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如此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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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雪花仍旧在纷纷扬扬地撒落着，放眼望去，天空和大地的界限都看不到了，因为入眼所及，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李世英将屋门前清扫了出来，想要推门却发现推不动，这才想起刚才顺手又把门闩上了，他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当初盖新房装屋门的时候，应该把门朝内开的。 实在是这样的大雪在边疆也并不多见，伊犁河谷的冬天与东北地区相比，雪同样下得频繁，只是少有这么夸张的积雪而已。 于是他又原路折返跳窗户进了东屋，小土狗“赛虎”摇着尾巴跟在他屁股后面乱跑，以为是主人同他玩游戏，很是欢快。 打开屋门，李世英揭开水缸盖子，看到水缸里只有半缸水，于是他用铁皮桶装了两桶雪，烧好了灶台，放在那里化，若是这大雪干净，他就不去河里挑水，直接吃这融化的雪水了。 简单吃过早饭，给“赛虎”也做了饭，李世英又忙碌地去喂鸡、喂猪、喂羊，仍旧是先在院子里用铁锹铲一条路，他拌了半盆的饲料放在了那头奶羊面前，拍了拍小羊的脑袋：“饿了就吃啊。” 仔细检查了两头小猪与奶羊待着的草棚，发现没有漏风的地方，李世英便关上柴门，又继续铲雪，铲出了到工作间草棚和院门口的小路。 大雪并未停歇，寒风呜呜地吹着，李世英铲完院子里的雪，又去劈了一堆木柴，就着灶台里未燃尽的火，将火盆烧着了，便端着进了工作棚。 找了一圈没找见小土狗，李世英喊了几嗓子，就看见“赛虎”歪歪扭扭地欢快跑了过来，这狗子也是狗生第一次看到大雪天，顿时兴奋了起来，沿着李世英在院子里铲出的小路到处跑。 一把将“赛虎”提溜起来，李世英便朝工作棚走去，刚要掀草门帘进去，就看见郭保生深一脚浅一脚地出现在了院门外。 “你这是咋了” 积雪虽然厚，但不过是过了膝盖而已，但郭保生胸口处都是雪花，似乎是摔了一跤。 “出门没认清路，掉水沟里了。”郭保生很郁闷，春天他们盖房子的时候，大队特意在村里土路两侧挖了水沟，方便社员们给自家菜地浇水的，外面雪太大，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他走着走着就走歪了，陷进了水沟里，好不容易才爬出来的。 “赶快来烤烤火，我给你弄点儿酒。”李世英招呼着，跑去屋里提了暖水瓶，又提了喝剩下的小半瓶散酒，再次钻进了工作棚。 郭保生哆哆嗦嗦地坐在火盆边，将棉鞋脱了就着火盆烤，看到李世英递过来的酒瓶，接过来仰头就是一大口。 工作棚角落里平时朋友们凑在一起玩牌的地方也有个火盆，李世英又将那个火盆烧了起来，棚子里才稍微有了些暖意。 “赛虎”在棚子里转了一圈，草门帘太厚它钻不出去，便又躺回到了小窝里，那是李世英用一块木板铺了件旧衣服给它做的临时小窝，主要在棚子里躺。 端着热气腾腾的搪瓷茶缸喝了小半缸，郭保生总算是缓了过来，穿上棉鞋，揉了揉火盆旁的狗头，站起身来开始干活儿。 “这跟着你做木工，我也算是半个木匠了吧”郭保生笑呵呵地问。 “那肯定算啊，你要是愿意，等咱大哥来了，让他教你，我这手艺一般。”李世英很认真地回答，他觉得再过几年，到了八十年代，边疆的老百姓们也开始追求较为精致的生活，木匠还是能赚钱养家的。 前世稍微可惜的是，他这个木匠也没干几年就专心当农民了，大哥李世德也在八十年代后期跑去县城北面盖起了大棚搞蔬菜种植了。 俩人继续干着木工活儿，偶尔闲聊几句，正忙碌着，听见棚子外有人喊，李世英应了一声，不一会儿老谢跟章进兴俩人钻了进来，拍打着身上的雪花。 “我出门一看这么大的雪，就扛着铁锹挖了一条路，碰到谢大哥也在铲雪，我们俩就一起过来了。”章进兴负责做木头麻将牌，来得比平常晚了些，便解释了两句。 “桌子上有酒，先烤火暖和一下。”李世英招呼着，又问：“老谢，你那个对象处得怎么样了” “年前结婚！”老谢颇为意气风发，这让章进兴更加羡慕了，昨晚上凑在一起吃火锅的时候他没好意思问，怕小伙伴们笑话他想女人了。 “除了柜子，家里还缺啥家具不” 李世英在这样的大雪天还要做工，不就是因为一大队有四五个年轻人被人介绍了对象，打算年前年后结婚，便找到他请他帮忙做家具么 “也没啥缺的了，结了婚再看，到时候再来麻烦你。”老谢手里也没闲着，坐在了另一侧，开始使起了刨子。 章进兴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先前做木头麻将，都是李世英请老谢或者程尝今写好毛笔字，他照着雕刻，然后章进兴负责用烧红的铁棍烙出纹路来，在用红油漆小心涂抹。 麻将做得多了，章进兴也开始学着用木工凿刻字，他同样没怎么上过学，但是学历比李世英要高，因为他是上到小学四年级辍学了的。 老谢来帮忙，是因为李世英正在做的就是他订的大衣柜，平日里有空了他也会来帮帮忙，但时间不固定，所以李世英也不好给他付工钱，那就负责一顿饭。 除了郭保生和章进兴这两个固定的帮手，村子里其他的社员或者年轻人们也时常跑来帮忙，大家都挺愿意跟李世英聊聊天，都觉得他看待事物别有一番见地，既是涨见识，也是打发空闲的时光了。 于是到了半中午的时候，工作棚的一角又坐了四五个玩牌的闲人，基本上都是单身汉，他们来的时候也不空手，拿一块豆腐，或者提一小段腊肉，又或者端来一棵白菜，中午就在李世英家里开火蹭一顿。 李世英也不在乎，大队的口粮又不定量发放，他家里的粮食吃完了就去大队领，在刘会计那里签个字，年底从工分里扣除，反正也吃不了多少粮食。 午饭是一个四川小伙子主动跑去屋里做好了的，李世英不用动手，饭菜就端到了跟前，他也乐得如此。 午饭后几个干活的人坐在一起打了会儿扑克牌当作休息，穆先白掀开门帘钻了进来，脸上带着少见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