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初之海与抉择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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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亚那句含糊的、带着危险气息的低语，如同投入心象净土的又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看上去更加深远。璃璟清晰地感觉到，怀中奈亚的身体不再仅仅是落寞，更绷紧了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那“解决”二字，像是一把双刃剑，悬在两人之间，闪烁着不祥却又诱人的寒光。 “什么地方，奈亚”璃璟稳住心神，用意念轻声追问，不敢流露出过多的急切，生怕惊扰了祂这难得主动透露的念头。她能感觉到九阙的光球也在不远处微微凝滞，显然，连这个冰冷的系统也在全力分析这突如其来的变量。 奈亚依旧背对着他们，望着那仿佛凝结着冰霜的月光河。良久，祂才缓缓转过身。幽蓝的眼眸中，之前的受伤与冰冷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取代——那是一种糅合了古老记忆的忌惮、新生意念的渴望，以及一种近乎赌博般的坚定。 “……原初之海。”祂的意念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亿万年的尘埃，“……一切……混沌的……源头。也是……我的……诞生之地。” 原初之海璃璟心中一震。这名字本身就带着令人心悸的份量。那是比奈亚所在的这片深渊更加古老、更加接近宇宙本质的地方，是混沌规则最为浓郁、也最为混乱无序的所在。 “……那里……有‘混沌源核’……”奈亚继续传递着信息，意念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传说……它能……平衡……调和……一切冲突的……本质。” 混沌源核平衡调和 璃璟的心脏猛地一跳！如果这传说是真的，那混沌源核或许真的有能力调和她秩序神性与奈亚混沌本质之间的冲突！这无疑是解决当前困境最直接、也最根本的方法！ 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寒意随之涌上心头。原初之海，混沌源头……那里蕴含的危险，恐怕远超她之前经历的任何一处！连全盛时期的古老奈亚都对其心存忌惮，更何况是现在状态不稳的她和新生的奈亚 【警告：检索到高危区域信息——“原初之海”。数据库记载：规则混乱度极高，时空结构不稳定，存在大量未知古老意识碎片。进入风险等级：灭绝级。强烈不建议宿主前往。】 九阙冰冷的警告声适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定。 奈亚听到九阙的警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未反驳。祂只是看向璃璟，幽蓝的眼眸深处，那份渴望与坚定愈发清晰。 “……我知道……危险。”祂的意念带着坦诚，“……但是……留在这里……”祂的目光扫过璃璟，扫过她周身那无法完全抑制的秩序气息，又扫过一旁如同监视者般的九阙，最后落回璃璟脸上，意念中充满了无奈的悲凉，“……我们……都在……痛苦。”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璃璟心中那扇名为“责任”与“愧疚”的闸门。是的，痛苦。她的存在本身，就在伤害着奈亚，伤害着这片因她而生的净土。而奈亚，也在因为她而压抑本能，承受着规则冲突的反噬。这种脆弱的、建立在相互忍耐之上的平衡，又能维持多久 “……只有那里……有可能……”奈亚的意念带着一丝哀求，一丝孤注一掷，“……我想……和你……真正地……共存。” 真正地共存。不是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相互依偎，而是本质层面的和谐共鸣。这个愿景，对璃璟而言，同样拥有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一边是九阙代表的、理性的、安全的警告。留在心象净土，虽然痛苦，但至少暂时安全，可以慢慢寻找其他可能更温和的解决办法。 一边是奈亚代表的、感性的、极度危险的希望。前往原初之海，寻找混沌源核，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也可能……万劫不复。 理性与情感，安全与希望，在她脑海中激烈交锋。 【数据分析：目标提议成功率低于0.03%。宿主当前状态无法承受原初之海环境侵蚀。建议拒绝。】 九阙再次给出冰冷的数据，试图将她拉回“正确”的轨道。 璃璟抬起头，没有看九阙，而是深深地望进奈亚那双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眸。她看到了依赖，看到了痛苦，看到了不甘，更看到了那份为了“共存”而愿意冒险一搏的、新生的勇气。 