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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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髙突然提高声调,“既说大秦是陛下一人的,那为何律法规定万民要替一人守江山既要百姓效死,又何必计较这一句空话” “这......”群臣顿时语塞。 明知此话荒谬,偏生律法条文挑不出错。 若依了法理,便驳不倒这话;若要驳倒,又得违背法理,当真进退维谷。 “中丞苦心我等明白。 ”蒙志长叹,“可这话若被有心人利用,咱们项上人头怕都保不住。 ”他虽敬佩柴髙,却觉此人太过执拗。 冯劫颤声道:“掉脑袋事小,中丞大人这一句话......恐要诛连九族!” 柴髙面色微沉,却将脊背挺得更直。 众人听罢,新任中丞柴髙颁布新法时那番掷地有声的宣言仍在厅堂回荡。 这位固执的官员全然不顾同僚劝阻,执意要将律令中二字化作切实可行的章程。 蒙志率先出列,指尖重重戳在竹简某处:中丞大人,这条农闲征役的条款,莫非是要让修筑长城的民夫都解甲归田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此乃自取 之道! 几位同僚纷纷附和。 有人提及家中长辈曾因类似谏言触怒龙颜,更有人直言柴髙为官时日尚浅,不知其中利害。 厅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唯有李戡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他忽然记起,当初这位中丞面见秦王时,也是这般特立独行的做派。 柴髙的目光扫过众人,忽然轻笑颔首:诸君所言极是。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 冯劫趁机上前,指着竹简温言相劝:中丞明鉴,陛下既有定见,我等何不顺水推舟待日后时机成熟再行更张不迟。 年轻的官员们不约而同舒了口气,仿佛看见悬在头顶的利剑终于移开。 他们没注意到,柴髙垂眸时眼底闪过的精光——那分明是早有所料的神情。 众人见冯劫与蒙志总算劝住了柴髙,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修订律法的热情又重新高涨起来。 平心而论,只要避开陛下特别在意的几处,其余条款确实精妙绝伦,尤其是中丞对吏治的整顿,见解尤为独到。 诸位,这条我仍不愿修改。 我大秦以农立国,若继续这般下去,只怕要出大乱子。 此言一出,满座寂然。 在座皆是朝中栋梁,无论政见还是才学都属顶尖,对陛下的政令自有评判。 但像柴髙这般直言不讳、一语道破后果的,实在寥寥无几。 若说他们未曾预见也就罢了,可事实上,众人早已心知肚明。 强如李斯这般人物,岂会不知其中利害其子李戡更是深谙此理,其余诸公亦非愚钝之辈,对此结局多少有所察觉。 正因如此,柴髙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般大逆不道之言,谁敢轻易附和 望着眼前的柴髙,众人不禁心生钦佩——此人当真不畏死么李戡心底蓦然生出一丝敬意,非是对将死之人的怜悯,而是对忠臣赤胆的叹服。 中丞近日修订《大秦令》想必过于劳神,剩余事宜不如交由我等完成。 待修订完毕,再请您过目校验,如此也能早日完工。 众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若由他们接手修改,即便柴髙事后想再调整,碍于已成定局,恐怕也难以大幅更动。 一道道的目光投向柴髙,然而下一瞬,他们的期望便彻底粉碎——柴髙轻飘飘一句话,便将众人的算盘击得粉碎。 诸位想修改也无妨,但得先把特使们快马传遍天下的 众人的眼神瞬间凝固——这简直是逆天而行!难怪此人动用八百里加急,原来是要抢占先机。 中丞大人,此举未免太过草率!如此《大秦令》与陛下旨意全然相悖,岂能这般立法况且未经陛下御准,大人怎敢擅自颁布 中丞昨日收缴我等印鉴,莫非就是为了抢先颁布《大秦令》 蒙志此时终于恍然大悟,难怪此人收缴了所有人的官印,原来早有盘算。 此人确实极有主见,只是这主见竟是带着众人赴死的主意。 莫要以为我在害诸位。 你们比我更清楚,若依陛下决策,大秦不出百日必将倾覆。 为保大秦江山,我甘愿掉脑袋。 不过诸位不必忧心,依新颁《大秦令》,尔等不过是被蒙蔽的从犯,至多受些训斥罢了。 此言一出,方才瘫软在地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确实,他们已竭力劝阻,只是未能成功,反被蒙骗。 骗取诸位印信正是为此。 若朝廷问罪,尽可推在我身上;若得陛下嘉许,功劳则归众人。 昨日忽觉独盖印信太过孤单,便借诸位印信一用,好让三司同僚共襄盛举。 柴髙笑看惶惑的众人,这番说辞令他们一时语塞——毕竟此人言明有福同享,有难独当。 中丞大人,非是下官不从,此事老夫实在难以认同。 瞒着陛下擅作主张,您以为陛下会应允么冯劫怒不可遏,一生清誉眼看就要毁于此人之手。 中丞,下官要面见陛下!此等大事无论如何都该禀明圣上。 擅自做主形同谋逆,这般大罪恐怕您一人也担待不起。 众人闻言皆惊觉事态严重。 谋逆之罪非同小可,绝非一人能担。 中丞大人,还是速将此事禀明陛下为妥。 柴髙心知冯劫是出了名的硬骨头。 这些精通律法之人最清楚其中利害。 即便有他担责,众人也难逃株连。 但若他们先行告发,情形便大不相同。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柴髙的谋划。 