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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锦衣卫镇抚司门外。 张又冰没有选择立即返回皇宫。尽管手持“如朕亲临”金牌,可以随时面见女帝,但她骨子里依旧是一个凡事讲究规矩与流程的刑部缉捕司女捕头。 今夜之事牵扯重大,涉及东瀛秘谍,更关系到朝廷二品大员的安危。按规矩,必须立即立案归档,将所有细节记录在案,以备日后查验。这不仅是对女帝负责,更是对大周法度的负责。 她提着剑,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刑部缉捕司大堂。 深夜的刑部衙门依旧灯火通明,作为大周皇朝最繁忙的机构之一,无数案件在此汇总、分析和处理。即便深夜,依旧有无数文书与司吏在堆积如山的案卷中奋笔疾书。当张又冰那沾染些许血迹的黑色劲装出现在刑部缉捕司大堂门口时,所有的喧嚣瞬间静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起身向她行礼,眼中充满敬畏与不易察觉的恐惧。如今的张又冰,早已不是单纯的女神捕,而是女帝最信任的“帝王之刃”,是行走在京城黑夜中的裁决者。她的出现,往往意味着某个显赫家族或高官即将迎来灭顶之灾。 她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径直走向自己的公房。点燃油灯,亲自研墨,铺开宣纸。然后,将从跟踪运水车开始,到潜入废宅,再到击杀忍者、活捉奈落朱音,以及最后将其送入诏狱的所有细节,一五一十详尽无比地记录下来。 她的字如同她的剑,锋利而精准,不带丝毫多余的情绪。 写完案卷,她盖上自己父亲的缉捕司郎中大印,以及另一枚代表女帝亲授权力的凤凰密印。然后,将其放入专门的绝密档案袋中,封好火漆。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骨夫人效率一向很高,想必审讯结果很快就会送到她的案头。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等待着那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情报。 锦衣卫,诏狱的“天字号”刑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檀香味道。 骨夫人并没有使用任何一件刑房里那些能让人皮开肉绽的刑具。她只是点燃了一炷特制的迷魂香,然后,笑意盈盈地坐在了奈落朱音面前,如同一个正在与闺中密友闲话家常的贵妇人。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呀”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想必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吧” “哎,真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等游戏结束了,姐姐我亲自给你找几十个最雄壮的死囚,保证让你一次尝个够,好不好呀” 她的声音柔媚入骨,说的话却是淫言浪语。奈落朱音只是冷笑,将头偏向一边,根本不屑于回答。 骨夫人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哎哟,这小脾气可真够倔的。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她说着,缓缓伸出自己那根白皙修长的食指。 “既然你不喜欢聊天,那我们就来玩个‘看戏’的游戏,好不好”她的指尖看似轻柔,却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轻轻地点在奈落朱音的眉心。 【玄?搜魂指】! 这是她家家传的功法,连她丈夫,同为锦衣卫指挥佥事的林秋棠都没资格修炼的特殊指法。能通过真气和穴位,在脑海中制造出中招者最恐惧的画面。通过强烈的精神刺激,挖掘被拷问者记忆最深处的秘密。 一股阴冷而诡异的内力瞬间侵入奈落朱音的识海,奈落朱音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脸上的讥讽与不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她发现,自己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那阴森的刑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最熟悉的伊贺阴阳流总坛,那座建立在扁平火山口边缘的天守阁! 她看到了自己最敬爱的师父,大御所——藤原鬼麿,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 “朱音,你是我们伊贺阴阳流最出色的天才。这次去中原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要让为师失望。” “师父!”奈落朱音下意识地喊出声。 然而,下一秒,她便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一幕! “噗嗤!”一把血淋淋的尖刀,毫无征兆地从藤原鬼麿的背后捅出,洞穿他的胸膛!藤原鬼麿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胸前那截染血的刀尖,然后,缓缓地倒了下去。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手持尖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奈落朱音疯狂地尖叫着,摇着头。然而,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看到,“自己”缓缓地抽出尖刀,然后用一种极其残忍而又病态的笑容,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活生生地从师父的胸膛里掏出来,然后,一口一口,如同野兽般咀嚼吞咽! “啊啊啊啊啊——!!!”极致的恐惧与精神冲击,让奈落朱音彻底崩溃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 紧接着,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姐妹、同伴——所有她生命中最重要、最珍视的人,都一个又一个以最凄惨、最恐怖的方式死在了“她”自己的手中!她亲手将母亲凌迟处死,她亲手将姐妹剥皮抽筋,她亲手将同伴的头颅一个个砍下,筑成了京观! 在【搜魂指】所制造的超现实幻境中,她就是一个弑师、杀母、灭绝人性的恶魔!一个疯子! 现实中,一炷香的时间还没烧完。奈落朱音的精神防线便已经被彻底摧毁,碾碎,化为齑粉!她的瞳孔已经彻底失去焦距,变得空洞无神。口水与泪水混合着从嘴角流下,整个人如同一个被玩坏了的木偶,瘫软在地,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 “我说……我什么都说……”她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 据点的位置、联络的暗号、人员的名单,以及他们此行最核心、最疯狂的目的——刺杀大周女帝,姬凝霜! 