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声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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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苏晚和顾晏舟的关系中漾开了圈圈涟漪。云顶苑的气氛不再是最初那种公事公办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缓和与默契。 顾晏舟依旧忙碌，但晚餐时偶尔会主动问及苏晚白日的安排，听她简单说说插花、看书或者去画室消磨时间的琐事。苏晚也习惯了在他深夜归家时，让兰姨温着一盅养胃的汤水。 这晚，近十一点，书房的门依旧紧闭着。 苏晚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顾晏舟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推门进去，他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落在电脑屏幕上。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条。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移动鼠标，将某个正在运行的复杂界面最小化，屏幕上只留下一份普通的财务报表。但苏晚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密密麻麻的代码流和几个刺眼的红色警告标识。 她的心微微一沉。 “给你倒了杯蜂蜜水。”她将杯子轻轻放在书桌一角，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 顾晏舟揉了揉眉心，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谢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很晚了，还不休息吗”苏晚看着他眉宇间的倦色，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他避重就轻，目光重新回到屏幕那份“财务报表”上，显然不欲多谈。 苏晚识趣地没有再问。“那你也别太晚。”她轻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晚却无法像往常一样平静。那些代码和警告标识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不懂商业运作，但直觉告诉她，那绝不是在处理普通的公务。 接下来的几天，印证了她的预感。 顾晏舟变得更加忙碌，电话一个接一个，回家时间越来越晚，甚至有几个晚上直接宿在了公司。偶尔回来，身上也带着浓重的烟味和压抑的低气压。连兰姨都察觉到了异常，一边收拾着烟灰缸，一边忧心忡忡地对苏晚念叨：“先生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好久没见他这样了，公司里怕是出了大事。” 苏晚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她拿起平板，开始有意识地浏览财经新闻和股市动态。在几条不甚起眼的行业快讯里，她看到了关于顾氏集团某个核心项目“遭遇技术瓶颈”、“进展受阻”的模糊报道。而在股市方面，她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了几笔针对顾氏股票的、操作手法极其隐蔽且精准的做空单子。 这不像普通的商业竞争，更像是一场策划已久、来自暗处的精准狙击。 深夜，苏晚躺在床上，隔壁书房再次传来了隐约的声响——是压抑不住的咳嗽声，紧接着，像是文件被重重摔在桌面上的闷响。 她的心跟着那声音猛地一紧。 她和他之间，明明只是一场交易。他付钱，她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互不干涉。他遇到麻烦，与她何干 可是，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他深夜在书房疲惫的身影，想起他在宴会上揽住她腰肢时有力的手臂，想起他递过来那杯水时掌心的温度…… 一种陌生的、名为“担忧”的情绪，如同无声的暗流，在她心底悄然涌动，冲蚀着那条由协议划定的、泾渭分明的界限。 她第一次，为了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彻夜难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