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雨夜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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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岁晚盯着桌上的匕首和字条。油灯的光线在刀刃上跳动，映出她平静的脸。雨点敲打窗棂的声音越来越密。 她伸手拿起匕首掂了掂，刀柄上刻着八爷府的标记。字条上的墨迹被雨水晕开，但威胁的意思清晰可见。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滑落的轻响。 她立即吹灭油灯，借着闪电的光亮贴近窗缝。一个黑影正翻过院墙，动作敏捷地落在院内。黑影左右张望后，快步走向她的房门。 姜岁晚握紧匕首，屏住呼吸。黑影在门前停顿片刻，轻轻叩门。 “格格，是春桃。” 她辨认出这个声音，确实是年氏院里的丫鬟春桃。但她没有放松警惕，只是将门拉开一条缝。 春桃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她快速闪身进屋，反手关上门。 “你怎么来了”姜岁晚仍握着匕首。 春桃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八爷府要灭口，这是年侧福晋与边军往来的账册。” 姜岁晚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黏腻的血迹。她点亮油灯，在灯光下仔细打量春桃。春桃的衣袖被划破，手臂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 “谁要灭你的口” “八爷府的暗探。”春桃声音发颤，“我偷听到他们谈话，说年侧福晋已经没用了，所有知情人都要处理掉。我趁他们不备逃了出来，这账册是从年侧福晋密室里拿的。” 姜岁晚解开布包，里面是一本厚厚的账册。她翻开第一页，上面记录着年氏与边军将领的银钱往来。越往后翻，她的眉头皱得越紧。 在账册中间部分，她发现了更令人心惊的内容——记录着胤禛名下私兵粮饷的明细。每一笔支出都标注了时间、地点和经手人。 “这些私兵记录是怎么回事”她指着那一页问春桃。 春桃凑近看了看，摇头道：“我不清楚，但这本账册一直藏在年侧福晋的密室里。八爷府的人也在找它。”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长两短。姜岁晚立即吹灭油灯，示意春桃不要出声。 这是苏培盛的暗号，意味着他即将到来。 春桃紧张地抓住姜岁晚的衣袖：“格格，现在该怎么办八爷府的人肯定在找我，年侧福晋明天就要离府，若是让她带走这些证据...” 姜岁晚快速思考着。账册上的私兵记录若是属实，将直接影响胤禛在夺嫡中的布局。但若是假的，这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想起之前发现的令牌，还有被修改的布防图。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王府内部有人在与八爷府勾结，目的不仅是年氏，更是要对付胤禛。 “你受伤了，先处理伤口。”姜岁晚取出自制的伤药和绷带。 春桃挽起袖子，露出那道深深的刀伤。“他们追得很紧，我绕了好几条街才甩掉。” 姜岁晚熟练地为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在这个过程中，她注意到春桃手上有多处旧伤，像是长期做粗活留下的。 “你在年氏院里多久了” “三年。”春桃低声道，“原本在洗衣房，去年才被调到年侧福晋身边。” 姜岁晚想起之前查账时，确实在人员调动记录上见过春桃的名字。那时她没太在意，现在想来，这个时间点恰好在年氏开始与八爷府频繁往来之后。 包扎完毕，春桃突然跪了下来：“格格，求您收留我。我现在无处可去，八爷府的人见到我一定会杀了我。” 姜岁晚扶她起来：“你先在我这里躲着，等天亮再说。” 她将账册重新包好，藏进妆匣的暗格中。这个暗格是她自己设计的，除了她没人知道开启方法。 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是苏培盛压低的声音：“格格，奴才来了。” 姜岁晚让春桃躲到屏风后，这才开门。 苏培盛披着斗篷，雨水顺着帽檐滴落。他进屋后迅速关上门，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王爷让奴才送来的。”他压低声音，“王爷说，年侧福晋明日离府的事已定，让格格不必再过问。” 姜岁晚拆开信，上面是胤禛的亲笔，只有简短一句：“安分守己，勿生事端。” 她将信折好收起：“王爷可还说了别的” 苏培盛瞥了眼屏风，声音更低了：“王爷说，八爷府的人已经盯上您的院子，让您最近格外小心。另外...春桃失踪了，年侧福晋正在找人。” 姜岁晚不动声色：“春桃为何失踪” “据说偷了年侧福晋的重要物件。”苏培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若是格格见到春桃，最好立即交给年侧福晋处置。” “我明白了。” 送走苏培盛后，姜岁晚站在门前沉思。胤禛的信看似是警告，实则暗示他已知晓情况。苏培盛特意提到春桃，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春桃从屏风后走出来，脸色更加苍白：“格格要把我交出去吗” 姜岁晚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妆匣前，重新取出那本账册，仔细翻看私兵记录的那几页。 这些记录笔迹工整，格式规范，确实像是军中的账目。但有几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粮饷发放日期与胤禛实际行程不符，经手人名单中出现了已经调离的官员。 “春桃，你确定这本账册是从年氏密室里拿的” “我亲眼所见。”春桃肯定道，“就藏在暗格最底层，用油布包着。” 姜岁晚合上账册。如果这是伪造的证据，目的就是借她之手陷害胤禛。但如果这是真的，就意味着胤禛暗中培植的势力已经暴露。 她想起穿越前在职场中的经历，那些精心设计的陷阱和虚假情报。这一次，她不能轻举妄动。 “你暂时留在这里。”她对春桃说，“但我需要你告诉我实话，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春桃愣了一下：“没人指使，是我自己决定的。” “为什么找我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不得宠的格格。” “因为...”春桃犹豫片刻，“我见过您如何对待下人，如何查账，如何应对年侧福晋的刁难。我觉得...您或许能保住这本账册，也保住我的命。”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理，但姜岁晚仍存疑虑。在王府这个旋涡中，任何人都可能是棋子。 她将账册重新藏好，然后取出纸笔，开始记录今晚发生的一切。包括春桃的出现、账册的内容、苏培盛的传话，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写完后，她将记录折好，塞进墙缝的暗格中。这是她穿越后养成的习惯，所有重要事件都会留下记录，以防不测。 雨声渐小，天边泛起微光。春桃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惊惧的神色。 姜岁晚轻轻推开窗，晨风带着雨后的清新扑面而来。院中的海棠花被雨水打落一地，像是铺了一层粉白的地毯。 她看见远处有几个身影在移动，像是巡夜的家丁，但举止有些可疑。这些人不时朝她的院子张望，似乎在监视什么。 关上窗户，她做出决定。这本账册不能交给胤禛，至少现在不能。在查明真相前，她要把它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她唤醒春桃：“天亮了，你该走了。” 春桃惊慌地抓住她的手：“格格要赶我走” “不，是让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姜岁晚取出一枚玉佩，“拿着这个去找福晋，就说是我让你去的。福晋会保护你。” 春桃半信半疑地接过玉佩：“福晋会信我吗” “你就说，我知道年氏密室的秘密，愿意全部告诉福晋。”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选择。福晋作为王府正室，既有能力保护春桃，又不会立即将账册之事告知胤禛。这为她调查真相争取了时间。 春桃离开后，姜岁晚重新取出那本账册。她翻到私兵记录的那几页，用自制的炭笔在边缘做了几个记号。 这些记号只有她看得懂，表示需要重点核实的内容。若账册是伪造的，这些细节就是突破口；若是真的，她也要确保不被人利用来对付胤禛。 藏好账册后，她推开房门。雨后的清晨格外宁静，但她知道，这宁静之下暗流涌动。 苏培盛站在院门外，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格格，”他躬身道，“王爷请您去书房。” 姜岁晚整理了一下衣襟，平静地走向那个决定她命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