骨夫人静静地听着,脸上兴奋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趣与失望。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一个满怀期待去看绝世好戏的票友,结果开场不到十分钟,主角就暴毙身亡了。 “唉,真是没劲!”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滩已经彻底变成废物的“玩具”。 “本来还以为能多玩几天呢。算了。”她伸出手指,再次点在奈落朱音的眉心。 这一次,她的内力变得更加霸道与阴毒。她没有再制造幻境,而是如同一把最精密的手术刀,开始将奈落朱音脑海中所有关于“自我”的认知、关于情感、关于记忆的碎片都一一切除、搅碎,然后,再强行植入一段全新的认知——“你,是一条狗。一条只会听从主人命令的狗。你的存在就是为了主人去撕咬敌人。直到死亡。” 做完这一切,她才意兴阑珊地对门外的狱卒摆摆手。 “处理干净。送去西山的死士营。就说是我送给凰指挥使的新‘耗材’。” 安东府,商务馆,印刷车间。 这里充满了机器轰鸣的噪音与浓郁的油墨味道。 崔继拯拖着尚未完全康复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对他而言无比陌生的地方。 在病床上躺了七天。他的身体在花月谣神奇的医术下恢复得很快,但他的心却依旧是一片死灰。那个如同妖女般的花大夫,每天都会准时来给他检查身体。态度专业而又冷漠。她越是如此,崔继拯便越是感到恐惧。他宁愿对方对自己严刑拷打,也不愿面对这种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要摆出一副公事公办嘴脸的伪善。 今天,他可以出院了,那个不孝子崔宏志却没有来接他。他也鬼使神差地没有返回宿舍,而是来到了这里。 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想看看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又被这些魔头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然而,当他透过车间那扇满是灰尘的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崔宏志正站在一台巨大而复杂的钢铁机器旁边。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早已被油墨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工作服,脸上、手上也都是黑乎乎的油污。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却异常专注。他正在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机器上的某个零件。 而在他的旁边,站着那个名叫云舒的清秀少女。少女的脸上同样也沾染了几块油墨,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她没有动手,只是站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 “对,就是这里。这个滚轴的压力要调到三点七。不然印出来的字会模糊。你再试试。” “好的!”崔宏志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但更是一种努力的兴奋。他笨手笨脚地转动着阀门,脸上汗水与油污流下,都顾不上擦。 然后,崔继拯便看到了让他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云舒看到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很自然地笑了。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同样沾了些许油墨的手帕,踮起脚,轻轻地帮崔宏志擦擦脸上的汗。整个动作自然而又亲昵,不带丝毫的淫靡与做作。就像姐姐在照顾一个不省心的弟弟。 而他的儿子崔宏志,在被少女擦汗的那一刻,整张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 车间里,机器轰鸣。 车间外,崔继拯呆若木鸡。 他的心中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绝望。只剩下一片巨大而又茫然的疑惑。 京城,刑部缉捕司。 天色已经大亮,第一缕晨光透过公房的窗棂,照进屋内,在案卷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驱散了满室的阴冷。 张又冰缓缓睁开双眼,虽一夜未眠,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明锐利,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表面古井无波,其下暗流汹涌,蕴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恐怖力量。 门外传来一阵压抑而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小旗官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尚未褪尽的惊骇,以及对张又冰发自内心的敬畏。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只是快步走到案前,将一份用三道火漆封口的牛皮纸袋双手呈上。 “张大人,诏狱的口供出来了。”他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她知道他在怕什么,任何看过这份口供内容的人,都会感到恐惧。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接过那份仍带着凉意的档案袋。小旗官如蒙大赦,躬身一步一步倒退着离开了公房,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被她身上无形的气场压死。 她指尖轻轻划过,“嗤啦”一声,三道火漆应声而断。她抽出里面那几张写满蝇头小字的供词,目光从第一行第一个字开始缓缓向下移动。表情虽无变化,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所有温度,骤然降至冰点。这份情报的内容比她想象中糟糕的情况还要疯狂百倍。 伊贺阴阳流,这群来自东瀛弹丸之地的豺狼,其野心远不止潜入圣朝太祖陵窃取几本武功秘籍那么简单。他们的计划周密而歹毒,堪称天衣无缝。早已在京城布下一张巨大而隐秘的网络,从负责采买的宫中太监,到守卫宫门的禁军校尉,甚至负责女帝饮食起居的贴身宫女,都有他们安插的棋子。动手的时间定在三天后的中秋宫宴,届时将兵分三路。 第一路由上忍之首胧月千代亲自带队,利用早已买通的内应在宫宴酒水与菜肴中下一种名为“八岐之血”的奇毒。此毒无色无味,一旦发作,便会让人内力尽失,沦为待宰的羔羊。 第二路由大阴阳师安倍晴子在宫城之外布下天照幻录,制造大规模混乱幻象,拖住前来救援的所有京城卫戍部队。 而最致命的第三路,则由他们的领袖大御所藤原鬼麿亲自出手。