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滑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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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胜，你这段时间怎么不来找我们啊”不远处的巷子口走来几个男生打断了高小胜的惆怅，胖子走过来搭住高小胜的肩膀。

“外面实在太热了，玩不起来，前段时间还发烧去了医院，懒得动”。高小胜把胖子的手甩了下来，懒散回答着。胖子也不以为意，改成拽衣服。

“小胜，你不行啊，太虚了。”旁边几个男生唏嘘了几声，嘲笑道：“你这一个月不出门，在家孵蛋呢，你之前不是还说想晒黑吗你这怎么还白回去了”。

“走，我表哥最近在咱们镇搞了个溜冰场，咱们去试试”。胖子原名王从山，家庭条件在一伙人中算顶顶不错的，人也长得不错，有个表哥家里有权有钱，在镇上算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你请我就去”，高小胜还真没去过80年溜冰场，这个热闹可以凑。

“那不是废话，谁不去都行，我们胜哥必须去，就我们胜哥这张脸，那是真漂亮，多少小姑娘围着看”。

高小胜反脚一踹，“说了多少遍了，不准夸我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夸女生呢”。

“行行行，我的错，以后要说咱们胜哥英俊，这词没用错吧”，胖子假意给自己打了两下嘴。

一行人直奔溜冰场，到了就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滑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旁边有站着吸烟的社会混子，也有些放假的学生。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识溜冰场，看的人比滑的人还多。

阮昭的记忆里是有玩过的，小时候和小伙伴人手一双溜冰鞋满小区乱跑，还参加过溜冰训练营，滑得还算不错。

不过高小胜没有，这还得装一下是刚学会的，几个男生都是第一次来，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肯先上。

虽然很不道德，但在他们面前装一把的感觉是真的会很快乐，高小胜心里默默想着。于是率先去挑了码数，走上滑冰场。一开始确实还不熟练，没有什么肌肉记忆，属于是大脑会了，身体不会，像只鸭子一样一点一点走。

下面围观的王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大声喊加油，满场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其实高小胜没发现，虽然没改造多久，但是阮昭的精神风貌融入身体后，他可以称得上是脱胎换骨，仪态气度简直焕然一新，眼神也一改之前的流氓样，变得清明澄澈，虽然在过去的朋友面前，他仍然保持着懒散样，但这种懒散，更多的是一种慵懒感，自有一种风流态度在里面，简直像换了一个人，整个人光芒四射。

虽然在旱冰场上滑得笨手笨脚，但是就像是新生的小鸭子，笨拙可爱，没有人想去苛责这样一位少年，反而这模样把大家都逗笑了。

高小胜自我改造的一个月间，已经习惯了大家都目光，每每出门都要被搭讪几句，开始还有些脸红羞涩，后来直接游刃有余，被大爷大妈夸的时候还可以有来有回，互相吹捧。

在场上适应了将近十分钟，高小胜感觉自己又找回了之前熟悉的感觉，渐入佳境，开始加速在场上绕圈，甚至做一些花样溜冰动作。

全场的人都被他的动作所吸引，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场上绕圈的人都自发地把场地空出来，看他滑冰，本来人就风姿潇洒，自有一股少年意气，如今配合着流畅优美的溜冰动作，给人们带来一种视觉上美的冲击。

高小胜全身心的投入到溜冰的状态中，停下的瞬间感觉身心都舒畅了，好久没有进行这项运动了，果然刺激运动后产生的大量肾上腺激素让人感觉畅快，全场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高小胜被这一场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向人群鞠了一躬，并迅速滑下场。

高小胜从一开始的社恐越来越向社牛变化，走在路上被夸，大爷大妈夸夸，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帅而不自知的人的，适应了这个世界还没有一个月，每天都被夸夸包围，任谁都会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回到王胖子一群人中，几个人羡慕的眼神把高小胜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我天，没看出来啊，你自己是不是偷偷来过，搁着跟我们斗心眼子，你是真不厚道啊”，王胖子羡慕中夹杂着嫉妒的语气让人牙酸。

高小胜还能怎么说，当然不可能跟他们说自己上辈子学过，只能含糊道“放假不是没跟你们出去嘛，我自己下午来这边看过几回，还自己学了几天，就是准备偷偷在你们面前大显身手”。

“不过，我可以教你们”，三双像灯泡一样亮的眼睛瞬间集中过来，闪瞎人。如果他们都有尾巴的话，已经甩成了螺旋桨。

“小胜，胜哥，你要是教我的话，你下个星期的冰棍我全包了”，王小胖首当其冲进行发言，生怕自己被漏掉。

“那我包一个星期汽水”，旁边一个瘦的像猴一样的矮个子男生跳出来，在平均身高160的三个人旁边显得格格不入。“我找我妈给你拿两瓶”。说他像猴真是一点不错，人称吕猴，他妈就在供销社上班，在6、70年代，这个单位没人不向往，绝对算得上最吃香的“铁饭碗”，家里没点关系都进不去，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吕猴人如其名，整个人猴精猴精的，平时就爱蹭吃蹭喝，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他们家条件虽然不差，孩子也多，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这年头谁家也不是顶顶富裕，孩子一多那必定花销也大。吃穿住行样样要钱，还有什么学杂费之类的，吕猴又是个老二，上有哥哥下有弟弟，不怎么受到重视，加上和高小胜几个人臭味相投，不是今天把这家玻璃砸碎了，就是明天被老师找去谈话，父母烦不胜烦，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儿子。

如今能掏出两瓶汽水，从平时的表现来看已经够大方了，足以证明他是真的很想学旱冰。

“吕猴啊吕猴，你真是粘上个毛就是猴。平时抠抠搜搜就算了，你看看咱胜哥的技术就值两瓶汽水”王从山调侃道，“你瞅瞅旁边排着队的人想看胜哥滑冰，你多少还得加一瓶”。

“那我呢要不我请咱胜哥吃一个星期包子，我奶蒸的包子可好吃了”。最左边那个虎头虎脑的圆脸少年问道，张川是几个人里最不聪明的，每回闯祸大家一溜烟都跑了，只他一个留在那被当场抓住，给其他三小个背锅不知道多少次黑锅，偏生心眼大，也不计较，只要有朋友跟他玩，当小跟班就小跟班吧。

“走着吧，几位。你们还不如付现金给我呢，一人五分就行”，高小胜瞅着几人那几张苦瓜脸暗自发笑。

“行，胜哥你说话算话，五分钱包会不”。王小胖立刻从兜里掏出五分，递给高小胜。其他两人互相对视了两眼，也从口袋里掏出钱来。这年头小孩子口袋里基本是掏不出什么零花钱的，要不是今天要去溜冰，死乞白赖地找家里要了一两毛钱，还真是掏不出什么钱来。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要求了，我就大发慈悲地教你们吧”。高小胜说着就让他们换好鞋子扶着围栏走上去，“你们那个腿像我一样先摆一个八形，像我这样。双腿打开，跟肩膀同宽，身体向前倾，然后慢慢向前”。

说着就让他们一个一个尝试，中途真是笑料百出，王小胖一个屁股吨坐在地上，因为紧张又不小心把吕猴的裤子扯了一半下来，吕猴不甘示弱非得还回去不可，两人你追我赶倒是把旱冰划得像模像样了，几个人大汗淋漓地玩了几个小时，离开时太阳已经和地平线平齐了，橘红色的天空分外可爱。

“走吧，回去吧”，几个少年嬉戏打闹的背影逐渐消失远去，看起来是那样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