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三人的 “同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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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二十九年中秋夜的御花园,月色像被揉碎的银箔,铺满了蜿蜒的青石板路,两侧挂着的朱红宫灯里,烛火跳动着,将 “福”“寿” 字样映在斑驳的树影上,连空气里都飘着桂花与蜜糖的甜香。澄瑞亭中央的圆桌被擦拭得发亮,青瓷盘里码着的南北贡品透着精心 —— 江南新捕的大闸蟹还裹着湿水草,蟹壳青亮泛光,是苏州知府凌晨亲自督运进京的;苏州稻香村的桂花糕叠得整齐,糕面上撒着细碎的金桂,甜香能飘到亭外;最惹眼的是那盘酱色油亮的羊肉,盛在银盘里,旁边立着块梨木小牌,写着 “伊犁将军呈献 —— 两岁羯羊,慢火卤制”,肉香混着卤料的醇厚,勾得人食指大动。 江兰坐在江王氏身侧,指尖捏着块还带着余温的桂花糕,却没急着吃。她的目光落在那盘羊肉上,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二哥江柱子信里提过的 “雪天军帐里的寒味”—— 上月二哥的信里写得真切:“伊犁河封冻后,粮船要绕三天山路,遇上暴雪,士兵们煮玉米粥都得按勺分,掺着晒干的番薯干才能吃饱。有个新兵嘴馋,偷啃了半块冻硬的麦饼,还被将军罚了站。” 想到这儿,她悄悄把糕放回碟里,心里正盘算着能不能从兰馨银行调些速生玉米种给伊犁,就见苏培盛提着宫灯,引着胤禛和胤祥从月亮门走了过来,灯影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铺满银霜的路上。 “皇上吉祥!怡亲王吉祥!” 亭内众人连忙起身,锦缎衣料摩擦着发出细碎的声响。胤禛笑着摆了摆手,龙纹朝服的袖口扫过桌沿,带起一缕微风:“今日是家宴,不用拘着君臣礼数,都坐。” 他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贡品,指尖在银盘边缘顿了顿,最后落在那盘羊肉上,拿起银筷夹了一块,入口后眉头却轻轻蹙了蹙:“这羊肉虽嫩,却比去年的少了些鲜气 —— 想来是路上冻得久了。” 他放下筷子,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伊犁离京城太远,军粮靠内地调运,遇着雪灾就误事。若是能在西北搞屯田,让士兵轮着种粮,再迁些农户去安家,既能补军粮,又能实边,岂不是两全”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亭内瞬间静了下来。庄亲王放下手里的蟹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他想起康熙四十七年那次西北屯田,朝廷调了三千士兵,种了半年的小麦,最后遇上蝗灾,颗粒无收,士兵还累倒了不少,至今宗室里提起 “西北屯田” 都犯怵。他斟酌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顾虑:“皇上,老臣不是反对,只是西北那地方,多是戈壁滩,土薄得能看见石头,水又少,之前康熙爷在位时也试过,最后还是撤了。再说军屯要抽士兵,万一边境有动静怎么办民屯迁农户更麻烦,离乡背井的,农户未必愿意去啊。” “庄亲王顾虑的是旧例,臣说的是新法。” 江兰放下碟中的桂花糕,起身时裙摆轻轻扫过凳腿,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走到亭壁挂着的西北舆图前,指尖在舆图上划过几处标着绿色的区域,那是她让兰馨社学生根据商旅报告补画的:“西北并非全是戈壁,伊犁河谷的黑土比江南的稻田还肥,河西走廊的沙壤土耐旱,最适合种速生玉米和番薯。臣查过农册,速生玉米在江南亩产三百斤,到西北种,就算水肥差些,亩产两百斤也能保证,三个月就能收;番薯更耐旱,埋在沙里就能长,亩产还能更高。” 她顿了顿,指尖移到舆图上的伊犁河:“至于军屯,臣建议‘轮耕制’—— 伊犁军营有五千士兵,分五批轮换,每批一千人,留四千人守边,一千人种地,每人种两亩,算下来一年能收四十万斤玉米,够军营三个月的军粮。民屯就从江南、山西迁无地农户,兰馨银行给每户贷二十两银子,买种子、农具和盖房的木料,年利五厘,秋收后分三年还,不用急着还本。