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来到现实的梦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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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老宅大门外。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站在大门口的四个高个子，都戴上了一顶亮晶晶的雪色冷帽、和一对不太厚的雪制肩章。
在金家老宅里，有专门负责老宅安全和正常运转的看守，二十四小时负责金家老宅的安全，此时，按照惯例，门厅看守在傍晚打开老宅里里外外的照明灯之后，便带着几个同事一起，上上下下地开始了今天的第一场巡逻，在大致巡逻了一圈之后，他们回到大门门厅，正好瞧见了金命和他的三个朋友在大门口淋雪玩儿
门厅看守只打算隔着玻璃在屋内看，并没有出门的多余想法，毕竟这么冷的天气，傻子也不会在外面待着，除非是有事，再看那四人的架势，过去恐怕有些尴尬，所以，习惯看人脸色的门厅看守决定淡定地在暖气下静观其变。
当八贤拒绝金命的要求时，金命的拳头很快就攥紧了，八野见此，双眼瞪得滴溜溜圆，伸长了脖子期盼着金命快点出手
相反，旁边的八歌则一脸惊恐，一条大长腿使劲往前一迈，就跨到了八贤身边，死死拽住八贤的胳膊，一边向金命赔笑着说：
“金命！等一下，等一下！先别动手！”
看着八贤满脸的坚定，金命的拳头越握越紧，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但是他还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八歌见金命还未准备动手，便想把八贤拽到一边开导，不料此时八贤的脚底此刻跟打了膨胀螺丝一般，仿佛已经被焊在了地面上，无论八歌怎么用力，就是拽不动一点儿，八歌无奈，只能改变初衷，在原地就开始低声劝解道：
“八董，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说的什么话遥沙是金命的女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八董，你不是来找那什么电鱼的吗，先去找电鱼好不好，这些事以后再说！”
八贤面无表情地从八歌手里缓慢又坚定地抽回自己的胳膊，期间目光一直落在金命身上，那眼神里写满了 “我绝不可能退让” 的钢铁决心。
八歌见八贤不退让，急得直跺脚，结果一扭头还看见了把自己当观众的八野，这一天天的，两兄弟没有一个正常的，气得金命龇牙咧嘴地朝八野低吼道：
“八野！八副董！祖宗！你怎么在那边只顾着看戏，倒是过来劝劝啊，八董打不过你，你过来把他拖走啊！”
八贤听到八歌的馊主意，心中不免已经，生怕八野真上前的他忙伸手一把推开八歌，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却仍旧保持紧盯着金命，继续用坚定的口吻说：
“金命，你打我吧，今天除非你打死我，否则，我是不会退让的......”
八歌一听，脸都吓得抽抽了，忙又跳到金命面前，极力劝说道：
“金命，金命，你冷静，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不要听八董胡说八道......”
此时，金命已经厌烦了第三者的干扰，他将目光锁定在八贤身上，而后冷冰冰地对八野说：
“八野，你把八歌拉到一边去，最好把他的嘴巴也堵上！”
八野听见金命的话，像是天亮了遇见了打鸣的，心情一下子就澎湃起来，忙乐呵呵的癫着小碎步，绕过八贤和金命制造的修罗场外围，将横插一脚的八歌给拽了出来，而后在对着八歌轻声说：
“八歌，别瞎操心，我说你就老实待着吧，他们还能打死对方不成”
在四人当中，八野的身体实力最强，其他三人，无论是谁，单挑之下，是不可能胜过八野的，即使三人合力，想制服八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当八贤看见八野将八歌拽走之后，心里被八歌搅和起来的紧张，也随即被风吹走了。
八歌被八野控制行动之后，知道自己无力回天，既然当事人双方都不希望他出面干预，那他也就只好开始了破罐子破摔，干脆也不管了。
见八歌被清了出去，金命瞪着眼睛，生气又不服气地问：
“你这些天，你和到沙沙见面了吗”
八贤迟疑了一下，眼睛里出现一丝愧疚，但是这愧疚很快就被自己的情感冲刷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一下头。
八野和八歌相互对视一眼，心里都很疑惑，八野不解地低声嘟囔道：
“八歌，我记得金命的女朋友出差了，怎么会和我哥见面”
八歌摇摇头，同样迷糊地说：
“八董前些日子还去了医院，哪有时间去见金命的女朋友”
商讨无果的两人又把注意力挪回到了两个当事人身上，继续等待......
