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对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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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踏实的情感。
人，是有趋利避害的本性的。
仇恨这种负面情绪，就像是一时间笼罩在心头的雾，初时似乎能遮蔽一切，但少则数月，多则数年，那雾就会渐渐地消散，最后留下的，不过是沉淀之后仅剩的些微刺痛。
没有人能够永远记得仇恨，那种花费十数年数十年时间所谋划的复仇，在最初时或许还源自于恨意的驱动，但是越到后来，就越仅仅像是一种习惯，一种证明。
——证明自己还在恨着，证明自己没有忘记仇恨。
但是内心深处却早已生出一种惶恐的自觉：是不是，我已经忘掉这份恨意了呢？
曾经苏泽映也是这样。
虽然初生之时那鲜血覆面的女人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那种源自于血脉灵魂中的悸动让他把这份恨意深深地埋在了心中。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仇恨渐渐地淡了，弱了，消去了。
所余下的，仅只是利益的衡量与判断，以自我为立场的绝对利己主义的裁量。
然而这一刻。
这股恨意终于又复苏了。
并且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拔地而起，熊熊燃烧。
苏泽映上身微弓，野兽一般嗜血地凝望着眼前的青年，手中的苦无被紧紧地握住。
刹那间，他双眼猛然闭上，一瞬间在脑海中勾勒出前方的图景，敏锐的听觉发挥到极致，把哪怕每一根草的摆动都清晰地捕捉到。
“蹬蹬噔……”
苏泽映握着苦无，猛地冲向了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手持长刀，目光聚焦在这个朝自己冲来的孩子身上。
苏泽映微微低着头，如同锐利的箭一样狂飙而来，微弓的上半身有一种极大的张力。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浓烈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挟裹着最彻底直白的杀心，猛然朝他扑来！
“有趣的表现……”
宇智波鼬轻轻地道。
而苏泽映手持苦无，也于此时杀到了他眼前！锋利的苦无尖刃，微闭着的眼睛，紧紧皱着的眉毛，面无表情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在月光下彻彻底底的融为一体，以最坚决的态度刺向了他！
“但是……”
值此时，宇智波鼬却仍旧不紧不慢，右脚以脚踝为圆心，向后画了个半圆——
“……还是太弱小了！”
“铮！”
长刀猛然架在了苏泽映苦无尖刃之前，发出了清脆的兵器碰撞声！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推力从刀身上传来，让宇智波鼬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但是也就在这股力量自刀身上传来之际，他却又顺着这倒退之势，长刀下卷，锐利的刀锋猛然斩向苏泽映！
“嗤！”
隐隐的破风之声刚及响起，下一刻，又是极为清脆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铮！”
那闭着眼睛的孩子竟然也在这瞬间变招，凭依着直觉格挡下了宇智波鼬这一击！
一瞬间，宇智波鼬双目散发出了冷冽的光。
“铮铮铮铮铮——”
一连串的格挡声传来，宛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中，双方瞬间变换身形，上，下，左，右，长刀与苦无交错，杀意与杀意交换，冷冷的寒光搅碎了散乱的月色，骤然之际，刹那之间，双方已互相攻杀了不知多少招！
携着猛烈的杀意，苏泽映发挥出了有生以来的最优秀表演，在巨大的压力和内心熊熊燃烧的恨意驱动之下，苦无在他手中宛如自己的手臂一般肆意攻杀着，将宇智波鼬卷入了如雨般的攻势中！
——然而，便在这时，场中再度传来了宇智波鼬不紧不慢的声音：
“真是……不错的表演……”
“能在这个年纪，压制住我大约四成的体术实力……”
“你——足以自傲了！”
下一刻，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自口中发出，一瞬间，场中仿佛瞬间凝结，时间停留在了苏泽映一苦无刺在宇智波鼬刀身上的那一瞬。
——但是，几乎就在同时，这股宁静猛然间被撕破！
自宇智波鼬的刀身上传来了一股无法抵挡的沛然巨力，伴随着精妙的刀术斩出，苏泽映被无法控制地高高挑起，毫无还手之力地被重重打飞而去！
“咔吱——”
一连串的树木崩裂声传来，苏泽映重重飞去的声音如天降巨石一般压断了好几棵树木，直到最后才停下。
“这就是……影级以上强者的力量吗？”
苏泽映挣扎着，从地上一步步爬了起来，低着头直视着地面，眸中不起波澜。
宇智波鼬最强的无疑是瞳术和幻术，其次则是火遁忍术，最后才是体术。但仅仅是他最弱项的体术，用出甚至还不知道几成的实力，自己就毫无悬念地一败涂地。
虽然自己无法使用忍术……但就算能够使用，以自己那孱弱的忍术天赋，还要迄今为止仅仅掌握了三种的土遁忍术数量，面对着这个男人，只怕也毫无用处吧。
还有，刚才那一下，大约断了三根骨头，不计算技能的话，自己的战斗力至少锐减了五成。
苏泽映平静地想着这些，就像是隔离了一切感情般，大脑变得空灵无比。
不带怨恨，没有愤怒，毫无自怨自艾。只有纯粹而淡漠的杀意覆盖在心头，然而恰好因为心头只剩杀意的缘故，感觉起来却好像自己的心中一片宁静。
宇智波鼬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他一步步地朝苏泽映走来。
出乎意料，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意料之中的是，苏泽映这一刻被放大到极点，再度有所提升的感知力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身上没有多少杀意。
“他不想杀我……”
苏泽映立刻在大脑中分析出了这一结论。
“……所以，这或许是我杀他的唯一机会。”
苏泽映眨了眨眼，毫无表情，他右手抛掉了苦无，看起来好像完全放弃了一样，垂着头，唇边滴着血，完全的平静下来。
宇智波鼬在他身前大约一步外站定了。
他冷漠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孩子。
“宛如野兽般的战斗天赋，凌烈而华美的杀意，强大的感知……虽然他好像废了，但是对村子来说，他的未来可能会有用。”
宇智波鼬以完全的理智在心中下了这样的判断。
“所以……”
宇智波鼬的呼吸毫无波动。
“那就让我再加一把火吧……”
宇智波鼬冷漠地想着，开头说道：
“苏泽映，你确实让我感觉到了一点惊喜……但是，还是太弱小了……”
“现在……就在彻底的痛苦中，在这样的弱小中沉沦下去吧……”
宇智波鼬的声调忽然高昂了起来。
他猛地俯下身，捏住苏泽映的下巴，厉声吼道：
“睁开眼睛……为你的弱小而忏悔！”
下一刻——苏泽映双瞳应声而睁！
但是这一刹那，他的眸子里却全无预想之中的愤怒，而只有一种甚至可称之为清淡的杀意，因为太过清淡，甚至看起来就像是白粥一样温润而宁静，有一种觉悟而凌厉的光！
一瞬间，宇智波鼬心头闪过一丝惊悸，双眼不由自主地开启了万花筒！
而几乎在同时，苏泽映右拳猛然挥起，击向了他！
而就在拳头上，还闪烁着熔岩一样，炙热的赤色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