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寿宴惊变，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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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寿辰，普天同庆。皇宫内外张灯结彩，笙歌鼎沸。太极殿内，文武百官依序而坐，觥筹交错，一派祥和之气。景帝高踞御座，面带微笑，接受着群臣的朝贺。太后端坐于景帝左侧稍后的位置，雍容华贵，只是眼角眉梢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疲惫与审视。 萧逐渊与时若坐在勋贵席中，看似平静，实则袖中指尖都已绷紧。他们知道，这场盛宴，将是决定胜负的战场。所有布置均已就位，只待时机。 宴至中席，歌舞稍歇。按照惯例，该由宗室重臣代表献上寿礼。轮到萧逐渊时，他并未如常呈上奇珍异宝，而是手持一卷奏疏，稳步走至御阶之前，朗声道：“陛下万寿无疆！臣，京卫指挥使萧逐渊，今日不献俗物，愿献上一份关乎我大夏国本、揭露祸国巨奸之铁证，以此为陛下贺，以安天下之心！”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歌舞升平的气氛瞬间凝固。百官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之声四起。 景帝脸上的笑容微敛，目光深沉地看着萧逐渊：“萧爱卿，今日乃朕寿辰，有何要事，不能容后再说” 太后眼皮微抬，冷冷地扫了萧逐渊一眼，并未说话，但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陛下！”萧逐渊声音铿锵，掷地有声，“此事关乎边境安危，关乎忠良冤屈，且有人通敌卖国，祸乱朝纲！臣恐迟则生变，让国贼逍遥法外，故不得不于此时此地，冒死陈奏！” “通敌卖国”四字如同惊雷，在大殿中炸响！群臣哗然！ “萧逐渊！”太后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休得在此危言耸听，扰乱圣寿！你有何证据” “证据在此！”萧逐渊毫无惧色，将手中奏疏高高举起，“臣已查明，前北境黑水城守将刘振将军遇刺一案，并非寻常匪类所为，乃是一桩精心策划的谋杀！幕后主使，勾结西域苍狼部，利用北境副将赵乾提供的狼嚎谷密道，派遣刺客潜入行凶！其目的，便是为了铲除忠良，让赵乾上位，进而掌控北境兵权，与外部势力里应外合，图谋不轨！” 他每说一句，太后的脸色便阴沉一分。殿内百官更是听得心惊肉跳。 “信口雌黄！”太后厉声喝道，“刘振为国捐躯，哀家深感心痛！岂容你在此污蔑边关大将，构陷朝中重臣！萧逐渊，你可知罪” “臣若有半句虚言，甘受极刑！”萧逐渊目光如炬，直视太后，“证据之一，来自西域琥珀阁掌柜阿史那德之证言与交易凭证，证明赵乾及其背后之人，长期通过西域渠道，与不明势力进行敏禁物及情报交易！证据之二，来自狼嚎谷密道中发现的苍狼部刺客遗留之物证！证据之三，”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脸色已然发白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延儒，“便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延儒，周大人，你身为监察之首，对此事，难道一无所知吗！” 压力瞬间给到了周延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周延儒汗如雨下，他求助般地看向太后，却见太后眼神冰冷，隐含威胁。他想起萧逐渊之前派人给他送去的、关于他儿子周炳致命罪证的副本，以及那句“迷途知返，或可保全家族”的承诺，再想到太后事成之后可能兔死狗烹的下场，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瘫软在地。 “周爱卿，”景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萧指挥使所言，你可有话说” “臣...臣...”周延儒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严锋带着两名影卫，押着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面色灰败的人闯了进来！此人正是试图从密道逃往西域的赵乾心腹副将！ “陛下！”严锋单膝跪地，“臣奉命查探北境，于狼嚎谷密道出口处，擒获此人！他随身携带赵乾与宫中往来密信数封，以及...以及一份盖有凤印的密令副本，内容正是催促赵廉尽快掌控北境军务，配合‘苍狼之牙’行动！” 凤印！那是太后才能使用的印鉴！ “哗——！”