八贤毫不避讳的这一下点头，就像一记闷锤、狠狠地砸在了金命的心窝上，令他心中生了一股难以压抑的怨念，金命很思念遥沙，但是为了救八贤的命，他答应了小老头，要和遥沙分手，而他用感情救下的这个人，却在活过来之后，突然站出来、要和自己争夺自己心爱的人，这谁能不怨
这一暴击，金命是真的承受不住，双腿明显颤动了一下，胸口也开始堵得发慌，呼吸也在同一时间变得郁结起来，可惜在场的另外三人之中，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异常，只见金命强撑着往前走了一步，有些吃力地继续问道：
“你在哪里见的沙沙”
八贤再次深吸一口气，接着毫不掩饰地说道：
“在古八城医院，急救一区。”
八贤的话，令八歌听得摸不着头脑，忍不住低声地嘀咕道：
“那天，八董大部分时间都和我在一起，我怎么没有看见金命的女朋友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八董为什么要撒谎”
想不明白的八歌只能保持安静、继续看戏；
八野知道今天的戏会很劲爆，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劲爆，他听得兴奋异常，恨不得将耳朵摘下来挂在八贤的嘴巴上，好让这劲爆的消息，不经过空气这个中间商，直接灌入他的耳朵里。
金命的脸色是开始有些发暗发铁了，他继续一步一步靠近八贤，开始有些吃力地追问道：
“你们做了什么”
看着步步紧逼的金命，八贤紧张得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
“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在旁边看着她......”
说到这里，八贤停顿了，他不想伤害金命的感情，也不想跟金命撒谎，可是他也不敢向金命说明遥沙的身份，正在无尽踌躇间，金命又靠近了一些，八贤害怕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他就再也不敢跟金命坦白，于是在金命又往前踏了一步之后，八贤赶忙又补了一句说：
“她还拉开我的衣服，说我身上的味道好闻！”
听到这里，金命是在支撑不住了，他的脸铁青得可怕，嘴唇发紫泛乌，目光充满怨愤，但是他又不知从何处开始反驳，心中仿佛转满了堆积千年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并将自己毁灭......
八歌听到这里，心里更纳闷了，那天在救护车上，扒开八董衣服、说八董身体好闻的那个女人，是医院的护士，并不是遥沙，他实在想不明白，八董为什么要撒谎
八野听到这里，嘴巴张得老大，他是真没算到，会从八贤口中听到这么劲爆的虎狼之词！不料此时，一直压抑自己的金命再也难压胸中愤懑，突然一口老血从口中喷射而出，大部分的鲜血都喷在了八贤的衣服和脸上，喷完血，金命眼前一黑、两脚一软，“扑通”一下，狠狠地摔在了身边纯洁的雪花世界里。
另外三人见金命吐血昏倒，都急疯了，什么坚定、什么困惑、什么疯癫，都忘记得一干二净，在此刻全都一拥而上、担忧地查看金命的病情，只见金命把刚才胸中郁结的老血吐出来之后，脸色再也不铁青了，嘴唇也不再发乌，全都统一变成了惨白泛铅。
八贤替金命把脉之后，将金命快速扶起来，交给了八野，冷静地说：
“八野，八歌，金命交给你你们了，他没有什么大碍，你们把他送到医院，我想先进去看看电鱼，看完之后，我会独自离开，我想，我和金命，以后最好还是先不要见面了...”
