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死了还要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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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永安帝说的轻巧，但对方毕竟顶着一国太后的身份，想要暴毙也不是随口说说就行的。 于是，永安帝找沈忆舒要了一种毒药： “要无解的，但并不是见血封喉，而是让人的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最迟三五七天，就不治而亡的那种。” 沈忆舒已经不是第一次为永安帝提供私人订制的毒药了，听对方说了要求，她表示下午就能够制作完毕。 凭她的医术，研究出的毒药，太医院那群人还真没本事在短时间内研究出解药。 永安帝索性留在凤栖宫吃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沈忆舒便把制作好的毒药交给了永安帝。 他拿了毒药，第一时间就把东西下到了太后常用的点心里—— 自从郑贵妃昔日掌宫权，搞了一出查账之后，宫里拔除了不少清宁长公主的眼线，同时永安帝利用这个机会，安插了不少自己人。 因此，不要小看他对这个皇宫的掌控，对太后下毒，不过是轻而易举罢了。 太后吃了糕点，口吐鲜血、脸色灰白。 “太后娘娘！”旁边的宫女太监们一阵惊呼，寿康宫的管事姑姑竹奚当即仓皇大喊，“快！传太医！” 寿康宫顿时乱了起来。 有去传太医的，有去禀告皇上和皇后的，也有让人把整个现场封锁保护，以便后面查证的。 大家各司其职，乱中有序。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一看太后的脸色，便断言是中了毒，可仔细把脉之后，却又不得章法： “目前只能看出是中毒，至于是中了什么毒，又该如何解开，请恕微臣才疏学浅，暂无头绪。” “为今之计，便只有去凤栖宫请仁嘉公主，她医术高明，又对毒术很是精通，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竹奚正要派人去凤栖宫请沈忆舒，永安帝这时候却到了。 他原本在勤政殿批折子，在接到太后中毒的消息之后，匆忙赶了过来，听了太医的禀报，便说道： “寿康宫的人是怎么伺候的来人呐，把寿康宫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部抓起来下狱，严刑拷打，找出下毒之人！” “宋太医，朕命令你一定要稳住太后的情况，等仁嘉公主给皇后治疗结束，即刻让她过来！” 随着永安帝一声令下，寿康宫的奴才们全都下了狱。 消息也传到了沈忆舒耳中。 沈忆舒有些无语，太后这毒本就是出自她手，明知道皇帝在演戏，她却还是要配合演全套，装的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整个寿康宫的奴才，以管事太监吴公公和掌事姑姑竹奚为首，总共上百号人，全部都在狱中被分隔开来，严加审问。 表面上是在审问太后中毒一事的真相，审问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实际上是在审问太后与宫外的联络方式，想查出这么多年，她与吴泽父子四人究竟是怎么联系的。 最终，从寿康宫的太监总管吴公公口中，查到了线索。 因为这吴公公也姓吴，正是王映霞的夫家吴泽身边的管家老仆。 吴公公经不住严刑拷打，当即就把事情吐了个一干二净： “奴才本名吴刚，是江南吴家的老管家，当年跟着少爷和小少爷们一起进京的。” “奴才也没想到，少夫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太后，但少爷和少夫人之间需要有一个自己人来传递消息，他们便让奴才净身进宫，调到少夫人身边当差……” 宫里的宫女太监，各个年龄阶段都有，并不都是很小的时候被送进来的，也有成年了、或者年纪大了，在宫外活不下去了，自己卖身进来的。 吴公公进宫的时候年纪不小，但也没有遭到怀疑。 王映霞利用太后的身份，将他调到寿康宫伺候，又寻了几个机会提拔他，一步步将他提拔成了寿康宫的太监总管。 从那之后，王映霞和宫外的消息往来，一直都是吴公公在负责。 吴公公吐露了自己跟宫外联系的方式，确定他什么都交代、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便被灭了口。 至于寿康宫的其他宫女太监，同样经过审问，各有各的错，那些犯错严重的直接处死，犯错不严重的被贬到浣衣局或者去刷恭桶。 只有完全无辜之人，才会无罪释放。 