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侍卫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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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华早就知道沈博那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德行，闻言立刻就要挪开一个位置让给沈博坐。朱红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响：“你敢动一下试试”
沈博对上楚昭华那双清亮的眸子，目光下移，落在她因为吃了放辣子的菜后变得殷红的嘴唇，心中一荡：“天这么闷热，一直戴着面具，怕是脸上容易捂出疹子。”
朱红没好气道：“因为她长得丑，不敢露脸，所以才戴着面具。”
“是是，在我眼里，朱姑娘自然才是天人之姿。”
楚昭华暗道，沈博不愧为花间浪子，既讨好了朱红，也没在言语上得罪自己。
十日后，他们顺利进入长安城。西都长安，东都洛阳，是西唐的最大最为繁华的两座城池，夜无宵禁，商贾如云，满城白衣客卿，窈窕淑女，街市人流如织，即是一番盛况。
楚昭华这是第二回逛长安城了，上一回还是在重生之前以游魂情状的。沈博和梁越陵一入城便和他们分道扬镳，李毓住在内城的嘉善坊，他刚开了府，被册封为楚王，原来嘉善坊的一处官邸就给赐给他做了楚王府。
到了府中，李毓换了件朝服，便赶去宫中请安。
而莫十一却亲自带她去看了今后的住处：一个在王府东面的别苑，王府中人进进出出大多不会直接经过这个别苑，十分的幽静。楚昭华随着莫十一穿过别苑外的一片梅林，经不住道：“这里倒是很别致，若是春寒料峭之时，定是一片梅香。”
“这片梅林是楚王府还是旧时官邸的时候就种下的，殿下说了，如果楚姑娘不习惯，那就把这一片重新填了种上别的。”
“不必，这样就很好。”楚昭华有点莫名其妙，她虽然不是那些文人骚客，对梅花风骨情有独钟、至死不渝，可也不至于到厌恶的情状。她想起重生之前，她看到阿离为自己的青石坟摆上的那枝红梅，也被李毓直接扔了——他到底是有什么误解觉得自己讨厌梅花
莫十一推开别院厢房的门，里面已经被打扫得近乎一尘不染，被褥床帘全都换了新的，虽不算华贵，却十分清雅，甚至靠窗的书桌都摆好了文房四宝和镇纸，窗边熏香袅袅：“如果有什么缺少的，就尽管叫人去准备。”
“莫先生说笑了，我都想不出还能再缺少些什么了。”
“那么，从明日开始，我就会过来给你授课，”莫十一道，“尽管你临战经验并不少，但对于刺杀追踪这些还不如朱红，而念奴擅长的易容变声你也可以学一些皮毛，用于自保——”他眼中寒光一闪，五指微屈朝她脸上抓来，同时一腿扫来，这两招同时使出，攻其不备，别人多半会中招。
可楚昭华警惕心本来就高，又经过不少战役，不慌不忙地向上跃起，纵身翻向莫十一的背后，右手却抓住了他腰间的佩剑。
莫十一立刻变招，掌风向她的手腕切去，谁知楚昭华只是虚晃一招，手肘撞向了他的腰后穴道——那是人体十分脆弱之处，只要受到攻击就会暂时丧失行动力，更不用说用手肘重击了。他不得不退开一步采取守势。
两人都没有动兵器，而是默契地拆了二三十招，每一招都没出全力，可都是往刁钻处招呼。“很好，”莫十一突然收手，而楚昭华也是忽然退到书桌后面，两人保持了一段绝对安全地距离，“不管是警惕性还是灵活度，你都比朱红好得太多，唯一不足的是内力，你的内力太差，一旦不能速战速决，对你来说将十分不利。”
“内功可以慢慢练，我从前能练成什么样，将来也会是什么样。”话虽如此，楚昭华却知道自己内力被废，气海本身受损，再怎么苦练终究不会回到原来的水准了，更加不要说像姬慕云那种地步了，想到此处，她的眼神微微一暗，又重新笑起来，“既然明知道拖长战线对我不利，自然要想办法快点结束，肯定不会以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硬碰硬。”
莫十一赞许地点头：“很好，我有些功夫会很适合你学，就从明日卯时开始。”
练功向来辛苦，她一直都知道，尤其是一个白天过去，晚上还得轮流做些杂货，比如挑水劈柴。玄修长老早年残疾，声望大不如前，门下杂工弟子也少，有些重活都总得有人去做，这个时候男弟子分到的重活更多些，女弟子要少些，但多少还是要承担的。
楚昭华人缘本来就不算好，天资聪慧又肯下苦功，实力很快就凌驾在别的同门之上，这样一来更和同门有了隔阂，自然不会像萧叶一样讨人喜欢，不用开口就会有人把她的活全部都干完了。
有时候，她还真羡慕萧叶。
崇玄后山有几处陡崖长了些刺梨，那些果子味道甜美，汁水丰沛，是解暑佳品。要是谁能捞到几个，那旁人也真的只有流口水兼羡慕的份。林衍之是首席弟子，有什么功夫都是他先学，在同门们还不敢去爬那些陡峭山壁的时候，他已经能摘完半篮子刺梨且安然而退。
他把半篮子梨全部送给了萧叶。
萧叶咽了半天口水，最后依依不舍地把梨分给了大家，那眼眶都是鲜红的。
楚昭华后来也摘过整整一篮，而当她走进院落，却看见林衍之微笑着在熟睡的萧叶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她从此再也不吃那后山的野生刺梨。
她的娘亲还在世时，总是告诉她，但凡想要什么，费尽千辛万苦得到总是特别甜的。其实并不是。有些事情，就算再辛苦，也不可能得到，或是因为太辛苦，那苦涩已经盖过甜味，就好比那篮子刺梨一样。她需要多少次九死一生才能在这样陡峭的山壁石台上采到，可总有人什么都不必付出，自有人送到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