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薇薇的暗中使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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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沙盘”的项目像一株吸饱了养分的幼苗，在“萌芽”工作室里悄然抽枝展叶，焕发出勃勃生机。 温婉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进去。白天跟着阿哲钻研结构，泡在样品间和打样师傅沟通细节，晚上抱着资料回家继续琢磨，连梦里都是各种拼接组合的模块。琛琛成了她最忠实也最严苛的小测试员，常常用最直接的“喜欢”或“不喜欢”来投票，甚至贡献了不少让阿哲都挑眉的、充满童趣的“神来之笔”。 杨曦对进展很满意，在一次项目进度会上，甚至明确表示这个系列将作为工作室下半年重点推广的产品之一。她看向温婉的眼神里，赞赏越来越多。 这种认可，像甘霖浇灌着温婉干涸太久的自信，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不一样的光彩。虽然依旧忙碌，依旧疲惫，但眼神明亮，脚步轻快。 然而，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莉莉看着温婉这个“空降”的、带着拖油瓶的“老新人”不仅迅速站稳了脚跟，甚至隐隐有压过自己风头的趋势，心里的那点不快和嫉妒，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尤其是看到杨曦越来越倚重温婉，甚至连之前几个对她设计提出质疑的客户，在温婉修改了方案后都表示了认可，这种被比下去的感觉让她如鲠在喉。 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用些小儿科的手段刁难了。那个温婉，看着温吞，骨子里却韧得很，根本不吃那一套。 得换个方式。 一次下午茶时间，大家凑在一起闲聊放松。小柯刷着手机，忽然兴奋地叫起来：“哇！下个月市里要举办‘匠心未来’文创设计大赛诶！奖金丰厚，听说拿了奖还能得到风投的关注！咱们工作室要不要参加试试” 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 ‘匠心未来’门槛不低啊，往年都是些知名工作室和大公司拿奖。”大刘摸着下巴，比较谨慎。 “就是因为难，才更有挑战性嘛！”小柯跃跃欲试，“杨总监，咱们试试呗万一呢” 杨曦端着咖啡，沉吟了片刻：“是个机会。可以组个队参加，就当练兵了。主题是‘联结’，倒是和我们‘沙盘’的理念有些契合。你们谁有兴趣” 阿哲表示对比赛没兴趣，只想埋头搞技术。大刘年纪大了，嫌折腾。最后有意向的，就剩下莉莉、小柯，和在一旁安静听着的温婉。 “我肯定要参加！”莉莉立刻表态，笑容自信，“这种比赛最适合我了，我之前在公司就得过不少奖。”她有意无意地瞥了温婉一眼。 温婉心里也有些意动。大赛，高手云集，无疑是检验实力、开拓眼界的绝佳平台。但她又有些犹豫，手上的“沙盘”项目正在关键期，怕分身乏术。 杨曦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温婉身上：“温婉，你也一起。‘沙盘’的项目你先放一放，让阿哲和大刘盯着后续生产。这次比赛，你主要配合莉莉，负责前期概念发散和部分辅助设计工作。” 这话的意思很明确，莉莉是主创，温婉是辅助。 温婉点了点头：“好的，杨总监。”即使只是辅助，也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 莉莉脸上笑容更盛，带着一种重新夺回主导权的优越感：“放心吧杨总监，我会带好温婉的。保证给工作室拿个名次回来！” 组队参加比赛的消息让工作室的气氛更加活跃起来。大家开始头脑风暴，讨论参赛方向。 莉莉果然经验老道，很快提出了几个看起来颇具巧思的方案，大多围绕智能硬件、科技互动做文章，很符合当下流行趋势，也容易出效果。小柯听得连连点头。 温婉认真听着，却总觉得那些方案虽然炫酷，但似乎缺少了一点打动人心的温度，和“联结”这个主题的契合也有些流于表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着提出自己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从更情感化的角度切入‘联结’不一定只是物理或技术上的，也可以是情感、记忆、或者代际之间的...” 她结合自己带琛琛的体验，说了几个关于亲子互动、传统文化传承方面的模糊想法。 话还没说完，就被莉莉笑着打断了：“温婉，你的想法挺...温馨的。但比赛不是过家家，要的是前瞻性和技术含量，评委可不会因为‘温馨’就给高分。”