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纪总的第一次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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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坊”的提拉米苏在舌尖融化的甜腻感，仿佛还残留着。 洛梨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看着空了的蛋糕盒，心情有些微妙。她没想到纪靳修真的会纵容她那次明显带有试探和挑衅意味的“作”。那通电话之后，她发去的感谢短信石沉大海，再无回音。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模式，仿佛那个插曲从未发生。 但洛梨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座冰山，似乎并非完全坚不可摧。这个认知，像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洛梨正在为一家一线刊物的封面拍摄做准备。摄影棚里灯火通明，工作人员忙碌穿梭。她刚做完造型，穿着一身繁复的早秋高定裙装，坐在休息区熟悉等下的拍摄情绪。 苏珊拿着手机快步走过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压低声音道：“梨梨，有个临时情况。之前谈好的那个公益短片配音，录制时间突然提前了，就在一小时后，地点在城西的录音棚。” 洛梨蹙起眉：“一小时后可这边拍摄至少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结束。不能协调一下吗” “那边场地和设备都是严格按时间排期的，错过今天，下次要排到半个月后了。”苏珊语气焦急，“这个公益项目口碑很好，很多艺人想上都排不到机会，我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放了鸽子影响太坏。” 洛梨看了一眼正在布光的摄影团队，又想到那个她本人也很看重的公益项目，一时间陷入两难。赶场在娱乐圈本是常事，但时间卡得这么死，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这个时间点，市区交通正值晚高峰前奏，拥堵可想而知。 “要不……我跟摄影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先紧着把你的单人部分拍完”苏珊提出方案，但自己也觉得希望渺茫，这种大型拍摄，协调起来极其麻烦。 洛梨抿了抿唇，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或许能再次试探那座冰山底线的念头。 她拿出手机，这次没有打电话，而是点开了短信界面，找到那个只有一个号码的联系人。 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她开始打字。语气不再是上次电话里那种刻意的、撒娇式的虚弱，而是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无奈，却又保持着礼貌和分寸。 【纪先生，抱歉打扰。我这边工作安排出了点意外冲突，两个通告时间撞了，地点一东一西，路程太远担心赶不及。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借一辆车和司机给我只要一个小时就好。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的！】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措辞——说明了情况（工作冲突），提出了具体但不过分的需求（借车借司机一小时），并且给出了退路（不方便也没关系），完美扮演了一个遇到困难、小心向“未婚夫”求助、又懂事不纠缠的形象。 点击发送。 这一次，她心里比上次打电话时更多了几分笃定和好奇。他会怎么回应无视让陈默处理还是…… 短信发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 几分钟过去，没有回复。 摄影助理过来提醒她准备开拍。苏珊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已经开始打电话试图协调录音棚那边的时间。 洛梨心里那点小小的期待慢慢落空，自嘲地笑了笑。也是，纪靳修日理万机，怎么会时刻盯着手机回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概最后又是陈默公式化地来处理一下吧。 她收起手机，调整情绪，准备投入拍摄。 然而，就在她站起身，走向背景板时，手机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短信提示音，是电话。 洛梨脚步一顿，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纪靳修。 他居然……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周围嘈杂的布光声、工作人员的交谈声似乎瞬间远去。洛梨对摄影师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快步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深吸了一口气，才接起电话。 “纪先生”她的声音下意识地放轻了，带着一丝不确定。 电话那头传来纪靳修特有的、低沉冷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似乎比平时语速快了一丝丝：“位置。” “啊”洛梨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现在的具体位置。”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哦，我在东港区的‘星光摄影棚’……”洛梨下意识报出地址。 “等着。” 说完，不等洛梨再有任何回应，电话直接被挂断。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洛梨愣在原地，有点懵。 等着等什么等车来可他什么都没问啊他甚至没确认她到底需不需要了，也没说怎么安排。 