奸我啊。真他妈龌龊恶心。
我不敢接他的手机，因为我看见他的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帮手，一副黑社会的样子。这样子估计我得栽在这儿了，早知道还不如躺房间睡觉呢。
“龙哥，你干嘛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呢？”周玉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虽然知道她这句话是为了救我和叶子故意说的，但听到时还是有些难过。
“哟，这不是小玉吗？怎么，你也有闲工夫管我这档子事?”这男人真讨厌。
“龙哥，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吧，都是这边混的人，别破坏了交情。”周玉临危不惧。
那男人仰天大笑了一声，“就凭你？哈哈。我庞龙今天还就不给你面子，你能把我怎么样？”
周玉把我推退了几步，然后对那臭男人说，“你别后悔。”
然后周玉就投身于跟那些男人们的战斗中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力气很大，擅长打架。
我趁着慌乱把已经醉倒下的叶子扶出舞厅，然后拦了一辆的士，嘱咐司机一定要帮我把叶子送到我给他的地址。
等我处理好这件事情再次跑回到舞厅的时候，周玉和那些人都不见了。舞池里恢复了喧闹，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我找遍了整个舞厅，都没有看见周玉的踪影。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这次周玉因为我而发生了意外，那么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在嘈杂的歌厅里大声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脚。我以为是周玉，欣喜地抹掉眼泪，一抬头却看见了那个之前和周玉接吻的浓妆艳抹的女孩子。
“周玉没事，她已经离开了。她让我跟你说，如果你还回来就把这张纸条给你；如果没回来，或许今天就是你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我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纸条，止住了哭声。
她送完纸条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喧闹的舞厅。
我轻轻打开纸条，发现上面只写了三个字。
我没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