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小柯也挠挠头：“温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是不是太‘软’了不够炸裂啊。” 温婉抿了抿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最终，方案还是按照莉莉的思路定了下来，做一个融合了ar技术的智能亲子互动装置。温婉被分配的任务是大量的资料搜集、竞品分析和最初期的草图构思。 她没有任何怨言，立刻投入了工作。哪怕只是辅助，她也想做到最好。 她花了大量时间泡在图书馆和网上，查阅国内外最新的技术应用和设计案例，笔记做了厚厚一沓。画出来的草图虽然只是概念阶段，却也力求清晰表达可能性。 每次小组讨论，她都会准备好详细的资料和自己的思考，但莉莉总是草草翻看几眼，便搁到一边，更倾向于她自己找来的那些看起来更“炫酷”的国外案例。 几次下来，温婉也察觉到了莉莉若有若无的排斥和敷衍。但她只当是两人设计理念不同，并未多想，依旧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 这天，莉莉说要出去见一个重要的材料供应商，关于参赛作品要用到的一种新型光电材料，让温婉把她整理好的所有前期资料和概念草图发到她邮箱，她“路上看看”。 温婉不疑有他，仔细将文件打包，确认无误后发了过去。 邮件显示发送成功。 她松了口气，继续埋头处理其他事情。 几天后，杨曦召集比赛小组开中期讨论会，要看方案深化进度。 莉莉准备了一份精美的ppt，侃侃而谈，从技术实现到市场前景，说得天花乱坠。展示了一些看起来效果很炫的效果图和技术原理图。 杨曦听着，不时点点头，但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些技术整合，难度不小，时间来得及吗”杨曦问。 “没问题！供应商那边我都谈好了，技术支持很到位！”莉莉自信满满。 “概念来源呢我看这些效果图，似乎和温婉前期提供的一些草图方向，差异有点大。”杨曦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温婉，“温婉，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关于‘记忆联结’的切入点，后来没有深入吗” 温婉愣了一下，抬起头。 她没想到杨曦还记得她那个被莉莉否定的想法。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地看向莉莉。 莉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立刻自然接话，语气带着惋惜：“温婉那个想法是不错，就是太理想化了，技术实现难度太高，而且不够抓眼球，我就建议她先放一放了。是吧，温婉” 温婉看着莉莉那无比自然、甚至带着一丝“为她好”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还能说什么说莉莉根本没采纳甚至可能根本没仔细看她的方案 在会议上直接质疑主创显得她多事又不顾大局。 她垂下眼睫，低声应了一句：“...嗯，是有些难度。” 杨曦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转而讨论起技术细节。 会议结束，温婉心里有些闷闷的。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莉莉却笑吟吟地走过来，亲热地揽住她的肩膀。 “温婉，别灰心嘛。你的那些想法挺好的，就是不太适合这次比赛。下次，下次有合适的项目，咱们再用你的idea，好不好” 语气亲切，姿态大方。 仿佛刚才会议上那个轻易抹杀她劳动成果的人不是她。 温婉看着她无懈可击的笑容，心里那点不舒服的感觉，越发清晰。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莉莉的手，淡淡笑了笑：“没关系，以比赛为重。” 回到工位，她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之前发给莉莉的那封邮件。 显示——已读。 她盯着那“已读”两个字，看了很久。 所以，莉莉是看过的。 看过，却选择了无视，甚至在全盘否定后，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地让她“别灰心”。 一种冰冷的、被刻意针对和排挤的感觉，缓缓爬上脊背。 这不是理念不合。 这是赤裸裸的打压。 温婉握紧了鼠标，指尖微微发白。 她看着屏幕上那些被弃若敝履的概念草图和密密麻麻的笔记，心里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了清晰的、冰冷的怒意。 原来，职场的暗箭，比想象中，更加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