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食堂、流言与消失的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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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第七深渊收容中心已经三天。地底任务的报告、层层叠叠的汇报、以及更严密的身体检查和心理评估，几乎占据了所有时间。外界沙漠的阳光仿佛只是一个遥远的梦，取而代之的是收容所永恒不变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惨白灯光。 林风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拧干的海绵，精神和肉体都处于一种疲惫的松弛状态。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叶晚晴在医疗部的精心照料下，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虽然依旧虚弱嗜睡，但脸色不再是那种吓人的苍白。苏小婉则似乎毫无影响，回来第二天就一头扎进了数据分析的海洋，试图从阿塔卡马带回来的海量数据中，挖掘出更多关于“净世教团”和“吞星之眼”的秘密。 这天中午，林风难得有空，晃悠到了基层人员食堂。这里的气氛比高层区域要活跃得多，充满了各种口音、抱怨以及……八卦。 他端着餐盘，刚找了个角落坐下，就听到隔壁桌几个穿着后勤制服的研究员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b-3区那个‘哭泣的油画’，昨天监测到能量波动异常，画里的女人好像……换了个姿势” “真的假的别吓人！那玩意儿不是一直很稳定吗” “谁知道呢……最近怪事多。c区能源管道昨天凌晨还莫名其妙波动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但值班的老王说，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一下。” 林风竖起了耳朵。b-3区的“哭泣的油画”（e-209）他知道，一个情绪感染型euclid级收容物，通常只会让观者感到淡淡的忧伤，能量极其稳定。c区能源管道更是收容所的动脉，稳定性是最高优先级。 “看来咱们这儿，‘稳定’这个词的定义可能需要更新一下了。” 林风插了一句，把那几个研究员吓了一跳。认出是他后，几人立刻露出敬畏又带着点好奇的表情。 “林……林管理员！”一个年轻研究员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您刚从外面回来，听说……外面也不太平” 林风含糊地应了一声，没有细说任务细节，只是提醒道：“做好自己的事，遵守规程，发现问题及时上报。”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直觉告诉他，这些零散的异常，或许并非孤立事件。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叶晚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苏小婉给她找来的、明显不合身的白色研究服，像只偷偷溜出窝的小动物，正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张望。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虚弱，但眼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澈。 医疗部的人显然没看住她。 林风立刻站起身，走过去。“怎么跑出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叶晚晴看到林风，眼睛一亮，小步跑到他身边，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我……我饿了……病房里的……东西……不好吃……” 她眼巴巴地看着林风餐盘里那块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烤鸡胸肉。 林风心里一软，又有些好笑。“看来医疗部的营养餐，杀伤力比e-515的悲伤还强。” 他牵着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把自己的鸡胸肉和没动过的蔬菜沙拉推到她面前，“吃吧，不够我再去拿。” 叶晚晴乖巧地坐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满足得像只囤食的仓鼠。那几个后勤研究员看得目瞪口呆，显然无法将眼前这个柔弱乖巧的女孩，与传闻中那个在地底直面邪神、言灵退敌的“感知者”联系起来。 就在这时，苏小婉也出现在了食堂门口。她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径直走到林风这桌，目光先是在叶晚晴身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她无碍后，才看向林风，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林风，有情况。”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苏小婉将她的平板电脑放在桌上，调出一份报告。“医疗部提交的，关于叶晚晴的全面体检报告。除了预料中的精神力和生命力透支外，在她的血液样本里，检测到了一种……极其微量的、未知的纳米级机械结构。” “纳米机械”林风皱起眉头，“是‘净世教团’的玩意儿”他立刻联想到那些机械甲虫。 “结构完全不同。”苏小婉摇头，“这种纳米机械更加……精密，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它们似乎处于休眠状态，功能不明，但……其能量签名，与我们之前发现的‘信仰之毒’以及周明、周易身上的能量残留，存在某种……遥远的同源性，但又更加古老和纯粹。” 这个消息让林风脊背发凉。叶晚晴体内，被植入（或者说感染）了未知的纳米机械是阿塔卡马地底接触藤蔓或河水时留下的还是……更早之前 “另外，”苏小婉切换了画面，是内部安保部门的日志，“昨天下午，负责看护叶晚晴的初级护士张晓，在交接班后失踪了。她的个人物品还在宿舍，但人联系不上。安保部门初步判定为……擅离职守。” 一个负责照顾关键人员的护士，在叶晚晴体内发现未知纳米机械后，失踪了 林风和苏小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这绝不是巧合。 “那个护士……”叶晚晴忽然抬起头，嘴里还叼着一片生菜叶子，小声说，“她昨天……给我打针的时候……手……抖得很厉害……身上……有……一点点……‘冷’的味道……” “冷”的味道和之前周明、王磊身上类似的“味道” 线索似乎隐隐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净世教团”的渗透，比他们想象的更深，甚至可能已经触及到了医疗部这样的核心保障部门！而叶晚晴，因为其特殊性和刚刚执行完重大任务，可能成为了他们新的目标！ “这件事必须立刻报告陈主管。”林风沉声道。 苏小婉点了点头：“我已经提交了初步报告。陈主管命令，在调查清楚前，叶晚晴的监护权限提升至最高级别，由我和你直接负责。”她看向正在努力跟沙拉搏斗的叶晚晴，眼神复杂，“她的安全，现在是最高优先级。”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要面对外部的邪神威胁，还要提防来自内部的、更加隐蔽的毒刺。 叶晚晴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放下叉子，看看林风，又看看苏小婉，小声问：“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 林风看着她那带着点惶恐和无辜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松地说：“没有，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只是有些小虫子不老实，需要我们再去清理一下。” 他转头看向苏小婉，眼神锐利起来：“看来，想安安稳稳吃顿饭，还得先把桌子底下的蟑螂先清理干净。” 苏小婉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食堂冰冷的灯光：“数据支持你的比喻。清理行动，需要计划。” 看似平静的收容所水面之下，暗流再次涌动。而这一次，敌人似乎离他们更近，目标也更加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