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海外药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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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的京师，柳絮如雪。百草轩门前车马喧阗，新颁的《永乐药典》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小木望着匾额上"药理司"三个鎏金大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硬物——那是今晨琉球使臣密呈的螺钿匣，匣中血书只有八字："药典西传，祸起扶桑。" "掌柜的，佛郎机商船抵港了。"福贵捧着礼单眉头紧锁，"献上的'万能药膏'，成分与咱们的'玉容散'一般无二。" 小木捻起药膏在鼻端轻嗅，突然变色："多了味龙涎香！此物与方中白芷相克，久用溃烂。"他急取银针探入，针尖泛起幽蓝——正是南洋禁药"腐肌粉"的特征！ 三月三，太医院召集中外药师鉴药。佛郎机医师操着生硬官话夸耀："此膏能医百病，乃西洋炼金术大成。"席间忽有倭国使节拍案而起："此方出自我邦《汉药钞》，尔等窃术！" 小木冷眼旁观，见那倭使袖口绣着幽冥庄的暗纹。他悄然离席，在偏厅截住欲遁的倭国通译。一番威逼下，通译颤巍巍呈上卷《和汉三才图》——书中竟将百草轩秘方篡改为毒方！ "好个一石二鸟。"小木震怒。既污百草轩清名，又挑拨西洋诸国。他连夜求见周大人，却见书房烛影中，周大人正对幅海图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海图上，南洋诸岛被朱笔圈连，形似张开的蛛网。网心处标注着小字："吕宋岛有奇药，服之忘忧。" 四月八，变故突生。京郊突现怪病，患者浑身散发异香，所见皆幻象。太医院会诊断为"瘴疠"，小木验血后惊觉："是西洋药膏混了倭国'忘忧草'！" 追查药源时，他发现更骇人的勾当：佛郎机人用琉璃镜换取倭国毒草，又借进贡之名将毒药送入宫中。而牵线者，竟是致仕多年的前太医局判！ 五月端阳，小木假扮药商混入倭馆。在密室中，他找到本《篡药方略》，详细记载如何篡改药典、嫁祸异己。书尾印鉴让他毛骨悚然——竟是二十年前畏罪自尽的陈院使私章！ "金蝉脱壳..."小木想起陈院使"尸身"下葬时，棺木轻得不合常理。他急赴义庄开棺，棺中只有顽石一块，石底刻着新字："海外有仙山，山中有故人。" 六月六，小木借巡查海防登上去吕宋的官船。在妈祖庙暗格，他找到陈院使遗留的手札："永乐三年，奉密令赴南洋寻长生药。见药性猛烈，恐遗祸人间，遂隐姓埋名..." 手札最后一页被撕去，残边沾着干涸的血迹。 七月七，月夜惊变。小木在吕宋丛林找到个与世隔绝的村落，村民皆容颜不老。族长取出个玉瓶："此乃'长生泉'，陈先生嘱托，若见中原玉佩，方可交付。" 小木递上林家玉佩时，族长忽然老泪纵横："少主...老奴等了四十年啊！" 原来陈院使竟是林家旧部，奉命在此守护能解百毒的圣泉。而外界流传的"长生药"，实为泉眼旁毒草制成的迷药！ 八月十五，小木携圣泉返航。船行至澎湖，突遭倭船围攻。激战中，他发现倭寇头目使的竟是太医局金针手法！生擒头目后，其供认受"幽冥庄海外分舵"指使。 "幽冥庄...果然阴魂不散。"小木在头目身上搜出块青铜令牌，令牌背面刻着幅星图——北斗勺柄指向之处，竟是百草轩后院那株新苗！ 九月九，小木在轩中设宴，当众将圣泉注入公井。泉水入井刹那，新苗突然开花，花蕊中滚出颗玉珠，珠上显现金字："药无国界，人心有界。" 三日後，倭国使节突然暴毙驿馆。尸身旁留着谢罪血书，承认篡改药典罪行。但小木在验尸时发现，死者后颈有针孔——正是太医局"锁魂针"的痕迹！ "灭口..."小木望向皇城方向。他想起返航前夜，周大人那句意味深长的："海外风波恶，不如归去。" 初雪那日，小木将《海外药谏》呈送御前。奏章末尾，他冒死谏言："医药本为济世，若成权谋之器，则天下危矣。" 腊月祭灶夜，小木在轩中栽下新苗。苗叶呈五角，似掌似星。他不知道，此刻的南洋某岛，有艘黑船正扬帆。船头立着个戴斗笠的身影，手中罗盘指针，不偏不倚指向百草轩的方向。 而更深的阴谋，已随着新颁的药典，悄然飘向更远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