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比伊始与暗中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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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岚宗外门，演武广场。 往日空旷的广场今日人声鼎沸，黑压压的人群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拨。一拨衣着统一，气宇轩昂，多是青衫外门弟子，聚在广场东侧搭建的高台附近，那里将是外门小比的场地。另一拨则衣着杂乱，神色间带着拘谨和期盼，是来自各处的杂役，聚集在广场西侧一片划出的空地区域，这里便是杂役大比的场所。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兴奋，还有若有若无的轻视。外门弟子们偶尔投来的目光，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群努力蹦跶的蝼蚁。 林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站在杂役人群的边缘，毫不起眼。他微微垂着头，目光却如同最冷静的猎手，快速扫视着周围。 他的身体看似依旧瘦削，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经过近一个月非人的“月光-寒潭”淬炼，以及数次冒险尝试“淬灵”之法，他的体内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五行淤塞的壁垒虽然依旧存在，但几条主要经脉的通道，已经被他强行冲开了发丝般细微的缺口。对内，他依旧难以引动外界灵气，但肉身的力量、速度、韧性，以及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早已远超寻常杂役，甚至可能不弱于一些刚入门、尚未突破到炼气期的外门弟子！ 更让他底牌倍增的，是怀中那枚愈发显得神秘的黑石，以及……他昨夜刚刚成功淬炼出的、仅有三滴的“淬体灵液”！ 那是在多次失败后，他调整了药材比例和火候，在黑石吞噬药雾的瞬间，强行用自身微弱的气血之力引导，最终在黑石反馈的奇异能量达到顶峰时，截留了极少一部分，使其在掌心凝聚成的三滴色泽混沌、却散发着奇异能量波动的液体！ 按照他的感知和玉盒残缺记载的推测，这灵液应能短时间内大幅强化肉身，甚至可能对冲击经脉有奇效。这是他准备在杂役大比中，应对强敌的杀手锏！ “肃静！” 一声蕴含威严的沉喝响起，压下了广场上的嘈杂。一名身着执事黑袍、面容肃穆的中年人走上杂役区域前方临时搭建的木台。林轩认得他，是外门刑堂的一位执事，姓吴，以铁面无私着称。 “杂役大比，规矩如下！”吴执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第一轮，混战！所有参赛杂役，皆入前方划定的圈内，不限手段，倒地不起或出圈者淘汰！最后留在圈内的八十人，晋级第二轮！” 他伸手一指前方那片用石灰划出的、直径约五十丈的巨大圆圈。 “混战……”林轩眼神一凝。这规则最是残酷混乱，也最容易被人针对。 “哼，废物们，听清楚了吗”一个熟悉而令人厌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张青。他带着几个跟班，大摇大摆地挤开人群，来到前列，目光扫过一众杂役，最终落在林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恶意。 “林轩，你这朽木也敢来参加大比真是不知死活！”张青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不少人听见，“待会儿进了圈，可别怪师兄我没提醒你，早点自己滚出去，免得缺胳膊少腿，连杂役都没得做！”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哄笑。不少杂役看向林轩的目光充满了怜悯或幸灾乐祸。谁都知道张青看林轩不顺眼，在这混战之中，林轩恐怕第一个就要遭殃。 林轩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只是默默调整着呼吸，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张青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更是恼怒，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但眼神中的狠厉却愈发明显。 吴执事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未干涉，只是淡淡道：“一炷香后，大比开始！现在，参赛者入圈！” 话音落下，数百名杂役如同潮水般涌向那巨大的石灰圈。有人紧张，有人兴奋，有人眼神闪烁寻找盟友，也有人如张青一般，目光凶狠地寻找着目标。 林轩混在人群中，不疾不徐地走入圈内，选择了一个靠近边缘、背后有所依托的位置站定。他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在养神，实则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高台之上，外门小比尚未开始，一些外门弟子和执事也饶有兴致地将目光投向杂役区域这边，如同观看一场猴戏。 在无人注意的广场角落阴影里，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伫立。正是那夜在寒潭边出现过的黑影。他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闭目养神的林轩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气息内敛，沉稳了许多……看来这一个月，收获不小。只是，那晚月光与药力融合的异动……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凭他那朽木资质”黑影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块不起眼的玉佩。 香炉中的那炷香，缓缓燃烧，烟气笔直上升。 广场上的气氛愈发凝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张青和他身边的几个跟班，已经不动声色地移动位置，隐隐对林轩形成了合围之势。他们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其他杂役也察觉到了这边的火药味，纷纷避让开，生怕被殃及池鱼。 林轩依旧闭着眼，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所觉。