他将趁宫宴之上女帝与群臣毒发的瞬间,如鬼魅般现身,以雷霆万钧之势刺杀大周女帝姬凝霜。 他们的目的不仅限于刺杀女帝,刺杀成功后,还会留下飘渺宗的独门信物及几具早已准备好的飘渺宗地方分坛外门弟子尸体,将这桩惊天血案嫁祸给这个与世无争却实力恐怖的隐世宗门。一旦事成,大周皇朝将群龙无首,那些与刺客勾结、在女帝掌权时不敢轻举妄动的姬家宗室和朝野大臣便会迅速夺权。 然而,权力的真空必将引发内部纷争,导致各方势力陷入相互攻伐的混乱局面。飘渺宗遭此奇冤,以其随心所欲、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必定掀起滔天杀戮,疯狂报复整个中原武林。届时,整个天武大陆都将陷入血海与战火之中,而伊贺阴阳流乃至东瀛各诸侯大名便可坐收渔利,在混乱的废墟上窃取中原数千年积累的文明与财富。这一石数鸟的歹毒计划不仅阴险狡诈,更是对整个武林和文明的巨大威胁,实在令人发指! 这一石数鸟的歹毒计划虽然未能得逞,但它却成为了武林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从此以后,武林中正义与邪恶的斗争更加激烈,但正义的力量也在不断壮大,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更多的希望与光明。 张又冰缓缓将这份足以让任何人都不寒而栗的供词重新折好放回档案袋中,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剩冰冷到极致的杀意与不易察觉的讥讽。 将计就计 对付这群自以为是的豺狼,根本不需要复杂的计谋。她只需布下一个比他们更血腥、更残忍、更无法抗拒的猎杀陷阱。 她霍然起身,身影如黑色闪电,瞬间消失在刑部公房内,目标直指皇宫紫禁城。 印刷车间门口,当刺耳的下工铃声响起时,崔宏志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从未想过,一天下来会如此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劳累,更是精神上的高度集中。那台冰冷而精密的机器如同需要时刻安抚的钢铁巨兽,稍有不慎便会印出一堆废品。但当他看到那一摞摞字迹清晰、墨香四溢的印刷品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与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是靠他双手创造出来的东西。 “喏,给你的。”云舒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塞进他手里。崔宏志低下头,发现那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 “快吃吧,你今天第六天上班了,肯定比之前表现更好了。”云舒脸上依旧沾着几块可爱的油墨,笑容干净而温暖。 崔宏志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看着手中散发着诱人肉香的包子,再看看云舒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清澈眼眸,只觉得心脏不争气地“砰砰”乱跳。他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大口。面皮的香甜、肉馅的鲜美瞬间在口腔中散开,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比以前在京城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好吃一万倍。因为这个包子里有他自己的汗水、有他新发现的自我价值,更有一份他从未奢望过的温暖与善意。 远处宿舍楼的拐角,崔继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地看自己的儿子像个傻小子一样红着脸,对一个同样满脸油污的小姑娘嘿嘿傻笑。他心中那片早已凝固的巨大困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更深更浓。 他默默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向自己的宿舍走去,心中十分凌乱。 就在他走到宿舍门口准备推门进去时,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崔继拯同志,你的精神状态波动异常。根据规定,我需要进行例行问询。”崔继拯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回过头,便看到了那张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冰山美人脸——凌雪。今天的凌雪没有穿那身圣洁的白裙,而是换了一身和云舒类似的蓝色工作服。但即便是最朴素的工服,也掩盖不住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与火爆得足以让任何男人都血脉喷张的魔鬼身材。 “我……我没事。”崔继拯下意识地想要回避。然而,凌雪那双如同寒星般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在说谎。”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平板,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的心率超过了一百二,呼吸紊乱,瞳孔收缩。这是典型的认知失调症状。说出你的困惑,否则,我将把你列为‘高危观察对象’。” 崔继拯看着眼前这个如机器般精准而冰冷的绝色女子,心中压抑已久的迷茫与困惑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 “我看不懂!我真的看不懂!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是谁!” “你们一边做着最残忍、最恐怖的事情,另一边却在拯救像我儿子这样的废物!你们到底是魔鬼还是菩萨我快疯了!” 凌雪静静地听完他的嘶吼,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她只是用那种冰冷而理所当然的语气缓缓说道:“这里是一个筛选器。它剔除废物,重塑零件。你的儿子正在从‘废物’向‘零件’转变。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而你,需要调整你的认知,来适应你的新功能。否则,你也会被视为‘待剔除的废物’。” “至于我们是谁我们是新世界的缔造者,而你们是旧世界的遗民。魔鬼菩萨那都是你们旧世界腐朽而无用的定义。在这里,只有两种东西——有用的和没用的。我们评价任何事物,都只看其创造的实际价值。”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崔继拯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尊被雷电劈中的雕像。 有用的和没用的 实际价值 这句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话,如同一道闪电,狠狠地劈开他脑中那团混沌的迷雾。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