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装睡握腕,情仇交织
悟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阿里小说网novels.allcdn.vip),接着再看更方便。
黄包车在巷口急停,萧砚扶着陈伯跳下来。简凝紧跟在后,手还搭在车沿上。车夫抹了把汗,没多问,掉头就走。 陈伯靠在墙边喘气,脸色发青。刚才那一口血不是装的,他肋下有旧伤,经不起颠簸。 “信呢”简凝低声问。 萧砚从衣襟内侧摸出那封信,火漆印还在,杜鹃形状清晰。他没拆。 “不能在这看。”他说,“回宅子。” 三人沿着小路往萧家后门走。夜风刮过耳畔,谁都没说话。 回到陈伯屋里,灯重新点上。老人坐在床边,手指微微发抖。萧砚把信放在桌上,盯着看了几秒,才撕开封口。 里面是张薄纸,字迹工整—— 【丙字三十七:萧某,江南人,知情不报,已除。】 【戊字十一:沈氏女,真伪待验,暂留。】 【庚字四:谢某,内应,功成可授旗。】 和《杜鹃录》一模一样。 “假的。”陈伯声音哑了,“这是复写本。清脉会的原件不会用这种纸,也不会留火漆印。他们做事不留痕。” 萧砚捏着纸角,指节泛白。 “有人想让我们以为谢云启是内鬼。” “不止。”简凝指着最后一行,“‘授旗’是什么意思谢云启已经是实权人物,不需要靠一个地下组织来加官进爵。这像是……栽赃。” 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节奏稳定,不像巡警巡逻。 萧砚吹灭灯,三人静立原地。 门缝透进一道光,是手电筒的光斑,在窗纸上扫了一下,又移开。 接着,脚步远去。 “是裴渊的人。”简凝松了口气,“我认得那双靴子的声音。上周他在报社外站过岗。” 萧砚没动。他记得裴渊说过一句话:“我不替人背锅,也不让人替我看家。” 现在他的手下出现在萧宅附近,太巧。 “明天我去见裴渊。”他说。 “你疯了”简凝转头看他,“你现在是通缉犯,军阀的地盘你也敢闯” “他没抓我,就是不想抓。”萧砚把信折好塞进袖中,“他要是想动手,刚才在巷子里就能堵死我们。” 陈伯咳嗽两声。“少爷,别信任何人。当年老爷也是这么想的,结果死在自己人手里。” 屋外又响了一声,这次是瓦片被踩动的脆响。 萧砚猛地抬头。 这次不是错觉。 他示意简凝躲到床后,自己抓起桌上的茶壶,慢慢靠近门边。 门忽然被推开。 一道人影站在门口,穿着长衫,左手戴着手套。 “铁笔。”萧砚认出来了。 对方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布包放在门槛上,转身就走。 萧砚追出去,那人已经消失在院角。 回来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叠文件,最上面一张写着:《清脉会成员真实名录》。 “他为什么送这个”简凝翻了几页,“这些名字……好多都是政府高官。” “因为他知道我们要找真相。”萧砚冷笑,“但他不敢当面交,只能半夜扔进来。” “也可能是陷阱。”陈伯提醒,“铁笔活到现在,靠的就是两头骗。” 萧砚把文件收好。“明天我去见裴渊,顺便查查这名单。” “我也去。”简凝说。 “不行。” “你一个人去才是真危险。”她盯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用自己当饵,钓出背后的人。可你忘了,我也是棋子之一。而且,我比你更了解裴渊。” 萧砚看着她,没说话。 最后点了头。 第二天中午,两人换上便装出门。陈伯留在宅子里养伤,临走前塞给萧砚一把短刀,藏在袖中。 军阀驻地位于城北老洋楼,门口有两个哨兵。看到他们走近,枪口立刻抬了起来。 “通报裴将军,萧砚求见。” 哨兵进去通报,五分钟后出来,带他们进了楼。 裴渊在二楼办公室,正用筷子敲碗吃面。听见动静抬头,看见萧砚,放下筷子。 “你还敢来” “你不也没抓我”萧砚站着没动。 裴渊笑了笑,示意他们坐下。 “说吧,什么事。” 萧砚把那份名单拿出来,推到桌上。 裴渊扫了一眼,脸色变了。 “这东西哪来的” “有人昨晚送到我家门口。” “蠢。”裴渊把名单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这是清脉会十年前的老底册,早就失效了。现在的名单在谢云启手里。” “所以谢云启才是真正的内应” “他不是内应。”裴渊站起来,走到窗边,“他是主事人。” 萧砚皱眉。 “清脉会表面打着复清旗号,其实根本不在乎江山姓不姓爱新觉罗。他们要的是乱。越乱越好。谢云启就是靠这个起家的——制造混乱,再以平乱之名掌权。” 简凝开口:“那你呢你帮他” “我利用他。”裴渊回头,“我给他兵力,他给我军饷和地盘。但我们都知道,迟早要有一战。” “所以你知道萧家是怎么死的”萧砚问。 