另外,臣还想在民屯区建‘互助社’,让先迁过去的老农户带新农户,教他们认土、浇水,这样农户也愿意去。” 胤禛的眼睛亮了亮,身体微微前倾:“那水利呢西北缺水,光有粮种不行。” “臣早有打算。” 江兰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图纸,展开后是她根据江南修堤坝的经验画的西北水渠草图,“从伊犁河引主干渠,再分支流到军屯和民屯区,主干渠宽五尺、深三尺,用夯土加石灰砌边,防渗水;支流宽三尺、深两尺,够灌溉就行。江南修堤坝时用过这种法子,能省三成水。” 她刚说完,胤祥就起身走到舆图旁,指尖落在河西走廊的民屯区边缘,语气带着多年处理实务的细致:“江姑娘的方案周全,但有两处得再细些。一是农具 —— 西北的土比江南硬,西洋犁铧得改,得把犁尖加粗,犁杆加长,让农户省力;二是农户的过冬房 —— 西北冬天冷,临时住房得用土坯砌墙,屋顶盖茅草加泥,还得在屋里砌火炕,不然农户容易冻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地方官,臣在江南查贪时,知道有几个知县懂农务还清廉,比如苏州的李知县,去年帮着补种玉米种,没多拿过农户一分钱,派他去管民屯,肯定靠谱。” 胤禛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指尖在舆图上轻轻敲击,目光里满是欣慰 —— 他想起去年江南赈灾,江兰顶着流言放粮,胤祥悄悄调亲兵护着粮船;今年农种推广,江兰教农户种玉米,胤祥帮着协调宗室庄园的土地。两人一个有想法,一个能落地,从来不用他多费心。“你们说的都对。” 他拿起银筷,指了指舆图上的伊犁军营,“军屯的防务,让江柱子协助伊犁将军,他在军营待了五年,知道哪些士兵懂种地,哪些得守边;民屯的医工,从太医院调五个懂风寒的,再从护理坊派十个医女,带些当归、生姜和治冻伤的药膏,跟着农户一起去;水渠的银子,户部拨五万两,兰馨银行补两万两,月底前把明细报上来,明年开春就动工。” 亭内的宗室们都看呆了。永琛世子放下手里的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 之前他听府里的下人说 “江兰是靠皇上宠信才敢推新政”,今天见她把西北屯田的粮种、水利、贷款算得明明白白,连农户的火炕都想到了,才知道是自己糊涂。他凑到庄亲王耳边,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愧:“阿玛,之前儿子还瞎猜江姑娘,现在才知道她是真有本事。明年开春,儿子想跟着去西北看看,帮着农户搬东西也行。” 庄亲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舆图前的三人身上,语气里满是叹服:“不止是江姑娘,怡亲王补的那些细节,换了别人未必想得到;皇上定调子时,连军屯的士兵轮换都算好了,这三人少了谁都不行。之前老臣还怕重蹈覆辙,现在看,有他们在,西北屯田稳了。” 他说着,起身对胤禛躬身道,“皇上,老臣的庄园里还存着两千斤去年收的玉米种,明天就让人送到兰馨银行,给西北屯田添点力。” 江兰正好听到这话,心里一暖,连忙躬身道谢:“多谢王爷!有您的种子,农户们开春就能早点种,说不定能多收一茬。” 胤禛看着这和谐的场面,拿起桌上的银酒壶,给江兰和胤祥各倒了一杯酒 —— 酒是江南新酿的桂花酒,琥珀色的酒液里飘着几瓣金桂。“今日中秋,难得大家这么齐心。” 他举起酒杯,语气里满是感慨,“这杯酒,敬你们俩,也敬所有支持新政的人。明年此时,咱们再聚,希望能听到伊犁军营的士兵吃上自己种的玉米,西北的农户盖起新房子。” 江兰和胤祥连忙举起酒杯,酒液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谢皇上!臣定不辱使命!” 酒过三巡,亭内的气氛更热络了。江王氏从食盒里拿出一碟刚蒸好的玉米糕,糕面上还冒着热气,她拉着江兰的手,走到胤祥面前,笑容里满是真诚:“怡亲王,之前江南粮船的事,多亏您帮忙,老婆子也没什么好谢的。这玉米糕是用江南新收的玉米磨的粉,加了点桂花蜜,您尝尝,比御膳房的糙,却实在。” 胤祥接过一块,咬了一口,玉米的清甜混着桂花的香,瞬间让他想起上个月在江南学堂,孩子们递给他的那块玉米糕 —— 也是这样的味道。他笑着点头:“王婶的手艺比学堂里的还细。江姑娘教农户种玉米,不仅让士兵能吃饱,还让咱们能吃上这么好的糕,这才是真功劳。” 