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火初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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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星火初燃 沉星礁的雾，是能吞噬光阴的怪物。但当那缕微弱的星火，在凡俗的灶膛里亮起时，我知道，我烧的不再是柴，而是自己的命。 沉星礁的雾气，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乳白色浆糊，不仅吞噬光线，连声音似乎都被它嚼碎咽下了。小舟驶入这片水域，仿佛闯进了一个被时间遗忘的坟墓。 云渚屏住呼吸，凭借渔夫对水流的本能感知，操控小舟在狰狞的黑色礁石间穿梭。李凝阳瘫在船尾，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指尖偶尔掐动，引导着方向：“左三，见红柳右转……小心水下暗漩！” 这位谪仙对阵法的感知，成了此刻唯一的指南针。 穿过一道狭窄的礁石缝隙，眼前豁然开朗：一小片环礁湖，湖水清冽得不正常，湖心沙洲上，一座爬满墨绿苔藓的残破石屋，如同一个沉默的远古巨兽骸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 “就是这了，上古‘守泽人’的祭所残骸，还有点遮掩天机的效用。”李凝阳喘着气下船。 云渚系好小舟，目光扫过石屋门口模糊的北斗石刻，一丝没来由的悲怆掠过心头，快得无法捕捉。 “别愣着！布你的家伙事！”李凝阳催促。 云渚压下杂念，迅速而专注地布好他的酿酒器具——陶炉、玉刀、大小陶甑，动作虔诚得如同进行一场仪式。随后，他取出霞光流转的玉髓茭、灵气盎然的芦根、月华氤氲的月光鱼，最后，将怀中所有星沉砂取出。二十余块碎片聚集，散发出朦胧星辉，竟将周遭浓雾逼退三尺，形成一个微弱的光域。 “纯净的星核碎片……瑶光丫头真是拼了。”李凝阳捻起一块，眼中闪过赞赏，随即肃然，“小子，引星辉淬火，过程凶险万分，你心神需与星核完全相合，将其视作活物，而非死料。稍有排斥，便是炉毁人亡的下场！” 云渚郑重点头，闭目凝神，尝试将一丝温和的意念探向星核。起初只有冰冷的抗拒，但他不急不躁，如春风化雨，反复传递着酿酒的渴望与守护的善意。渐渐地，一股微弱的、如同雏鸟心跳般的搏动从最大的那块星核中传来，与他自己的心跳缓缓同步！ 就是现在！他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将最大那块星核碎片轻放在材料顶端。 李凝阳见状，不敢怠慢，并指如剑，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指尖金光过处，空间都泛起涟漪。“北斗注力，星辉听令！燃！”他低喝一声，剑指下引！ 一道纤细如发丝、却纯粹得令人心醉的银色星辉，穿透浓雾，精准落入灶膛。 “嗤——”一声轻响，一簇豆粒大小、安静燃烧的银白火苗悄然出现。它没有温度，反而让周围空气骤冷，但那光芒，却直透灵魂深处！ 星火已燃！ 云渚立刻行动，手法精准如幻影。玉髓茭成薄片，芦根榨汁，月光鱼取月白之肉……所有材料依次入甑。他全神贯注，全部心神都系于那簇微弱火苗上，根据甑体细微声响与液滴状态，用蒲扇以特定节奏轻柔扇动，如同在雕刻一件绝世珍宝。汗水浸透他的鬓角，这是心神极致消耗的体现。李凝阳在一旁默默护法，眼中赞赏愈浓。 时间在极致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导流管口，终于凝聚出第一滴酒液！ 那酒液，深邃如夜空，内里有点点银光沉浮，仿佛将一条微型星河浓缩其中！ “嘀嗒……” 酒滴落入坛中，发出玉磬般的清鸣！一股无法形容的异香瞬间绽放，不浓烈，却直接浸润魂魄，让人精神大振！ 成功在望！云渚心头一喜。 然而，就在他心神因这初成的喜悦而微微一松的刹那—— 怀中的另一块星核碎片猛地变得灼热刺骨！ 同时，原本死寂的环礁湖水毫无征兆地沸腾炸开！ 浓雾深处，传来一声低沉、古老、充满贪婪与暴戾的嘶吼，一个巨大的扭曲阴影，裹挟着漫天雾气，张牙舞爪地扑向沙洲！ 李凝阳脸色剧变，猛地挡在云渚身前，骇然道：“‘雾魇’！这东西竟还没死绝！它是被未成的‘梦泽’酒香引来的！快稳住火候！” 云渚的心跳骤停！前是吞噬灵机的魔物，后是炼制关键时刻的灵酒，此刻若分心，万事皆休！ 内忧外患，生死一线！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