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铁证裂帛，深宫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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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公府的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陈旧血气的味道，与码头的腥风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窒息。 “黑三”被特制的铁链锁在刑架上，低垂着头，下巴被卸，口水混着血丝沿着嘴角淌下。他身上的伤口已被简单处理，但内里的刑罚才刚刚开始。萧逐渊并未亲自动手，负责审讯的是凌肃和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的老者。 时若站在牢房外的阴影里，透过栅栏观察着。她并非嗜血之人，但深知对付这等亡命之徒，常规手段无效。她更关注的，是“黑三”在极限状态下可能流露出的生理反应，以及他随身物品中可能隐藏的线索。 审讯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鞭笞、烙铁、盐水……种种酷刑轮番上阵，“黑三”始终咬紧牙关，除了偶尔发出的痛苦闷哼，未吐露半个字。 “世子，此人受过严苛的反审讯训练，寻常刑罚，恐难奏效。”那枯槁老者对走进来的萧逐渊躬身道。 萧逐渊面色冷峻，目光扫过刑架上奄奄一息却依旧顽固的“黑三”，最后落在时若身上：“你可有办法” 时若沉吟片刻，走上前，对那老者道：“前辈，可否让我看看他后颈那枚银针周围的情况” 老者看向萧逐渊，见其点头，便让开位置。 时若走近，忽略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仔细检查“黑三”后颈的针孔周围。银针已被取出，但针孔周围细微的皮肤颜色变化，以及肌肉的僵硬程度，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取出另一根银针，在不同穴位轻轻试探，观察着“黑三”身体最本能的、难以控制的细微颤抖和瞳孔变化。 “他体内……应该长期服用过某种药物。”时若直起身，语气肯定，“这种药物能极大提升对痛苦的耐受度，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麻痹神经，但副作用是会对特定频率的声音或震动产生异常反应。”这是她结合现代知识和对药理的理解做出的推断。 她转向凌肃：“凌护卫，请找一面铜锣来。” 凌肃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找来了一面军中传令用的铜锣。 时若示意其他人稍退，对凌肃道：“请用力敲击铜锣，节奏要快，力度要匀。” “铛——！铛——！铛——！” 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锣声在地牢中骤然炸响，反复回荡！ 起初，“黑三”还能强行忍耐，但随着锣声持续不断的冲击，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眼球上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仿佛承受着比酷刑更甚的痛苦！ “停！”时若喝道。 锣声戛然而止。“黑三”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刑架上，大口喘息，眼神涣散，心理防线显然在刚才那阵诡异的声波攻击中出现了裂痕。 “说！”萧逐渊抓住时机，声音冰冷如刀，“‘青蚨’在京城的据点还有哪些与永王府是何关系宫中的内应是谁” “黑三”眼神挣扎，嘴唇哆嗦着。 时若上前一步，拿起从他那枚菱形金属片，在他眼前晃动，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枚信物，属于谁它应该能打开某样东西，或者见到某个人，对吗” 看到那枚金属片，“黑三”瞳孔猛地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是……是‘钥匙’……”他声音嘶哑破碎，断断续续地交代起来。 据他供述，这菱形金属片是面见“青蚨”组织中一位代号“鹄羽”的上线的信物。“鹄羽”身份神秘，每次联络都通过特定渠道，他从未见过其真容，只知此人在京城能量极大，甚至能影响到宫中。 他们与永王府确有往来，主要是通过永王麾下的一名管事，转运一些“特殊货物”（南境药材和禁药）。阮媚儿之死，他并不清楚内情，但猜测可能与“鹄羽”有关，因为阮媚儿似乎私下与“鹄羽”的人接触过。 至于宫中内应，他级别不够，无从得知，只隐约听说，“鹄羽”似乎与宫中某位位份不低、且与永王府关系密切的主子有关。 “位份不低……与永王府关系密切……”萧逐渊与时若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封号——贤妃！贤妃的娘家与永王府乃是世交！ “如何联系‘鹄羽’”萧逐渊逼问。 “每……每月十五子时，将……将此物置于西城‘慈云观’后殿，第三尊神像的香炉灰下……若……若对方愿意见，自会留下时间和地点……”“黑三”气若游丝地说完，便彻底昏死过去。 线索，终于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鹄羽”，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贤妃！ 带着这份至关重要的口供，萧逐渊与时若离开地牢，回到书房。窗外，天光已微微发亮。 “慈云观……每月十五……就是三日后。”萧逐渊看着那枚菱形金属片，眼神锐利，“这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是另一个更精密的陷阱。” “我们必须去。”时若语气坚决，“‘鹄羽’是连接‘青蚨’、永王府和宫中内应的关键节点。” “嗯。”萧逐渊点头，“我会安排。这三日，你需格外小心。‘黑三’落网，对方必定警觉。” 时若自然也明白。她忽然想起府内的时珩，补充道：“府内我也会留意。” 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凌肃的声音响起：“世子，宫中有消息传出。” “讲。” “今日清晨，静妃娘娘病情突然加重，呕血不止，太医署束手无策。皇上……皇上已下旨，悬赏天下名医入宫诊治。” 静妃病情加重！在这个关键时刻！ 时若心中猛地一沉。是巧合，还是对方狗急跳墙，想要灭口 萧逐渊眼中寒光一闪：“看来，有人坐不住了。是想阻止我们查下去，还是想借机将水搅浑” 他看向时若，目光深沉：“时大小姐，恐怕，你需要准备再次入宫了。” 时若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了其中蕴含的担忧与决断。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好。”她只回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宫门似海，魅影重重。这一次，她不仅要与无形的毒药赛跑，更要与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争夺一条鲜活的人命，以及那至关重要的真相。风雨欲来，已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