江老实也挤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折得整齐的纸,纸边都被磨得发毛 —— 是江柱子从伊犁寄来的军屯草图,上面用炭笔标注得清清楚楚:“试验田选在伊犁河东岸,离军营三里,引水渠宽三尺,分两垄种玉米、一垄种番薯。” 他把草图递到胤祥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怡亲王,您看我家柱子画的这个,行不行他说想先试种一亩,看看冬天能不能种冬小麦。” 胤祥接过草图,指尖顺着引水渠的线条划过,眉头轻轻蹙了蹙:“引水渠得再加深半尺,西北冬天冷,渠水冻冰会往上鼓,浅了容易裂。另外,冬小麦得选耐寒的品种,我让人从工部调些‘塞北冬麦’的种子,下个月给柱子寄过去。”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支炭笔,在草图上添了几笔,“这样改改,明年开春就能种了。” 亭外的月色更浓了,太医院的李院判凑过来,对江兰笑着说:“江姑娘,派去西北的医工,老臣都选好了,都是懂风寒、会治冻伤的。老臣还让他们带些‘防风汤’的药方,农户喝了能防西北的风沙。” 护理坊的刘管事也跟着说:“医女们都学过给孩子种痘,到了民屯区,还能帮农户的孩子种痘,防天花。” 临近子时,胤禛起身,龙纹朝服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今日家宴就到这儿,西北屯田的事,胤祥牵头,江兰协助,有需要宗室或六部配合的,尽管提。明年开春,朕要亲自去伊犁看看,看看咱们的士兵和农户,能不能在戈壁上种出粮食来。” 众人躬身送胤禛离开,宫灯的光渐渐消失在月亮门后。胤祥走到江兰身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举荐的官员名单,还有农具改造的明细:“这是我拟的官员名单,都是懂农务的;还有西洋犁铧改造的法子,我让人问过工部的铁匠,说这样改最省力。明天我让人把水渠的旧图送过来,咱们后天在户部议议预算,别超了银子。” 江兰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纸面上胤祥工整的字迹,心里满是踏实:“多谢王爷。预算的事,我让老周把兰馨银行的账理清楚,确保每一两银子都用在屯田上。” “不用这么客气。” 胤祥笑了笑,目光望向远处的伊犁方向,月色下,他的眼神里满是期待,“之前在江南,你说‘新政未竟,不敢分心’,现在看来,咱们这样同心协力,定能把新政推得更远。等西北屯田成了,再往西南推,总有一天,大清的百姓都能种上新粮,都能吃饱饭。” 江兰点点头,心里忽然觉得一阵温暖。她抬头望着月亮,想起二哥信里的寒夜,想起江南补种玉米的农户,想起学堂里孩子的笑脸,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 有胤禛的统筹,有胤祥的协助,有宗室和百官的支持,还有家人的牵挂,新政的路,一定会走得更稳、更远。 江王氏拿着件厚披风走过来,给江兰披上,披风上还带着熏衣的香气:“兰丫头,天凉了,别冻着。刚才你大哥派人来报,说京营的士兵听说要帮西北修水渠,都主动报名,说‘能让士兵和农户都吃饱,累点也值’。” “太好了!” 江兰笑着拢了拢披风,“让大哥跟士兵们说,等开春动工,我请他们吃玉米糕,就用西北种的玉米做。” 夜色中,御花园的宫灯依旧亮着,映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江兰走在青石板路上,手里捏着胤祥给的纸条,心里满是期待 —— 明年开春,伊犁河谷的试验田里,定会冒出绿油油的玉米苗;河西走廊的民屯区,农户们会盖起带着火炕的土坯房;这三人的同框协作,定会让新政在西北扎下深根,让大清的西北,再也不用怕雪天断粮,再也不用怕戈壁荒芜。 而此刻的御书房,胤禛正坐在案前,手里拿着江兰画的水渠草图,朱笔在 “主干渠深三尺” 旁批下 “再加五寸,防冻裂”。他又拿起一张便笺,给伊犁将军写了几行字:“提前选好军屯的土地,待开春后,让江柱子带士兵翻地,玉米种下月由京城送去。” 写完后,他把便笺递给苏培盛,语气里满是笃定:“让快马送去伊犁,别耽误了春耕。” 苏培盛接过便笺,看着皇上眼里的光,心里忽然明白 —— 这三人的同框,从来不是偶然。是江兰的实干,胤祥的细致,还有皇上的统筹,凑成了新政最稳的 “铁三角”。有他们在,大清的新政,定会像西北的玉米苗一样,在春天里扎根,在秋天里丰收,长得越来越旺。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