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后的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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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对动射击模拟的成功，如同给整个项目组注入了一剂强效的兴奋剂。车间里弥漫的气氛不再是压抑的绝望和紧张的焦虑，而是一种目标明确、热火朝天的亢奋。距离45天的最终期限，只剩下最后不到十天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弥足珍贵。 “沙漠之狐”已经初具雏形。披挂着棱角分明、由钢板与陶瓷复合块构成的崭新装甲，炮塔线条锐利，105毫米炮管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与原本圆滚滚的59式炮塔截然不同。它静静地趴在车间中央，如同一头经过精心打磨、即将出鞘的利刃。 但所有人都知道，距离真正的完成，还有最后，也是最繁琐、最考验耐心和细致的一步——总装、布线、喷漆，以及最终的全系统联调。 陈北玄眼中的血丝更多了，声音也因为连续不断的指挥和讲解而变得沙哑，但他的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没有丝毫松懈。他编制了一份极其详细的《最终总装检查清单》，上面罗列了数百个检查点，从一颗螺丝的紧固扭矩，到一根线缆的屏蔽层接地，再到液压管路的密封性测试，事无巨细。 “动力舱管线束，必须用扎带固定，每隔十五厘米一个，不能与任何运动部件干涉！” “炮塔座圈滑环触点，用无水酒精清洗干净，确保供电和信号传输稳定！” “所有液压接头，按照规程进行保压测试，不允许有任何渗漏！” “车体内部灭火抑爆系统线路，逐点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他的身影出现在车间的每一个角落。时而钻入狭窄的动力舱，检查油路和气路的布置；时而爬上炮塔顶部，确认观瞄设备的安装基准；时而趴在地沟里，检查底盘传动和悬挂的最后紧固情况。他的工装几乎被油污和汗水浸透，变得硬邦邦的，手掌上也添了几道新的划痕和烫伤。 在他的带动和严格要求下，没有人敢有丝毫马虎。王师傅带着车体组的老师傅们，像对待艺术品一样，对车体的每一道焊缝进行最后的打磨和防锈处理；张工和动力组的人，反复检查着那颗经过“强心剂”改造的心脏，确保每一个油封、每一个传感器都工作正常；李工则带着火炮组，对火炮的俯仰和回转机构进行着最后的精度校准。 小张和小李负责的火控系统，进入了最严苛的环境适应性测试。陈北玄让他们模拟各种极端情况：在发动机全力轰鸣时测试电磁兼容性；用大功率风扇对着炮塔吹，模拟高速行驶下的风噪和振动；甚至找来几床棉被捂住炮塔，测试系统在高温下的稳定性。 “陈工，这……是不是太苛刻了”小张看着在“棉被烤箱”里坚持测试的主控板，忍不住问道。 “战场环境，比这苛刻一百倍。”陈北玄头也不抬，记录着温度传感器的数据，“现在多发现问题，战场上就少流一滴血。” 日子在这种近乎疯狂的忙碌中飞逝。车间的灯光几乎彻夜长明，吃饭都是轮流着匆匆扒几口，很多人直接在车间角落铺个草席打个盹，醒来继续干。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看到胜利曙光的执着和兴奋。 终于，在倒数第三天的傍晚，所有的总装工作宣告完成！ 一辆焕然一新的坦克呈现在众人面前。它通体喷涂着适合沙漠环境的黄褐色迷彩，线条硬朗，造型威猛，与旁边那辆作为参照的、灰扑扑的原版59式形成了鲜明对比。那门105毫米炮傲然挺立，炮塔上的各种观瞄设备井然有序，履带崭新，整个车辆散发着一股蓄势待发的锐气。 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掌声开始响起，最初是零星的，随即迅速连成一片，如同滚雷般在车间里回荡！许多老师傅看着这辆他们亲手从一堆废铁和绝望中拯救出来的战车，眼眶湿润，用力地拍着手，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艰辛和压力都通过这掌声宣泄出去。 周卫国站在人群前，看着这辆“沙漠之狐”，嘴唇微微颤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抬起手，向着所有参与项目的工人们，敬了一个庄重的、标准的军礼！ 陈北玄也站在人群中，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却又带着一丝凝重的笑容。完成总装，只是通过了第一关。真正的考验，是明天的首次全面动态测试。 “好了！”陈北玄拍了拍手，压下了激动的掌声，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大家辛苦了！总装完成，值得庆祝！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目光扫过全场：“今晚，所有人，必须回去好好休息！睡觉！这是命令！养足精神，明天，我们要让这头‘狐狸’，真正地跑起来，吼起来！” 没有欢呼，只有一片肃穆的寂静。工人们互相看了看，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开始有序地收拾工具，清理现场。他们知道，陈工说得对，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冲刺，就在明天。他们需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它。 车间里的灯光次第熄灭，只剩下几盏安全照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笼罩着那辆静静伫立的黄褐色战车。它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在寂静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黎明到来时，发出石破天惊的第一声咆哮。 最后的冲刺，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