她想起了奈亚初生时的懵懂，想起了祂笨拙学习关怀的样子，想起了祂在记忆回廊中为古老自己的孤独而流下的能量之泪，想起了祂在快穿局强制回收时那不顾一切的守护与链接…… 是她，将这道原本冰冷混沌的光，染上了色彩，赋予了情感，也带来了痛苦。现在，这道光为了能与她真正并肩，愿意重返那最危险、最原始的诞生之地。 她，怎能退缩 深吸一口气，璃璟眼中所有的犹豫与挣扎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与奈亚眼中相似的坚定。 “九阙，”她用意念回应，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记录：员工璃璟，基于《特殊高危世界长期潜伏观察协议》赋予的自主裁定权，决定接受观测目标奈亚拉托提普的提议，前往‘原初之海’进行探索。此行为旨在寻求解决当前共存困境的根本方法，符合协议中‘非干扰性引导’及‘潜在风险化解’之精神。” 她不是在征求同意，而是在行使协议框架下的“权力”。她在告诉九阙，也告诉自己，这不是冲动，而是经过权衡后的、属于观察者的“职责”。 九阙的光球沉默了片刻，最终，那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近乎无奈的语调响起： 【……决定已记录。风险告知程序完成。系统将保持最低限度连接，但无法提供任何实质性支援。祝您好运，宿主。】 奈亚在听到璃璟决定的瞬间，幽蓝的眼眸骤然亮起，如同两颗被点燃的星辰！那其中闪烁的，是巨大的惊喜，是难以置信的感动，更是一种“被选择”的、无比强烈的归属感！ 祂向前一步，紧紧握住璃璟的双手，冰冷的触感中传递来前所未有的炽热情绪。 “……我……会保护你！”祂的意念斩钉截铁，带着神明郑重的誓言，“……用一切！” 决心已下，行动在即。 奈亚开始调动力量，整个心象净土随之发生变化。那些漂浮的光团、流淌的月光河、柔软的星尘地面，都开始向着奈亚的掌心汇聚、压缩，最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内部仿佛蕴含着整个微缩星海的、不断旋转的幽蓝光球。这是祂心象世界的核心投影，是祂力量的源泉，也是指引通往原初之海的“坐标”与“护符”。 璃璟也凝神静气，将自身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佳，更加小心地压制着神核烙印，确保在穿越过程中不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站在变得空旷了许多的心象净土中央，彼此对视，目光交织着信任、决绝与对未知的一丝敬畏。 奈亚举起那枚幽蓝光球，口中开始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咒文。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拉伸，光线变得光怪陆离，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向他们塌缩而来。 一道由纯粹混沌能量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黑暗漩涡，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漩涡的另一端，是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充满了原始咆哮与无序色彩的混沌之海！ 那就是……原初之海！ 仅仅是站在入口，那扑面而来的、蛮荒而暴烈的混沌气息，就让璃璟呼吸一窒，神魂剧震！而奈亚，虽然眼神凝重，但那幽蓝的光芒却在接触到这气息时，明显变得更加活跃、更加……如鱼得水。 “……抓紧我。”奈亚看向璃璟，意念沉稳。 璃璟深吸一口那充满混乱法则的空气，紧紧回握住奈亚的手。 下一刻，两人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毅然决然地……投入了那通往一切源头的、未知的黑暗漩涡之中！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漩涡即将闭合的最后一刹那—— 一直在旁沉默记录的九阙光球，核心处突然闪过一串极其急促、完全不符合其平时冷静风格的乱码！ 【！！！检测到异常高维标记信号！！！信号源——原初之海深处！！！与宿主神核烙印产生……共鸣！警告！警告！未知高位存在已苏醒！重复！未知高位存在——】 警告声戛然而止。 黑暗漩涡彻底闭合，将一切声音与景象吞噬。 心象净土内，只剩下九阙那颗孤零零的光球，悬浮在空荡的黑暗中，核心处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刷新，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红光。 原初之海等待着他们。 但等待他们的，似乎不仅仅是混沌源核，还有……一个被璃璟神核烙印意外“唤醒”的、隐藏在混沌源头深处的……未知高位存在！ 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