裴渊沉默几秒。“我知道一点。但我说了,你未必能活到明天。” “我已经死了一次。”萧砚声音低下去,“我不怕再死。” 裴渊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有意思。你跟我年轻时一样傻。”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萧砚。 照片上是一群人站在祠堂前,中间是个穿长衫的男人,脸被划掉了。 “这是清脉会成立那天的合影。你父亲也在,站最边上。后来他想退出,就被杀了。” “划脸的是谁” “谢云启的父亲。”裴渊说,“他死得早,但影响力还在。谢云启接手后,比他爹狠十倍。” 萧砚攥紧照片。 “你今天能活着走出这里,是因为我不想让谢云启独大。”裴渊说,“但我不会帮你报仇。你要动他,得自己想办法。” 离开军部时,天开始下雨。 简凝撑开伞,两人并肩走。 “你不信裴渊的话。”她说。 “我信一半。”萧砚把照片收好,“他没必要骗我们,但他也不会全说真话。” “下一步呢” “找谢云启的弱点。” “他有吗” “有。”萧砚停下脚步,“他对我的执念太深。这不是正常人的行为。” 雨越下越大。 他们拐进一条窄巷避雨,身后突然传来汽车声。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跟上来,停在巷口。 车窗摇下,露出谢云启的脸。 他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笑。 “萧公子,好久不见。” 萧砚挡在简凝前面。 “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有没有死。”谢云启轻笑,“听说你昨晚去了当铺拿到信了” “假的。”萧砚说,“你也知道是假的,所以特意来确认我有没有上当” 谢云启没否认。 “聪明。”他点头,“但你还不够聪明。你以为我在针对你其实我只是在等你变成我需要的样子。” “什么样子” “像我兄长那样。”谢云启眼神忽然冷下来,“温柔,强大,为我所用。” 萧砚没动。 “可惜你差一点。你心里还有恨,还有软肋。”他看向简凝,“比如她。” 简凝握紧伞柄。 “你要杀我,就冲我来。”她说。 “我不杀你。”谢云启笑了,“我要你活着,看着他一步步走上绝路。” 车窗升起,轿车驶离。 雨还在下。 简凝收起伞,扔进路边水坑。 “他不怕我们。”她说。 “所以他一定会放松警惕。”萧砚看着远处,“下次见面,不会是隔着车窗。” 回到萧宅已是傍晚。 陈伯睡着了,呼吸平稳。萧砚给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回房。 简凝跟进来,关上门。 “今晚我住客房。”她说。 “不用。”萧砚坐在桌边,“床够大。” 她愣了一下。 “你是未婚妻,住主屋没人能说什么。” 简凝没再推辞,走到衣柜前取睡衣。 洗漱完,她吹灭灯,躺上床。 萧砚靠在床头看书,油灯映着他半边脸。 过了很久,他听见她翻身的声音。 “还没睡” “快了。”她说。 他又翻了一页。 灯影晃动。 不知多久,书滑落地上。 他闭着眼,呼吸均匀。 简凝坐起来,看着他。 她轻轻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腕。 脉搏跳得稳。 她松了口气,正要缩手,手腕忽然被抓住。 萧砚睁开眼。 “你没睡。” “我知道。”他声音很轻。 “你一直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每一步,我都看得见。” 她没挣脱。“那你为什么不拦我” “因为我也想知道,你能走多远。” 窗外雨停了。 月光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萧砚忽然问:“如果我说,我愿意陪你走下去,你信吗” 简凝看着他,很久才说:“我不信。” “可我还是说了。”他握紧她的手,“因为你值得。” 她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外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 萧砚立刻松手,翻身下床,抓起袖中短刀。 简凝也起身,贴到门边。 院里静悄悄的。 刚才那声,再没出现。 萧砚开门走出去。 月光下,院中央躺着一只信鸽,脖子上有血。 他蹲下查看,发现鸽腿上绑着一小卷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丙字三十七,今夜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