闹了这一通之后，永安帝对外宣称，下毒之人是清宁长公主之前留在宫里的细作，为了给清宁长公主抱不平，所以暗中对太后下毒。 如今下毒的细作已经处死，寿康宫诸多宫女太监监管不力、伺候不周，以罪论处。 这个理由，大家都相信了。 毕竟清宁长公主从前的确在宫里安插了很多细作，尽管后来被拔除了一些，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几个漏网之鱼呢 没人能想到这毒是永安帝亲自找人下的，毕竟没有人能想到，当今太后是个冒牌货。 也是难为了清宁长公主，死了还要背一口黑锅。 寿康宫原本那些宫女太监各自被处置之后，永安帝大手一挥，又拨了一批人伺候太后，但新来的这一批人，基本上都是永安帝的心腹。 从这一刻起，整个寿康宫就成了永安帝为王映霞准备的牢笼。 王映霞只能拖着中毒的身体，躺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她无法求助，因为四周都是永安帝的耳目眼线，她也无法自救，因为她根本就出不去寿康宫。 与此同时，永安帝开始根据吴公公提供的线索，调查吴泽。 吴泽当年带着两儿一女来到京城，在王映霞的安排下，拿到了京城的户籍，并且在办户籍的时候，就改了名字。 他现在的名字叫：周川。 连带着他的两儿一女，也都改姓了周。 吴泽的母亲姓周，于是他改吴为周，而川也有水泽汤汤之意，以川代泽，因此吴泽改名为周川。 在王映霞的庇护下，改名周川的吴泽在京城开了一家客栈—— 云来客栈。 俗话说得好，大隐隐于市，云来客栈是京城之中客流量最大、来往人数最多的几个客栈之一。 它集喝茶、吃饭、住宿等功能于一体，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客似云来，非常热闹。 京城里人人都知道，想在京城做生意，并且把生意做这么大，背后一定要有过硬的靠山，才能有足够的底气跟同行竞争。 也有不少人知道，这云来客栈的幕后，是太后在撑腰。 可却没有人知道，云来客栈的老板，居然是“太后”昔日的夫君，改名换姓在此经营。 查到吴泽和云来客栈之后，关于这父子四人的信息，在很短的时间内，放到了永安帝的案头。 吴泽改名周川，立足京城，对外宣称自己是个死了婆娘的鳏夫，带着三个孩子。 也有人见他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想给他介绍续弦，但他都以思念亡妻为由拒绝了。 至于他的两子一女…… 长子周安邦，继承了他的衣钵，跟着做生意，日后也将继承云来客栈，他的妻子也是商户，是京城百味楼东家的亲妹妹。 百味楼的东家叫钱家宝，当年北境雪灾的时候，城王邀请商户们入宫为陛下贺寿，同时献上寿礼，那钱家宝还跟沈忆舒一起，为北境雪灾捐了不少钱。 次子周卫国，不愿一辈子当个低贱的商户，便让太后想办法，走了廖家的门路，去从了军，如今五城兵马司的一个九品校尉，也算是有官身了。 不过周卫国似乎是个克妻之人，他先后娶了三任妻子，分别是他军中上司的女儿、八品文官家的庶女，以及他嫂子身边的大丫鬟，但这三任妻子无一例外，都病弱早逝。 小女儿周兰依，算是唯一一个高嫁的，她嫁给了外地一个七品县令当续弦，本来以她商户之女的身份，是够不上这门第的，但因是续弦，所以出身差了些也无妨。 主要她带了很多嫁妆，倒也能弥补些许出身上的不足。 这几日，周家父子四人都有些惶恐不安。 周卫国特地找上峰告了假，周兰依也打着省亲的幌子，从外地回来，此时周川、周安邦、周卫国和周兰依四人，正坐在房间里商量着什么。 尤其是周兰依，手里扭着帕子，脸上尽是惶恐之色： “父亲，哥哥，廖家出事，会不会牵连到宫里的太后若是太后暴露了，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周卫国沉着脸，摩挲着腰间的佩刀： “廖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那个死去的老头子是一个，那个老太婆也算一个，如今那老太婆被送到庵堂里，如果你们怕泄露，那我今晚悄悄去把她杀了。” “只有死人，才能绝对的保守秘密。” 周安邦身为长兄，又是做生意的，长袖善舞，思虑周全，他开口道： “从前廖家与娘亲互相拿着把柄，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咱们不担心她会把娘亲供出来，可现在廖家自身难保，为了活命，保不齐会用这件事威胁娘亲。” “我这几日打听过，那老太婆被送到庵堂之前，曾经托人给宫里送过一封信，很可能就是在向娘亲求助。如今没暴露，不过是还没到时候，为了一劳永逸，我赞成二弟的提议，直接杀了老太婆，一了百了。” “如此一来，娘亲的秘密可以保住了，日后也再也不会有人用这个把柄去威胁娘亲，咱们都可以高枕无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