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观战之局,戒影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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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去码头医院的路上,雨刚停,鞋底踩在湿地上有点打滑。街边的水洼映着路灯,黄黄的一片。我低着头,手插在袖子里,摸着那把小刀的刃口。 李阿福被打的事传得很快。巡警说是斗殴,可我知道没这么简单。谢云启动手了,名单上第二个名字画了圈,不是“已除”,但人已经废了半条命。 我要见他一面。 医院门口站着两个穿灰褂子的人,不像是医生,也不像病人家属。我绕到后墙,翻了进去。走廊里一股药水味,墙皮有些地方剥落了,露出里面的砖。 病房在二楼尽头。我贴着墙走,脚步放轻。门没关严,透出一线光。我从缝里看进去,床上躺着个人,头上缠着纱布,脸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是李阿福。 他嘴里哼着什么,声音很弱。床边坐着个护士,低头在写东西。我没动,等她起身离开才溜进去。 “李叔。”我轻声叫他。 他眼皮颤了颤,睁开一条缝。“……谁” “萧家的人。” 他猛地抽了口气,想坐起来,又倒下去。“你……你怎么敢来” “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他闭上眼,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我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 “别装。”我把小刀拿出来,放在床沿,“你知道我是谁。你也知道,周德海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他睁眼盯着我,眼神忽然变了。“你……你是那个孩子” 我没说话。 “他们烧了货仓……那天晚上,我在码头值夜班。”他喘了口气,“我看见三辆车进来,卸下几个铁箱。有人穿军装,还有个穿长衫的,戴金丝眼镜……他下车时,左手摸了戒指。” 我心跳快了一拍。 谢云启来了。 “箱子被抬进西仓。后来火起的时候,那些箱子还在里面吗”我问。 “不在。”他摇头,“天没亮就运走了。我偷偷记了车牌,可第二天家里就遭了贼,本子不见了……他们还割了我狗的耳朵。” 他说完笑了下,笑得很难看。 “你还记得车牌号吗” 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串数字:“津a七零二六。” 我记下了。 正要走,门外传来脚步声。我闪身躲到门后。门开了,护士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 她走到床前,扶起李阿福喂药。我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翡翠戒指。 和谢云启手上的一模一样。 等她走后,我从窗台跳出去。风从楼道吹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檀香混着胭脂。 这医院不对劲。 回去的路上,我拐进一家当铺,用旧怀表换了两张车票。明天午时茶楼见简凝,我得提前到。 萧晚在门口等我。她站在廊下,手里抱着我的外衣。 “你去了”她问。 “见到了。” “他活着就好。”她把衣服递给我,“外面冷。” 我没接,盯着她手腕上的银铃。“你今天去过沈家”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铃铛上有股香味,和沈夫人用的一样。” 她低下头,“我去查地契的事。那个商行是空壳,但资金流向了谢家控股的轮船公司。他们在用沈家的名义走私。” 我点点头。“账册是假的,证据在运输链上。” “那你明天还去见她” “她说真正的证据不在纸上。” “可她的话能信吗”萧晚声音低下来,“她和谢云启走得太近了。” “但她右手小指有疤。”我说,“那是小时候被养母划的。她没必要骗我这个。” 萧晚没再说话。 第二天中午,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刻钟。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空着,我坐在对面角落,能看到楼梯和门口。 茶上来后,我一口没喝。手指一直按在袖子里的小刀上。 十二点整,简凝出现了。她穿墨绿旗袍,鬓边别着白山茶,手里撑一把油纸伞,进门才收起来。 她走到窗边坐下,点了壶龙井。 “你来了。”她说。 “你说真正证据不在纸上,是什么意思” 她没直接回答,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过来。黑白的,拍的是码头仓库的侧面,一辆卡车正在装箱。车尾牌照模糊,但能看清是“津a”开头。 “这是昨天拍的。”她说,“同一辆车,七零二六。” 我抬头看她。 “谢云启今晚会运一批货出城。”她压低声音,“军火,藏在桐油桶里。路线是从西仓出发,经城北老道,过青石桥,走三十里到渡口装船。”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听到了。”她看着我,“裴渊的人在谢府安了线。他们也想抓他把柄。”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笑了笑,“我不是帮你。我是要毁掉他。” 我们对视了几秒。 “你打算怎么做”我问。 “你不该问。”她收回照片,“你只需要出现在青石桥,拍下运输过程。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然后呢万一被抓” “那就说你是去散步,碰巧路过。”她站起身,“记住,别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相机最好用借的。” 她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你不怕谢云启发现是你” 她回头,嘴角扬起一点。“他现在忙着对付你,顾不上我。” 说完她下楼了。 我坐了一会儿,把茶杯推开。桌上留下一圈水印。 当天晚上九点,我骑车到了青石桥。桥面窄,两边是河,水黑沉沉的。我躲在桥头的树后,怀里揣着借来的相机。 十点十七分,远处传来车声。 一辆黑色轿车开在前面,后面跟着三辆卡车。车牌都被泥糊住了,但第一辆的尾灯坏了,右下角歪着——和照片里一样。 车队停下检查桥面。司机下车抽烟,有个穿长衫的人走过去说话。他抬起手,路灯照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翡翠戒指反着光。 是谢云启。 他没下车,只站在车旁指挥。我屏住呼吸,慢慢掏出相机,对准车队。 咔。 第一张。 咔。 第二张。 拍到第三张时,风吹动了树枝,影子扫过镜头。我调整角度,正准备继续,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一个人站在我身后两米处,手里拿着枪。 “萧公子,”他说,“拍够了吗” 我立刻往桥边退。他举枪对准我,没开火。 “谢先生说了,只要你碰相机,就请去喝茶。” 我没动。 “你可以现在交出来,或者明天以‘盗窃国家物资’罪名被捕。” 我慢慢把手伸进怀里。 他冷笑,“别耍花样。” 我掏出的不是相机,是火柴盒。 划燃,扔向脚边的油布包——那是我提前放的。 火“轰”地烧起来,照亮桥面。远处车队骚动起来。我趁机冲向桥中间,把相机塞进桥缝。 回头看时,那人已扑灭火堆。他朝我这边喊了句什么,接着举起枪。 枪响了。 我没中弹,但左肩撞在栏杆上,疼得眼前发黑。我爬起来继续跑,沿着河岸往北。 身后追兵越来越多。 跑到第五个路口,一辆黄包车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停在我面前。 “上车!”车夫喊。 我跳上去。车夫猛蹬,拐进小巷。 “谁让你来的”我喘着问。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他头也不回,“她说你会被人追。” 我靠着车板,手摸到肩膀,湿了。 血渗出来了。 黄包车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座老宅后门。车夫扶我下车,敲了三下门。 门开了,一只手把我拉了进去。 屋里灯光昏暗。 我抬头,看见简凝站在面前,手里拿着我的相机。 “你拿到了”我问。 她点头。“全程都拍下来了。” 我松了口气,靠在墙上。 “可你受伤了。”她皱眉。 “没事。”我说,“只要证据在。” 她走近一步,从旗袍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打开。 里面是一枚翡翠戒指。 “这是刚才从谢云启车上捡的。”她说,“他一定想不到,他会输在这里。” 我看着那枚戒指,戒面裂了一道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汽车声。 车灯扫过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