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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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凡事都要争个先. 若是今晚他安分守己、毫无动静，那才是稀奇得让人不安。 可如今人不见了踪影，十有八九是趁着天黑溜进了凤仪宫，想抢个风头. 再往坏处想想，搞不好现在已经被人抓了个正着，正跪在凤仪宫偏殿里挨训 甚至被锁了腰牌，等着母妃上门赎人 一想到这画面，婕妤忍不住捂住嘴。 第二天一早，晨雾还未散尽，露珠挂在檐角滴答落下。 青墨捧着一个描金嵌螺钿的小盒子，跟在婕妤身后。 那盒子不大，通体绘着凤凰穿云图样。 青墨双手托着，连呼吸都不敢重一点，生怕磕着碰着。 椒房殿内燃着淡淡的松烟香。 皇后身穿素雅的藕荷色常服，外罩一件绣金线的披帛，正斜倚在软枕堆成的锦榻上，怀里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楚砚昭。 小公主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 不远处，楚宇珩垂着手站在廊柱旁，低着头，脖颈僵直。 婕妤今日穿了一身紫色暗绣海棠纹的宫装。 她走进殿中，见到皇后立刻敛衽屈膝，行了一个极为规整的礼。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康安，诸事顺遂，岁岁年年皆如意。” 皇后淡淡地抬了抬右手。 “婕妤来了，坐下说话吧。” 倒是怀中的楚砚昭，一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地，直勾勾盯着婕妤身后的那个描金小盒子。 婕妤规规矩矩地在矮脚小凳上坐下。 她从青墨手中接过那描金盒子。 “娘娘刚刚经历生产之苦，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实属无奈。可宇珩这孩子实在不懂事，昨晚竟擅自闯入凤仪宫禁地，做出这等莽撞之举，全怪臣妾平时管教不严，疏于约束，让娘娘费心了。” 她看了眼低着头的楚宇珩，又缓缓转向端坐于上位的皇后。 “惊扰了砚昭，确实是他的错。可孩子年幼，尚不懂事，还请娘娘念在他年纪小，不知轻重，饶他这一回吧。” 楚宇珩独自站在楚烨轩昨日曾站过的位置，身形微微发颤。 他紧抿着唇，眼睛盯着脚前那块青砖的缝隙，不敢抬一下头。 皇后虽略感不悦，但念其年少无心之失，只是轻罚了一顿抄经，并未多加责骂。 婕妤见状，心中暗叹一声，知道求情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当即改变策略，悄然将话锋一转，转向了正躺在软榻上的小公主楚砚昭。 “哎哟，真是好一个灵秀的小人儿！咱们砚昭长得可真真是招人疼爱，瞧那眉眼，生得多么精致，那一双小眼睛清亮亮的，灵气都藏不住呢。” “不仅随了娘娘的温婉娴静，连那鼻梁挺秀的模样，也颇有陛下年轻时的英气风骨。这般气质兼备的孩子，将来长大成人，必定是倾城之貌，世间难寻第二个。”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走上前去，假意逗弄熟睡中的砚昭，实则是借机讨好皇后。 果然，原本神色冷淡的皇后，在听到别人夸赞自己女儿时，眼角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婕妤一看皇后的脸色缓和下来，心中顿时有了底。 “娘娘您别谦虚了。臣妾当年还在府中时，也曾见过不少新生儿，个个也都粉雕玉琢，惹人喜爱。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咱们砚昭这般天生贵相，一眼就能看出福泽深厚。” “更何况啊，砚昭上有陛下、娘娘万般宠爱，膝下又有六位兄长自小呵护备至，事事替她挡风遮雨。这样的人生，才叫真正的金尊玉贵，一辈子的福气啊，怕是多得用都用不完呢。” 皇后听了这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但她口中仍是维持着矜持：“砚昭到底年纪尚小，你这么一通夸，回头传出去，别人该说我们母女得意忘形了。” 婕妤闻言，立刻收起笑容，神情严肃起来。 “娘娘放心，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半点都没有夸张。谁要是敢背后嚼舌根，议论公主半个不是，看我不亲自找她理论！在这宫里，谁不知道砚昭是凤凰命格，金枝玉叶” 说完这句话，她微微退后半步。 随即抬起左手，轻轻地掀开了手中那盒描金漆器的盖子。 “咔”的一声轻响，檀木盒盖开启，一股淡淡的沉香气味随之弥漫开来。 盒子里铺着一层厚实的大红丝绒。 玛瑙整整齐齐地排列其上，颗颗圆润饱满，大小堪比鹅卵石。 婕妤双手捧着盒子，往前恭敬地送了送。 “宇珩年幼不懂事，贸然闯入，打扰了砚昭清净，实在是不该。我身为母亲，来接他回去，总不能空手而来。这点心意，是从我自己私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就当是给砚昭备着的小玩意儿，权当哄她开心罢了。” 楚砚昭一看到盒子里的宝贝，眼睛立刻亮了。 楚砚昭眨了眨眼，心跳不由加快，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再听婕妤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更是藏不住，恨不得立马把那些玛瑙抱进怀里。 “这是南疆进贡的极品血纹玛瑙，一共只得三十六颗，宫里也就皇上和几位高位妃嫔手中有零星几颗。” 婕妤语气轻柔。 “臣妾想着砚昭公主聪慧可爱，特地挑选了其中色泽最匀、纹路最顺的一串，请皇后娘娘成全。” 楚砚昭听得双颊微红，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玛瑙！ 难怪都说皇宫里金银满地，如今一看真不是吹的。 估计天下最好的东西，都被收进这宫墙里来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生来便住在这样的地方，实乃何等幸运。 婕妤只是个嫔位，都能拿出这种成色的好货，那皇后亲娘的库房得有多奢侈 皇后抬眼看了看玛瑙，随后又低头瞧了瞧怀里两眼放光的女儿，明显是动心了，便点头应下：“难得你这么有心。” 她轻轻拍了拍楚砚昭的手背，温声道：“喜欢吗” 楚砚昭用力点头。 眼看皇后松口，婕妤赶紧趁热打铁。 “玛瑙象征平安顺遂，我也盼着砚昭年年安心，岁岁无愁，平平安安长大。” “孩子娇嫩，最怕灾厄侵扰。这玛瑙出自灵山净地，据说能镇魂安神，护佑幼童免遭惊悸之苦。” 这话正好说到皇后心里去了。 哪一个做娘的人不担心孩子的安危 哪怕贵为天下之母，统御六宫，也无法预知明日会发生什么。 她望着婕妤，眼神竟多了一丝暖意。 也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