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意外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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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的气氛在苏晚晚惊艳亮相后，达到了第一个高潮。她从容地周旋于宾客之间，与傅司寒的寒暄也显得得体而疏离，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眼神交锋只是旁人的错觉。 傅司寒确实是个极有魅力的交谈对象。 他不仅对生物科技领域有着深刻见解，还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引起不适的话题，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苏小姐对新辰生物的规划令人印象深刻，傅司寒举杯示意，特别是在基因编辑技术方面的布局，很有前瞻性。 傅总过奖了。苏晚晚浅浅一笑，新辰才刚刚起步，还需要向傅氏这样的行业领军者学习。 两人的对话在旁人看来十分投契，这让一直关注着他们的顾晏辰眼神愈发深沉。 顾晏辰一直站在原地，如同凝固的雕塑。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苏晚晚，看着她与傅司寒礼貌交谈，看着她与世交长辈从容应对，看着她脸上那抹他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沉静与自信。 他注意到苏晚晚今晚的每一个细节——她倾听时微微侧头的姿态，她微笑时眼角淡淡的纹路，她与人碰杯时优雅的手势。所有这些，都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去甚远。 记忆中的苏晚晚，会在他出现的瞬间就飞扑过来，会不顾场合地挽住他的手臂，会用那种让他窒息的、充满占有欲的目光盯着他。那时的她，美则美矣，却像一团燃烧得太旺的火焰，让人想要逃离。 而现在，她像被精心打磨过的钻石，每一个切面都折射出冷静理智的光芒。这种变化太过彻底，太过惊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恐慌。 每一幕都像一根细针，扎在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和一种名为“失去”的恐慌，在他心底蔓延。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苏家发出请柬或许只是出于场面上的礼节，他本该有自知之明地回避。 事实上，在收到请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告诉自己不该来。 但当他知道傅司寒也会出席，当他想象着苏晚晚可能在其他男人欣赏的目光下展露笑颜时，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还是驱使着他来到了这里。 出门前，他甚至在衣帽间里徘徊了许久，最终选择了一套苏晚晚曾经称赞过的深蓝色西装。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此刻，他看到傅司寒似乎与苏晚晚相谈甚欢，两人站在临湖的露台边，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几分……碍眼的和谐。 傅司寒微微倾身，在苏晚晚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轻轻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容。这个画面刺痛了顾晏辰的眼睛。 他记得，苏晚晚曾经也这样对他笑过，在那些他难得回家的夜晚，在他偶尔施舍的温柔时刻。那时的她，笑容里总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掩饰不住的欢喜。 而现在，她对另一个男人露出这样放松的、自然的微笑。 顾晏辰眸色一沉，将杯中残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未能浇灭心头的火焰。他放下酒杯，整理了一下并无需整理的领带，终于抬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他的动作并不快，但目标明确。所过之处，原本交谈的人群不自觉地降低了音量，无数道或好奇、或探究、或带着几分看热闹意味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看，顾晏辰往那边去了...... 他不会是去找苏晚晚的吧 这下有好戏看了，前夫对上前妻...... 傅司寒也在呢，这下更精彩了。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蔓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场即将上演的戏码吸引。 记者区的闪光灯再次闪烁起来，摄影师们敏锐地捕捉着这个意外的发展。明天的头条标题他们都已经想好了——《前夫不甘顾晏辰现身苏家宴会，直指前妻》。 谁都知道他与苏晚晚那段不堪的过往，谁都想看看，这位前夫在如此微妙的时刻，意欲何为。 苏晚晚正听着傅司寒谈及欧洲生物医药市场的最新动向，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气氛的细微变化。她抬眼，便看到顾晏辰正穿过人群，径直向她走来。 她快速扫了他一眼。他看起来不太好，虽然依旧英俊挺拔，但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下巴上甚至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这在他这个一向注重外表的人身上，是很不寻常的。 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细看之下，眉宇间似乎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疲惫与风霜，眼底深处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的心，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傅司寒也注意到了顾晏辰的到来，他优雅地举了举杯，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社交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欣赏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 “晚晚。” 顾晏辰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这个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苏晚晚微微颔首，神色平静无波，语气疏离而客气：“顾总。” 一声“顾总”，如同无形的鸿沟，瞬间划清了两人的界限。 顾晏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紧，疼痛细细密密地蔓延开来。 他记得，她曾经多么抗拒这个称呼。在他们结婚的那段日子里，她总是固执地叫他，哪怕他冷着脸纠正多次，她也从不改口。 她说：你是我丈夫，我叫你名字怎么了 那时的他只觉得厌烦，觉得她不识大体。 而现在，她终于如他所愿，用最生疏的称呼来划分界限，他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看着她，试图从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旧日情愫，然而，没有。那里只有平静，一种历经千帆后的、彻底的平静。 “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质问她和傅司寒的关系他没有立场。诉说自己的悔意在此时此地，显得如此可笑且不合时宜。 就在这时，一直留意着这边动向的苏景然，几乎是瞬间就移动了过来，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地插入了顾晏辰与苏晚晚之间，用自己半个身子挡住了苏晚晚。 “顾总” 苏景然脸上挂着营业式的灿烂笑容，但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温度，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听清，“真是稀客啊。没想到您日理万机，还有空来参加我们苏家的家宴。” 他特意加重了“家宴”二字，暗示着顾晏辰“外人”的身份。 几乎是同时，苏墨琛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他没有苏景然那般外露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晏辰，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他的目光先是在顾晏辰脸上停留一瞬，然后转向苏晚晚，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晚晚，傅总那边几位生物科技领域的专家，正想和你聊聊新辰未来的方向。” 他完全无视了顾晏辰的存在，直接用另一件正事，为苏晚晚制造了离开的台阶，也切断了顾晏辰与她对话的可能。 兄弟二人，一明一暗，一热一冷，如同两尊守护神，瞬间在苏晚晚身前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壁垒。 全场的气氛，因这突如其来的对峙，瞬间凝滞。音乐还在继续，交谈声却几乎完全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小小的风暴中心。 顾晏辰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苏家兄弟，又越过他们的肩膀，看向后面色平静、仿佛事不关己的苏晚晚，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尖锐的痛楚席卷了他。 他知道，从他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失去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苏家发出请柬或许是出于场面上的气度，但绝不会允许他再轻易靠近她。 只是他从未想过，这层界限，会以如此直白的方式，在他渴望靠近时，被冰冷地重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