这通没头没尾、总共不到十五秒的电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了谁的电话”苏珊凑过来小声问。 “……纪靳修。”洛梨还有些没回过神。 苏珊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圆：“纪总！他说什么了” “他就问了我在哪，然后说了句‘等着’，就挂了。” 苏珊也愣住了，这算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摄影棚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似乎有什么人进来了，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一丝恭敬。 洛梨和苏珊循声望去。 只见入口处，陈默正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而他的身边，跟着四位穿着黑色西装、体型健硕、神情冷肃的男人，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瞬间将入口处清出一小片区域，气场强大得让喧闹的摄影棚都安静了几分。 陈默目光扫视一圈，很快锁定洛梨的位置，快步走了过来。 “洛小姐。”陈默在她面前站定，微微躬身，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专业，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围所有竖着耳朵听的人都惊呆了，“纪总吩咐，由我负责护送您前往下一个工作地点。车辆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护送由纪靳修的首席特助，亲自护送 洛梨看着这阵仗，一时语塞。她只是想要一辆车和一个司机……没想要一个特种部队啊！ 苏珊在一旁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陈特助，这……太麻烦你了，其实只需要一辆车……”洛梨试图委婉地表示这阵仗有点过头了。 “不麻烦，这是纪总的吩咐。”陈默语气不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洛小姐，时间紧迫，请这边走。您这边的工作，纪总已经派人协调，您可以先行离开。” 纪总已经派人协调了洛梨再次愣住。他动作这么快而且……他怎么会知道她下一个工作地点在哪她短信里根本没提！ 她猛地想起，苏珊是她的经纪人，而苏珊的联系方式，陈默那里肯定有。所以，他是在接到她短信后，立刻联系了苏珊或者……查了她的行程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效率高得吓人，而且这种不容置疑的、全方位掌控的方式，让她心里有点发毛，又隐隐有一丝奇异的……被妥善安置的感觉。 “哦……好，谢谢。”洛梨压下心头的波澜，对一旁还在震惊中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各位老师，我有点急事需要先离开一下，后续拍摄再协调时间，实在抱歉。” 工作人员们看着这阵仗，哪里敢说什么，纷纷表示理解。 洛梨也顾不上换衣服了，只是在外面披了件外套，便在陈默和那四位黑衣保镖的“护送”下，走出了摄影棚。 摄影棚外，并非她想象中的某辆豪车。 而是三辆。 为首的一辆是低调但防弹级别的黑色奔驰轿车，后面跟着两辆同品牌的黑色suv。车队无声地停在那里，气势迫人。 陈默为她拉开奔驰轿车的后座车门。 洛梨弯腰坐进去，发现车内空间极其宽敞舒适，甚至还有小型办公桌和冰柜。陈默坐进了副驾驶，一位保镖负责驾驶，另外三位则上了后面的suv。 车队平稳而迅速地驶离摄影棚。 晚高峰的车流已经开始显现，但他们的车队却仿佛拥有无形的特权，行驶得异常顺畅。偶尔遇到拥堵，前面的suv会提前变道引导，所有车辆都下意识地避让这支出行肃穆的车队。 洛梨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复杂。她原本需要焦头烂额赶时间的路程，此刻变得如此轻而易举。 不到四十分钟，车子便稳稳停在了城西录音棚的楼下，比预计最快的时间还要早。 陈默率先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洛小姐，到了。录制结束后，我们会送您回去。” “谢谢，麻烦你们了。”洛梨道谢，心里那种不真实感依旧强烈。 “您客气。”陈默微微躬身，“纪总吩咐，这是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洛梨品味着这四个字。是因为那份合约吗所以未婚妻遇到的麻烦，在他看来，是属于需要被高效解决的“分内事” 她走进录音棚，苏珊已经提前赶到，正等在那里，脸上还带着残留的激动和不可思议。 “我的天，梨梨！纪总这……也太……”苏珊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你一条短信，他就把陈特助和这阵仗派来了我还接到他秘书处的电话，直接跟摄影棚和这边都协调好了！这效率！” 洛梨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她拿出手机，点开短信界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纪先生，我到录音棚了，谢谢您。麻烦陈特助了。】 这一次，她没指望会收到回复。 然而，几乎是在短信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只有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嗯。】 来自纪靳修。 洛梨看着那个冰冷的“嗯”字，再回想刚才那浩浩荡荡的护送车队和高效到极致的安排，一种极其荒谬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所以，这就是纪靳修式的“帮忙” 冰冷，高效，强势，不容拒绝，甚至有点兴师动众。 但……确实解决了她所有的麻烦。 她收起手机，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起了一个极小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这座冰山……好像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