说完，八贤独自一人走进了金家老宅。
在暗处一直观战的门厅大叔，知道八家和金家的关系，并没有阻拦八贤，只是在八贤进入老宅之后，悄悄给金命的妈妈打了个电话，将刚才看到的一切一字不落地全都往上汇报了。
八贤在老宅里东蹿西走，这里他小时候来玩过几次，所以记得路，很快，他就来到了主院的鱼池前，这鱼池占地不大，差不多三百平，修建得蜿蜒曲折，很富有古风意境美，四周有黄色的氛围挂灯，为了适应电鱼活动，池底做了很多水底假山，假山掏出许多洞窟，又填上了电鱼最爱的泥，只是鬼面鲶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将身体藏在泥洞里，不露面
鱼池旁边有一圈低矮的白色大理石围栏围着，四周是草地，还有一个结构简单的祭祀台，看来，即使是搬家了，鬼面鲶的地位还是没有改变。
看着眼前的乌泱泱的黑池水，八贤有些没有底气，梦中驯鱼的画面，还是那样新鲜又有些令人惊恐不安，再三思索之后，他鼓起勇气，对着池子里的电鱼说：
“我是大仙的老公，如果你们记得我，记得遥沙，记得我们的前世，请立即浮出水面！”
圣池虽然被毁，但是电鱼确实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遥沙说过的话，他们不敢不听，否则，连累整个电鱼家族被灭，可不是什么值得光宗耀祖的事情，听到八贤的召唤，原本躲在泥洞里无所事事的电鱼突然感受到召唤，开始争先恐后地涌出水面。
原本平静死寂的池水突然变得波澜滚滚，一条条鬼面鲶将它们那乍看之下能倒吸一口凉气的瞎眼鬼面露出水面后，八贤发现，这些电鱼与梦里的那些鱼长得十分相似......
看着梦中的场景变成现实，八贤的眼泪在眼眶里不争气地开始打转，他深吸一口气，胸中也泛起阵阵强烈的感慨，他激动地看着电鱼说：
“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是她千年之前的爱人！我们真的曾是恋人！我真的和她度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我真的，伤过她的心，惹她流了眼泪......她真的在那个时代命丧黄泉......我该死！我该死！不，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在发生！我要找到遥沙，和他坦白我的一切，我要将我自己奉献给她，毫不保留地奉献给她！能够再见到你们，真好！真好！我八贤终于找到了抵抗世界的理由！哈哈哈哈！”
门厅守卫在汇报完消息之后，便一路跟着八贤来到鱼池，他搞不明白，八贤一个人，黑灯瞎火的，非要看电鱼做什么，突然被迫加班的他，忍不住在开始不耐烦地低声抱怨道：
“怎么回事，今天不宜上班吗这电鱼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这电鱼是想看就能看的吗我在这里都上了五年班了，这电鱼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和电鱼除了干饭的时候，和换气的时候，啥时候会主动出来给人看，真是无知！”
八贤数了一数，一共十九条电鱼，虽然和梦中电鱼的数量没法比，但是八贤能在现实中见证他们的身影，已经激动万分，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无比欢喜地对着电鱼说：
“十九位故友，你们听好了，如果，你们是在听我的号令，那么，从这一刻起，我决定，就算上天要我的命，就算与全世界为敌，我也再不会松开遥沙的手，请你们为我的感情庆祝一番，如果你们支持这段感情，请一起跃出水面，凌空跳跃一番，带动这平静的池水、为我和遥沙的千年之恋，制造万般唯美的水花，为我们庆祝一番，因为，我找到了她！”
八贤的话，激起了电鱼千年之前的回忆，一千年过去了，八贤的面容和他们一样，也都没有怎么变化，能在他乡遇故知，令这些从灾难中幸存下来的鬼面鲶情绪激昂，他们也为能在千年之后，再次见到八贤而感到温馨和激动；
等到八贤的话音一落，鬼面鲶们在水池里来回冲游、蓄势待发，在经过不到两分钟的跃前准备之后，他们从水池里排着队陆续一飞冲天，带动无数水花一起，同天上的雪花缠绵着，一起在空中绚烂......
他们跳出水面的高度，比八贤还要高出两三米，惹得八贤惊叹着抬起头、朝天上惊喜望去，很快，电鱼们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一道水花彩虹同时落成，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荧光滴滴、美轮美奂......
突然，八贤身后传来一声巨大且沉闷的摔倒声，同电鱼噼里啪啦落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只见那门厅看守昏倒在了八贤身后不远处的雪地里。
在门厅看守昏倒的身体旁边，还杵着一脸愕然的八歌，十分不巧的是，八歌将八贤刚才发自内心深处的真情流露，听了个完完全全、一字不落，十分幸运的是，电鱼跃水的画面，他也是完完整整、一帧不少地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