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下格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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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晨似乎是想说什么，又好像忘了。 他索性转身望向二小姐霍雨灵一行人离开的通道，往后一靠，坐在悬浮轿车车盖上，长腿支开，摊开手坦然道， “既然姐姐说了会给我们留灯，要不就在这等她出来好了。” 既然少爷说不走，安全员也只能陪他待在原地。 重叶不知道这位新雇主在盘算什么，但是她很乐意呆在一个地方，最好时间流速再快一点，她宁愿回学校上课。 但是霍晨又将目光缓慢地对准了她，他的下巴抬了一下，“z5，他们说你很强，不如说些外务部有趣的事来逗我开心吧。” 他的语气坦然自若，仿佛每个人生来都应该来哄着他。 重叶还在思索着怎么说，霍晨少爷又转了个语调。 他转向面对着重叶，漂亮的脸上满是好奇，碧绿的眼睛眨了眨，认认真真地望着重叶，语气真挚地问她，“外务部出的任务里，会有拯救小猫咪这些真善美的任务吗” 重叶:……会有一枪爆头傻鸟的任务。 重叶当然不敢这么说，她只能站的笔直，认认真真打字幕。 重叶:「没有这类型的任务，少爷。」 霍晨还想问，但是通道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倩影。 重叶斜眼看了过去，白狐面具覆面的女郎安安静静地站在通道入口前。 她的四肢不像人形，通身装嵌义肢，人造皮下依稀可见蓝色的电流流通全身。 重叶的视线先是点过白狐女郎的面具未覆盖的下巴，再到脖颈，再略过她裸露胸口的胸腔，她的义肢融合度惊人的高。 光是用电磁设备一扫，整个人的义肢数据全部显示在重叶的眼前。 连同头部，她的下半张脸是最新纳米技术同机械工程研发的面板，也就是说，她的下部分头完全可以进行替换。 这是重叶进入内务部以来，见到义体机械化最高的人。 上等人追求朴实无华的天然，但是却在下层大力推广义肢机械改造，包括外务部收纳的大部分人里，不少机械化都有百分之四五十的程度。 而这位白狐女郎，粗略估计，她的机械化很有可能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七十，甚至百分之七十以上。 白狐女郎轻轻地张开嘴，口中甚至能看见电线连接，在影子的窃听下，甚至能听见齿轮摩擦的细微声响。 “霍七少爷，您好。欢迎光临玫瑰天堂。格斗场主理人陈先生邀请您同霍二小姐共同欣赏今天的拳场赛事。” 霍晨没有回答，白狐女郎也像是没有响应的机器人，机械地站在原地许久。 霍晨过了许久，他慢慢挪到重叶旁边，侧身向重叶问道，“z5，你说这姓陈的会不会和姐姐一起给我设坑，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重叶:不知道，我是聋子，是瞎子。 霍晨见重叶沉默，他只好站直了身，看着白狐女郎随口道，“那就去吧。待着也是无聊。” 白狐女郎接收到指令，动了起来，她侧过身，弯下腰，双手摆向通道内部，“请允许我为您领路，霍七少爷。” 说完，白狐女郎走进狭长的通道内。 何灵率先跟上前去，作为外务，她要先确认前方安全性，自然而然，重叶要负责后尾。 走动着，重叶跟随着扫描仪走在队伍末尾，这条狭长的通道的尽头是电梯。 重叶上下扫描着墙壁，没有任何物质反应，但她依旧直觉上认为不对劲。 一般地下停车场为了便利性，电梯并不会设计的离各个出口太远，设计长达几十米扭七扭八的长通道，无异于浪费材料。 重叶:扭七扭八，甚至不是直线。 重叶看着面前坚硬的墙壁，她的眼神仿佛想要穿透这冰冷的墙面，看见后面。 重叶面罩内开口道，“亚一，你能扫描到墙体的厚度吗” 亚一:“安全员重叶，亚一未经授权，无法采取测试。” 重叶想不出来。 重叶感觉到有人靠近，先是感应到黑色的阴影落到自己身上，再是发现金发的少爷挨着她走。 霍晨眼眸狭长，眼睫直而纤细浓密，散漫地耷拉着眼皮，整个人又恢复到他给重叶的第一印象。 “你在看什么?”霍晨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见。 重叶:「为您侦察周遭的安全性。」 要不是重叶知道头盔隔音，她还真以为霍晨听见了她说话。 重叶还以为霍晨还要往下问些什么，但是他得了回答之后，又没了声响，只是依旧挨着重叶走。 他们一行人跟随着白狐女郎走进金碧辉煌的电梯，随着她覆着白纱手套的手按下电梯按键，电梯移动，正前方一面是透明的玻璃材质。 玻璃应该是单向透明，里面的人能透过玻璃，将整个拳场拢括眼下，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重叶透过玻璃往外观察，一整个地下拳场的格局。 那是一个下凹的罗马斗兽场，贯穿支撑的通天柱，上层的排布更像是剧院包厢围绕着地下拳场的中心。 此时是晚上九点。 下面斗兽场的观众席已经被人站满了每一个空隙，像是密集的蜂巢塞满了蜂蛹。 他们的脸上充斥着贪婪、狂躁、残忍的情绪，每一次身体的起伏和嘶声力竭的呐喊，扬起手臂挥舞飞溅的汗水都是为了发泄所有积攒的压抑和痛苦。 而所有人的眼睛，眼里分明爆裂的血丝，只看得见整个格斗场的中心。 沙场，扬起的的每一把泥土，放在手中一捏，掌上都能留下褐色的斑斑血迹。 黄色的，血色的，刺激着重叶的眼球。 