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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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午立刻抬手示意车夫待在原地别动，自己则放轻了脚步，慢慢朝那边走过去。 同时右手已经按在了别在腰后的短刀刀柄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越走越近，那绸缎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楚。 那好像......是一件女子的衣裙水红色的绸缎裙子，上面似乎还有精致的绣花。 而且，那裙子不是空的，它穿在...... 当段午终于走到跟前，彻底看清草丛里那东西时，一瞬间脸色就变得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他猛地倒吸一口冷凉气，那凉气直窜到天灵盖，让他头皮都炸了。 他甚至控制不住地往后踉跄了半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随即用变了调的声音：“阿颜！别过来！千万别看！把眼睛闭上！！” 可是，已经晚了。 段俏颜本来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被三舅舅这从未有过的失态，心里猛地一沉，非但没有听话站住，反而下意识地往前紧走了几步，踮起脚尖想看个究竟。 就这几步，那足以让任何正常人魂飞魄散景象，狠狠地撞进了她的眼睛里—— 那确实是一个年轻女子，身上穿着那件水红色的绸缎裙子。 但那已经根本不能被叫做一个“人”了！ 她的胳膊和腿......全都没了！是从肩膀和大腿根那里，被齐刷刷地弄断的。 伤口的地方，被紧紧地包裹着......那根本不是干净的布条，而是某种浸透了暗红色，看着像血又像药汁的麻布片。 就像一截被胡乱砍削过的树桩子，被人像扔垃圾一样，随手丢弃在这荒草丛里。 最恐怖的是她的脸——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耳朵也没了，只在两边脑袋上留下了两个歪歪扭扭、狰狞可怕的疤痕。 那人的嘴巴微微张着，嘴唇干裂带着血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但很明显还活着。 人彘！ 段俏颜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削掉四肢，挖掉眼睛，割掉耳朵，弄聋耳朵，灌哑嗓子......把人活生生变成一个还有口气，却什么也感知不到，什么也做不了的“肉块”！ “呕——！”段俏颜只觉得一股无法抑制的酸水猛地从胃里冲上来，直冲到喉咙口。 她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段午反应极快，强忍着胸腔里翻涌的恶心，一把将她捞住，死死地按在自己怀里，用自己后背挡住，再也不让她多看一眼。 “没事、没事的！快！回车上去！我们立刻回城！” 段午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后怕，抖得不成样子。 随即像疯了一样，沿着来时的路，朝着京城方向狂奔而去，溅起一路的泥点子。 “人彘！城西荒地里发现了人彘！” “是第二个失踪的姑娘！西城林大人家的闺女！认出来了！” “老天爷啊！这他娘的是造了什么孽” “京城这是撞了哪门子邪神了还是被下了什么恶毒的诅咒了！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不少当时在场亲眼目睹的，或者仅仅是后来听别人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的人，回家当夜就发起了高烧，嘴里胡言乱语，孩子在梦里哭喊尖叫，怎么也哄不好。 段俏颜和段午作为头一个发现的目击者，很快又被李杰客客气气地请回了衙门。 一进大理寺，空气好像都凝固了，压得人胸口发闷。 李杰亲自坐镇问话，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眼袋耷拉着，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一看就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薛让看段俏颜被吓得脸色发白，两只拳头攥得嘎嘣直响，手背上青筋都暴起来了。 那眼神里的火气，要是能喷出来，估计能把房顶点着。 “段姑娘，段老弟，辛苦二位，再把你们发现那……那东西的经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说一遍。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别漏掉。” 段俏颜强压着胃里那股一阵阵往上翻的恶心感，嘴唇微微哆嗦着，把怎么去的城西，怎么瞧见那团扎眼的红色，段午怎么过去查看，自己最后怎么没听劝看见了那地狱般的景象……一五一十，断断续续地又说了一遍。 说到那“人彘”的惨状时，她声音都在发颤，好几次差点说不下去。 薛让走到她身边，那刚刚还青筋暴起的拳头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收着力道，将她冰冷的手指轻轻拢在掌心。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掌心传来的温度却让人不自觉地心安，另一只手，极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脊。 他微微俯下身，目光落在她苍白的侧脸上，那眼神里的滔天怒火早已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疼。 段午在一旁沉着脸补充，把周围荒凉的环境，官道上没什么人，以及包裹伤口那浸着暗红色药液的、粗糙的麻布这些细节，都着重提了提。 “照这么说，除了你们，当时附近，再没看到别的形迹可疑的人了”李杰拧着眉头，紧紧追问。 “没有！”段午回答得斩钉截铁。 这问话，来回折腾，足足耗了一个多时辰，刨根问底，恨不得让他们把当时地上有几根草都数清楚。 最后，总算确认了段俏颜和段午纯属倒霉催的，碰巧撞上了这档子事，跟凶手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皇宫里头，皇上听了这消息，再次龙颜大怒。 距离上回那个剥皮案子结案才消停几天屁股还没坐热呢，又冒出这么一桩手段更残忍、更没人性的案子！ 这哪里是杀人这分明是把朝廷的颜面，把他这个皇帝的脸面，按在地上用脚踩！还吐了口唾沫！ “查！给朕往死里查！就算把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给朕揪出来！！” 薛让和李杰这下真是感觉泰山压顶了，连口喘气的工夫都没有，立马就得投入到新一轮的搜捕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