但他的右手，已经悄然缩回了袖中，指尖触碰到了那个装着三滴“淬体灵液”的微小玉瓶（这是他用一个破损的丹药瓶底小心翼翼打磨而成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那炷香，终于燃烧到了尽头！ “开始！” 吴执事冰冷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个石灰圈！ “动手！” “先把弱的清出去！” “滚开！” 怒吼声、惨叫声、身体碰撞声瞬间爆发！数百杂役如同炸窝的马蜂，瞬间陷入了混乱的厮杀！拳脚相交，甚至有人动用了偷偷携带的木棍、石块！ 张青眼中凶光一闪，厉喝道：“废了那小子！” 他身边三个跟班如同恶狼般扑向林轩，拳风呼啸，直取林轩面门和胸腹要害！他们显然没打算留手，一上来就是狠招！ 也就在这一瞬间，林轩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眼中不再是平日的沉寂或隐忍，而是爆射出两道锐利如鹰隼般的精光！ 他动了！ 面对三人围攻，他不退反进，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两拳。同时，他右手如电探出，看似轻飘飘地在一名跟班的手腕上一搭一引！ 那跟班只觉得一股诡异的力量传来，自己全力打出的一拳竟然不受控制地改变了方向，狠狠砸在了旁边另一名跟班的肋部！ “啊！” “你他妈打谁呢！” 两名跟班同时痛呼，攻势瞬间瓦解。 而林轩已经借着这一引之力，身形旋转，如同泥鳅般从三人合围的缝隙中滑了出去，来到了张青的面前！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张青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他根本没看清林轩是怎么突破包围的！ “找死！”惊怒之下，张青体内微弱的灵力涌动（他虽资质一般，但毕竟修炼了基础功法，已勉强触摸到炼气一层的门槛），一拳带着淡不可见的微光，狠狠砸向林轩胸口！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 周围注意到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这张青，竟然动用了灵力！对付一个杂役，未免太狠了！ 然而，面对这蕴含灵力的一拳，林轩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冽。 他没有硬接，也没有再闪避。 他的右手在袖中，指尖悄然蘸取了一滴那混沌色的“淬体灵液”，闪电般按向自己的胸口膻中穴！ 灵液触体即化！ 一股狂暴、灼热、却又蕴含着奇异生机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他全身！ 轰！ 林轩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沸腾了！肌肉贲张，骨骼发出细微的爆响，一股远超他平时状态的力量感充斥四肢百骸！皮肤表面，甚至隐隐泛起一丝极淡的混沌光泽！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张青那轰来的拳头，不闪不避，同样一拳挥出！ 没有灵力波动，只有纯粹到极致、蛮横无比的肉身力量！ 拳风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 “什么！”张青瞳孔骤缩，他从林轩这一拳上，感受到了一股令他心悸的压迫感！ “嘭！！” 两只拳头，毫无花哨地狠狠碰撞在一起！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划破广场上空！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张青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他的右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显然已经骨折！他重重摔落在数丈之外的地上，抱着手臂痛苦翻滚，再也爬不起来。 而林轩，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站在原地，身形稳如磐石。他缓缓收回拳头，胸口微微起伏，感受着体内那股正在迅速消退的狂暴力量，以及随之而来的阵阵虚弱感。 淬体灵液，效果霸道，但副作用也不小，无法持久。 整个杂役区域的混战，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依旧站在圈内、神情恢复平静的少年。 一拳！ 仅仅一拳！ 轰飞了动用灵力的外门弟子张青！ 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朽木杂役吗！ 高台上，原本漫不经心观看的外门弟子和执事们，也纷纷露出了惊容。 “刚才那股气血之力……好生霸道！” “此子……有古怪！” “他真的是五行伪灵根莫非测灵石出了差错” 就连那位铁面吴执事，看向林轩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而在广场的阴影角落，那模糊黑影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爆发出浓烈的兴趣。 “果然！果然有秘密！刚才那股瞬间爆发的力量……绝非寻常！是某种秘药还是……他怀中那东西的作用” 黑影舔了舔嘴唇，如同发现了最有趣的猎物。 “看来，这次杂役大比，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小家伙，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圈内，林轩无视了周围那些震惊、恐惧、难以置信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感，目光平静地扫过刚才围攻他的另外两个跟班。 那两人接触到他的目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自己主动跳出了石灰圈，放弃了比赛。 林轩没有再出手，而是再次退到圈边，闭目调息，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与他毫无关系。 但此刻，再也没有人敢将他视为可以随意欺凌的废物。 混战，依旧在继续。 但以林轩为中心，方圆数丈之内，已然形成了一片无形的真空地带。 所有杂役，都下意识地绕开了这个看似瘦弱、实则凶悍无比的少年。 第一轮混战的结果，似乎已经失去了悬念。 然而，林轩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 淬体灵液只剩两滴，而大比，才刚刚开始。后面，定然还有更强的对手。 而且，他清晰地感觉到，看台方向，以及某个阴暗角落，有几道带着探究和意味深长的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了他。 麻烦，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