玻璃隔绝了外面对贵人的窥视，也隔绝了贵人对低等人呐喊欢呼的嘲讽的笑音。 而在重叶的耳朵里，每一声都像在调高了音量，调慢了速度，声音内含的欲望，在这整个昏暗的地下拳场空间内部，不断的碰撞，嘶吼着要拿到十倍百倍千倍的赌注。 这个世界先进，发达，绚丽，充满了高科技。 但是她却切切实实地站在这里，看到了，仿佛来自千年前罗马斗兽场的落日在她面前缓缓地上升。 重叶移开在那每个人脸上的视线，放置在贯穿整场的通天柱上。 通天柱通身呈黑铁质感，刚硬冰冷，重叶调整了左眼视野镜参数，捕捉放大了通天柱的结构，平板支撑。 重叶等了一会，她透过玻璃细微的镜像，看见了背后的霍晨，他很老实地站着，也没再问她。 抵达上层区域，同类材质玻璃隔开一切，走出电梯，电梯门关闭，重叶来到了先进发达的文明世界。 在上层行走的是彬彬有礼的上等人，他们含着笑交谈着，连声音都放的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地上。 悠扬的音乐萦绕在整个大厅，踩在厚实华美的地毯上，远处还有小型喷泉在灯光下轻扬着水花。 宾客似乎注意到新人的到来，对着他们举杯点头致意，优雅的姿态就像在参加一场宴会。 白狐女郎领着人经过这些宾客，霍晨那张脸和金发，极其富有辨识度，不少人都认出了他的身份，面对宾客讨好的眼神，霍晨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他目不斜视，对着每一张笑脸，全都无视了个彻底。 “霍七少爷……”有不识相的宾客巴巴的凑过来讨嫌，没等他说完一句完整的句子。 霍晨就侧过脸望向白狐女郎，眼神无波无澜，出声打断道，“喂，怎么还没到，还有多久” 白狐女郎敛下眼眸，恭顺地回答道，“走过前方一段距离，左手边就是了。” 那宾客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但是没等他发作，霍晨一行人就走过他，只有重叶看了一眼，嘲笑的那种。 作为地下世界的低等人，她很喜欢看天龙人之间的笑话。 拐过左边，显然又是一个新的区域，连音乐声都突兀地消失不见，脚步声在地毯作用下也几乎不可闻。 这里的宾客规则要求的是安静。 最后，白狐女郎停留在了最后一间房间，房间外的保镖全副武装地守在门口，冰冷地扫视过他们后，才让开了。 保镖当中，除了十余人是安全员外，剩下的大块头则应该是那位主理人陈先生的人了。 白狐女郎将手套取下，裸露出她一整个机械手，她掰下食指，折断后，赫然是一根极细金属针，针尖更是雕琢着细密的图案，她将针插入门锁，精细地拨开关卡。 重叶听见一道细微的声音，门打开了。 里面端坐着两位宾客，背对着他们，其中一位侧脸和旁边宾客说话，是二小姐霍雨灵， 而另一位宾客，完完全全地背对重叶。 蓝色的灯光从外面又透过玻璃，打在宾客身上，投置下这位的影子，拉的很长，漆黑的影子甚至到达了重叶的面前。 重叶敛下眼眸，松动了脚下的影子。 白狐女郎弯下腰，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地说道，“先生，霍二小姐，霍七少爷已经到了。” 那位宾客嗯了一声，嗓音像是摩擦的锈，或者是破旧的风箱拉动的噪音，他缓慢地开口道，“进来吧……七少爷，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按照任务，重叶和何灵会在外面待命。于是她们站着不动。 霍晨走了一半，又转头看向重叶，问道，“你不能进来吗” 于成海:「少爷，安全员z的任务职责是外围工作。」 霍晨点头，他走近重叶，靠近重叶耳后接收器低声道，“在外面，我遇到危险，你也能救到我的吧。” 重叶:「是的，少爷。」 霍晨像是放心了，他满意地走进房间里，剩余安全员也跟随他走了进去。 意外的是，白狐女郎抬起头看了一眼重叶，随后才安静地合上门。 送走那个金发的傻缺，重叶转过身，又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面前十几个地下拳场的保镖，裸露着大膀子，黝黑的皮肤下肌肉蟒筋虬结，面露凶狠地打量着重叶和何灵。 重叶细想了一下，打伤人，她跑出这里的几率。 为首的男alpha逐步逼近重叶两人，他身高达到了两米四，甚至可能更高。 走到身前，他巨人的影子像是大山压向她们。 重叶看向二小姐的安全员，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那帮拳场保镖那里，反倒看着她俩。 壮汉alpha扫视了两人一圈，手从裤子口袋缓缓掏出了什么。 难道是枪！ 重叶心惊，没想到还有比她更胆大的家伙。 只见这大汉庞大的手掌捏着小小一盒的纸牌，他满脸横肉地对着她俩挤出了一个微笑，亲切地问道，“打牌吗五五分组，我的小组三缺二。” 重叶眼角一抽，而何灵已经伸出手握住了大汉。 只见何灵她缓慢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说不出话，只能用行动表现她的欣喜若狂了。 五分钟后—— 众人五五围坐在地上，地毯上摆着牌堆。三个彪形大汉加一个何灵眼巴巴地望着输了一轮又一轮当了一轮又一轮的庄主的重叶。 重叶满脸绝望地看着手中的牌，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把烂牌。 如果说她在这个世界什么都学了，唯独一种没学的，那大概就是打牌了吧。 重叶:你哪怕玩个斗地主，老子都不至于输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