大殿之内彻底沸腾！凤印！这几乎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太后！ 太后猛地站起身，凤目圆睁，指着严锋和那副将：“胡说！伪造！哀家的印鉴岂是你们可以仿冒！这是构陷！是谋逆！” 局势瞬间失控！支持太后的官员纷纷出声斥责萧逐渊等人构陷国母，而清流官员和部分武将则要求彻查到底。 就在这混乱到了极点、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个清亮而镇定的女声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陛下，臣女时若，有一法，或可辨明印鉴真伪，亦可印证萧指挥使所言之事！” 众人望去，只见时若从容起身，走到御阶之前。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和一张洁白的宣纸。 “印鉴真假，除核对印文，还可验其朱砂。”时若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同产地、不同年份的朱砂，因其内含矿物成分略有差异，在特定药水作用下，会呈现出不同的色泽反应。宫中御用朱砂，乃徽州贡品，其色反应应为‘棠梨赤’。” 她将宣纸铺在地上，取出一枚普通印章蘸了印泥盖了一下，然后滴上琉璃瓶中的药水，印文迅速变成一种暗红色。接着，她又取出一张盖有真品凤印的陈旧文书，滴上药水，印文果然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如同棠梨花朵般的赤红色。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将药水滴在了严锋呈上的那份盖有凤印的密令副本上——印文迅速变化，却是一种带着诡异青紫的暗赤色！ “此朱砂，绝非宫中御用！”时若斩钉截铁地说道，“其色泽反应，与西域苍狼部祭祀所用的一种特殊矿砂极为相似！臣女曾救治过西域商人，对此略有了解。太后娘娘常年深居宫中，所用印泥皆为内府特供，如何会用到西域部落的矿砂” 这技术性的证据，比任何言辞都更有说服力！直接用科学的方法，将密令上的凤印与太后的日常用印区分开来，并将其与西域苍狼部联系在了一起！ “妖女！你血口喷人！”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已然失了方寸。 “是否血口喷人，一查便知！”萧逐渊趁势高声说道，“请陛下即刻下令，搜查长乐宫佛堂暗格、以及周延儒周大人府邸书房东墙第三块砖后暗格！所有往来密信、密码本、乃至与苍狼部联络的信物，皆藏于彼处！” 连藏匿地点都一清二楚！这无疑是给了太后和周延儒致命一击！ 周延儒听到自己书房暗格都被点出，终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喊道：“陛下饶命！臣...臣是被逼的！一切都是太后指使！她以我儿性命相挟，逼我构陷忠良，掌控言路，为她通风报信啊！” 周延儒的反水，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你们...”太后指着萧逐渊、时若，又指向瘫软的周延儒，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向后栽倒！凤冠跌落，珠翠散落一地！ “母后！”景帝惊呼一声，连忙起身。 大殿之内，乱作一团。景帝看着昏厥的太后，又看看跪地请罪的周延儒，再看看手持铁证、昂然而立的萧逐渊与时若，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将太后扶回长乐宫，好生‘照料’，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周延儒革去一切官职，押入天牢，候审！” “北境副将赵乾，削职夺爵，即刻锁拿进京！” “萧逐渊、时若...尔等揭发奸佞，有功于社稷。待此事查明，朕自有封赏！” 一连串的旨意下达，标志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朝堂巨变，暂时落下了帷幕。太后一党，土崩瓦解。萧逐渊与时若，凭借着勇气、智慧与缜密的准备，终于在绝境中扳倒了这座看似不可撼动的大山。 寿宴草草收场。百官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散去，每个人都知道，这天之后，大夏的朝堂，将要变天了。 萧逐渊与时若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太后虽倒，但此事牵扯甚广，后续的清理和朝局平衡，依然充满了挑战。而北境的隐患，是否真的随着赵乾的被捕而彻底消除 夜色深沉，宫灯摇曳。一场风暴过去，但新的暗流，或许正在滋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