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宁为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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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走后，清漓也被她娘亲打发走了。 连清漓都能看出来平南王今天过来这一趟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这个已经与之成婚十五年的枕边人能看不出来 清漓猜不到平南王嘴边咽回去的话，林王妃倒是能大概猜到一些。 平南王爵可不是一般的藩王头衔，这个位置非比寻常，对帝都而言，非常重要。 自己无孕的十年，司徒星河的庶长子清玉，在京伴读五年。 从自己有孕，清玉回南疆，到清羽出生，帝都那边的天子，已经数次询问司徒星河，什么时候立世子了。 本来她的清羽是嫡子，唯一的世子人选。 只是清羽患有心疾，林王妃知道平南王曾私下询问太医清羽的病情，太医当时给的话是，如若精心照料，不让其操劳俗事的话，还是有望活过二十的。 清羽的情况瞒不过帝都那边，所以天子才会数次询问自己的亲弟弟，你到底想让哪个儿子当世子啊 说实话，平南王思想传统，还是重视嫡子的，这些年也是遍寻名医，希望能治好嫡子的病。 可是，一晃五年过去了，平南王的庶长子今年十五岁了，帝都那边估计也是急了。 这一次跟着中秋节礼过来的，除了清姿的封号和指婚，恐怕还有关于世子的旨意吧 平南王今天过来这一趟，怕是已经有了决定，只是临近中秋，长女又出嫁在即，今日不说，是想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完中秋再说 林王妃冷笑，一家人中秋团圆 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只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中秋夜，平南王府家宴如期而至。 平南王与王妃端坐主位，平南王的一众妃嫔侍妾尽皆出席，平南王的五子四女，就连年仅两岁的清淮和青黛，也叫乳母抱着出席了。 另有南疆小朝会各司部的主要成员及其家眷也获邀参加王府中秋家宴。 说是家宴，事实上与别人府上的大型宴会也不差什么了。 宴席初始，众人都先表达了对于中秋团圆的欢喜，再则对清姿得封郡主以及赐婚表示祝贺。 清漓百无聊赖地坐在林王妃下首，看着坐在平南王下首的病弱兄长清羽，在嬷嬷的伺候下喝汤。 而其他人则在作诗行酒令，当然像清漓他们这个年岁的小孩喝的都是果酒，其实就是没有酒精的果汁饮料。 清漓身为哑巴，自然是参与不进去的。 恍惚间，发现郑侧妃那边仅比自己和清羽小一个月的清妍，像一只正欲开屏的孔雀一般，对着清羽发起了挑战。 “四哥，今日是中秋佳节，咱们一家人难得济济一堂，父王又命我们行酒令取乐，不如四哥和妹妹也来行一轮，逗父王母妃一乐如何” 清羽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清妍要与自己行酒令。 但清妍是妹妹，自己身为兄长，并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便点了点头，很有风度地站了起来，伸出手道，“妹妹先请。” 哪知清妍并不直接出题，而是眨了眨眼睛，又面向平南王说道，“父王，既是行酒令，是不是应该有彩头” 坐在上首的平南王宠溺地一笑，“妍儿想要什么彩头只管说来听听。” 清妍先是一福，随后拿出一个荷包双手托住，“女儿今日正跟嬷嬷们学女红，这个荷包是女儿亲手绣的，便拿出来做彩头，父王以为可好” 清漓瞟了一眼那个荷包，悄悄翻了个白眼，那个荷包一看就不是初学者绣的，不过就是随意拿了个绣娘练手的荷包滥竽充数说是自己绣的罢了。 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也不会有人不识趣地上前去拆穿她就是了。 平南王喝了口酒微微点头，就是赞成的意思了。 “那么四哥呢四哥用什么做彩头呀” 清羽一愣，明显被问住了，原本他就没打算参与这些游戏，往年大家也都默认他和清漓两人不参加的，所以根本没有准备彩头。 林王妃见状，刚想吩咐身边人去把她的彩头拿给清羽。 那边清妍就已经脆生生地开口了，“不若四哥就用身上的玉锁做彩头如何” 此话一出，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家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清羽身上的玉锁可不是一般的玉锁，那是司徒星河当初过继先平南王，获封世子时，先平南王妃作为养母，赠予平南王世子的见面礼。 后来清羽和清漓出生，司徒星河大喜，在洗三的时候，亲自将玉锁带在了清羽身上。 这个玉锁虽不是丹书铁券吧，但某程度上，也是平南王世子的一部分象征。 清妍是个早慧的姑娘，三岁上就能把千字文，百家姓等一些启蒙读物倒背如流了。 以她的智慧，自然能明白清羽病弱，前三位兄长又都是她母亲所生，平南王世子的位置十有八九会落到她亲生兄长的头上。 是以，平日里也是有恃无恐，愈发骄横，甚至对林王妃也不甚尊重。 只是没想到，今日中秋家宴，她会当众明晃晃地，把对世子位的势在必得摆到台面上来。 此时，清漓突然心中一震，脑海中莫名就蹦出了前几日，平南王在林王妃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画面来。 难道，平南王已经给郑侧妃那边透了底，要立庶长子为世子了 清羽听到清妍的话，手不由自主地摸上玉锁，然后又茫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皇家的孩子，能有几个蠢的清羽虽然只有五岁且病弱，但是该懂的事还是懂的。 所以，本该属于自己的世子尊荣，今日就要易主了吗 他此时此刻看向自己的父亲，恐怕最想听到的，大概是来自父亲的否认吧。 然而，平南王只是不悦地皱了皱眉，并未第一时间出声否决清妍的提议。 这口窝囊气，林王妃和清羽能忍，她清漓不能忍。 于是想都不想便站起身来，先把自己身上的玉锁掏了出来，然后又走过去，把清羽带在身上的玉锁也解了下来。 最后走到场地中央，高高地举了起来，示意全场看清楚了，这玉锁是一对的。 是的，没错，这本就是一对由母亲赠予孩子的长命锁。 因为清羽和清漓是双胞胎，平南王这才一人给了一个。 想来当初，她和清羽的降生，平南王也是高兴与期待的吧。 但是，今日，他就高高在上地坐在那，任由他的小妾庶女，挑衅羞辱他的嫡子嫡女。 此时此刻，清漓若是不反击，这些人真当他们母子三人都是死人么 于是，被清漓高高举起的一对玉锁，就这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摔到了地上。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一对清透温润的玉锁，四分五裂，尸骨无存了。 清漓的意思也很明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