诸位大人,近日请勿离开此地。 本官奉陛下口谕:有擅离者,军法处置!来人! 话音未落,一队甲士已杀气腾腾地冲入厅内。 柴髙本想将众人绑在同一条船上,眼下看来已无可能。 传令:三日内有敢踏出府门半步者,立斩不赦! 众人顿时面如土色。 要面圣就必须出府,可军令已下,此人又执掌虎符。 若敢违抗,顷刻便会人头落地。 众人相视无言,眼下只能跟着此人一条道走到黑了,还能有什么选择好在刚才他已经挑明,在场这么多人总能在陛下面前说清原委。 即便可能受到些许牵连,也比方才的处境强上百倍。 至于说服那些武士大秦的武士素来只认虎符,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没有虎符终究是徒劳。 柴髙敢如此行事自有倚仗。 若陛下真不同意,此刻咸阳道的《大秦令》早该撤回消息了。 这般想来,众人应当无碍。 大家悻悻归座,只当今日之事是段意外插曲。 见众人归位,柴髙怒容渐敛。 若这些人执意作对,总不能全数问斩。 诸位可还记得变法之事那日陛下的诏令凡阻挠大秦变法者,立斩不赦,莫非都忘了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此人早得圣意。 既是陛下授意,倒不必再做恶人。 性命既保,余下皆非难事。 这些律法条文对这些专精此道者不过举手之劳。 柴髙此刻彻底冷下脸来。 原本念在同僚之谊不愿撕破脸面,如今看来已无必要。 当下需同心协力完成新《大秦令》。 有言在先:律典未成前,任何人不得踏出此门半步。 这道禁令彻底断了众人小心思。 如此也好,反倒省去诸多麻烦。 这几日须加紧完成剩余法典。 监察法就劳烦冯大人了,本官拟命名为《大秦行政法》。 他转向蒙志,这个年轻人颇得他赏识:蒙志率其余人等修订战时律法。 既是惩治犯罪,便定名《大秦刑法》。 蒙志觉得这名称极为妥帖。 二字透着森然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各位大人,容我提醒诸位,新法必须严格遵循《大秦令》的宗旨,不得违背其核心精神。 现在,诸位可以开始议事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黯然失色。 既然能参与立法,自然都通晓《大秦令》的内容。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陛下能真正认可这部法令。 否则...... 柴髙欣喜地发现,方才还在激烈反对的众人,此刻已完全被他折服,至少是被震慑住了。 看来旧秦法确实 人怨。 这种感受并非空穴来风。 自穿越以来,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改良秦法,心中已有诸多构想。 他深知变法之艰难,单凭一己之力难以撼动整个法律体系。 即便将秦法全部重订,恐怕仍力有不逮。 唯有让秦国全体官员都参与变革,这次变法才算真正成功。 若连这些读书人都固步自封,那些终日耕作的农夫就更难理解新法了。 但指望他们制定出完善的法律显然不现实,必须先用框架加以约束,才能避免立法偏离正轨。 他与这些人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无论是思想观念还是认知水平。 既然难以达成共识,不如直接引导他们走上正途。 为此,他借鉴后世经验,用《大秦令》来规范整个法律体系,确保变法不会偏离方向。 唯有如此,垂垂老矣的大秦才能重获生机。 这部基础法典看似惠及百姓,实则最大受益者仍是统治阶级。 须知立法机构终究是为国家机器服务的,因此他对法典通过充满信心——毕竟其中条款对朝廷统治几乎毫无影响。 若说真有什么改变,不过是让百姓从被迫守法转为主动遵纪。 长此以往,自然会催生更多良法善政。 不过这次变法确实冒险,已触及始皇帝的底线。 若非当日御辇中的密谈,他断不敢如此行事。 既然摸清了陛下的底线,想必君王也会亲自验证这番变革的奥妙所在。 柴髙做出如此冒险的决定并非毫无缘由。 他本不愿如此行事,但若遵循常规流程推进,《大秦令》必然无法获得通过。 单是朝堂这一关就难以跨越。 改革秦法绝非易事,若等他将所有道理向众人阐明,恐怕早已错失良机。 不过转念一想,此时中原尚未引入黄瓜这一作物,日后言辞确实需要多加留意。 据他所知,黄瓜乃汉代张骞出使西域带回,若让始皇帝得知此事,必定会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提前搜寻。 秦法的变革必须彻底,从根本处着手。 尽管众人难以适应,但为了长远之计,必须做出改变。 他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在这乱世中保全性命已属不易,能否活到汉朝建立都是未知数。 与其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不如把握当下,将汉朝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有他在,备受诟病的秦律将变得宽和。 真正的变革不在于表面,而在于本质。 他废除旧时沿用的战时法令,彻底摒弃奴隶社会的残余律法。 若要使秦朝成为封建时代的强国,必须付出巨大代价。 尽管目前秦军强盛,但若不经历变革,如何能抵御岁月的侵蚀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他就要留下深刻的印记,让统治华夏的封建制度早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