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刘二梅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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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那您这些年过得好吗” 十一年前，刘二梅离婚后专门去了趟徐家跟徐美华告别。 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徐美华看着浑身伤痕的刘二梅，吓得嚎啕大哭。 “美华，不要哭。小姨要走了，要去江阳市里讨生活了。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回来，但小姨保证，如果我回来青山县的话，一定会来看你的。 你要记得，以后嫁人的话，一定要慎重选择。不要像我，遇人不淑。” 就这样，徐美华眼睁睁的看着小姨和那个叫方致远的老知青，坐着拖拉机离开了徐家村。 一开始，她还盼望着小姨能回来看看她。可爷爷奶奶却总在她的面前咒骂小姨，说小姨是个狐狸精，勾引了老知青才丢下老实的丈夫跟人跑了的。 于是，徐美华只敢把想念，深深藏在心底。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本以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到小姨了。 看着外甥女孺慕的眼神，刘二梅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我过的很好。方知青是个好人，正直又善良。 他为了帮我逃脱张大力那个畜生的魔爪，把他身上唯一值钱的手表当给了村支书换了五十块钱。 然后，他又拿钱从张大力的手里买了我。还让村支书帮我和张大力开了一个离婚证明。 离婚后，我本来想回娘家的。 可是，你外公外婆和大舅以及你大舅妈，完全不接纳我。 你外公嫌我丢人，拿着扁担就要赶我走，说让我死外边也不要回家去。不瞒你说，我那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知青看我无路可去，又满身伤痕，他决定带我走，跟他回江阳市。 所以，跟你道别后，我就跟他回市里了。” 刘二梅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 徐美华早已泣不成声，她从来都不知道小姨以前的日子过得这么苦。 襁褓里的周念薇，也吃瓜吃的满脸泪痕。 姨奶奶也太可怜了，呜呜呜…… “那后来呢”徐美华带着哭腔问道。 “后来呀，我就跟着方知青回了江阳市。原来，他是江阳市一中的优秀教师。 学校的老师和职工看到方知青带回了一个乡下女人，都开始胡乱猜测，对我指指点点。 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方知青是有家庭的。可那时候因为成分问题，他的妻子选择了离婚，选择跟他划清界限。他的女儿还带头举报他，批斗他。 他的父母本来也是知识分子，但是因为那段荒唐的日子，二老遭受不住打击，相继离世了。 就这样，灰心丧气的方知青下放到了青山县下属的张家大队，住进了张大力的家。 那时候，张大力对我总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我气不过，反抗过，但总打不过。方知青见了，阻止过几次，可哪能次次防住张大力呢。 我本来以为我总有一天会被张大力打死的，可没想到我竟然能离开那个魔窟，离开张大力。” “小姨～”徐美华紧紧抱住刘二梅，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 周念薇的眼泪也止不住。 “别哭，傻瓜。你方叔叔是个好人。当时大家对我和方知青指指点点，我觉得不能对不住他，给他带来麻烦。 于是，趁着方知青去给学生上课的空隙，我偷偷离开了江阳中学。 可我初到江阳市，既不识字，又不认路，身上还没有介绍信，只能在街上瞎逛。当时想着要是能找个力气活什么的，可以养活自己就成。 但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天还没黑，我就被联防队的人给抓起来了。 好在方知青回家没见到我，就开始出来找我了。没多久他就找到了我，又将我领回了他家。 为了让我安心留下，他带我去找了学校领导，还拿出了一份我们的结婚证明。” “结婚证明”徐美华猛的抬起头，一脸的惊讶。 周念薇也竖起了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结婚证明。”刘二梅说着也笑了。 “我当时也惊呆了，我跟方知青怎么会有结婚证明呢原来，就当方知青花钱买下我的时候，他就料到你外公外婆很有可能不会接纳我。 于是，他在让村支书给我和张大力开离婚证明的时候，又顺手让村支书帮他和我弄了一份结婚证明。 方知青说，如果我运气好，被家里接纳，他就撕掉那份结婚证明。如果我不被接纳，他就带我回城，那份结婚证明就是为不时之需准备的。 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料中了。” 刘二梅苦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酸涩和化不掉的委屈。 “那……方知青是真的……喜欢您吗”徐美华小心翼翼的问道。 “喜欢，我们之间哪有什么喜欢。方知青纯粹是心善，为了帮我，或者说是为了救我一命。 有了那份结婚证明，校长就出面解释了我和方知青之间的关系。见我可怜，校长还给我安排了一份学校打杂的工作。 有了工作，我就在江阳一中安定了下来。学校的其他职工得知我和方知青是“夫妻”关系后，也不再对我们指指点点。当然，也有人笑话我攀了高枝。 但于我而言，能够堂堂正正活下来，就等于是重生了。 所以，我很感激方老师。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刘二梅说完，长舒了一口，接着道， “从那以后，我和方老师就以“夫妻”的名义生活在一起。我为了报答他，照顾起他的饮食起居。而方老师也恰巧需要我做他的“挡箭牌”。” “挡箭牌”徐美华有点疑惑。 “是啊，挡箭牌。方老师回城后，学校恢复了他的工作，返还了他的津贴。他的前妻和女儿知道他回城的事情后，又想回头来找他。 可方老师并不想原谅她们，因为他父母的死跟前妻和女儿多少有点关系。 而且，方老师还通过其他的朋友了解到，在他们离婚后，他的前妻已经跟别人结过婚后又离了婚。他的那个女儿，其实也不是他亲生的。 刚回江阳一中的那一年，方老师的前妻总来学校闹。所以只能由我这个“挡箭牌”出面。 当我把结婚证明甩在方老师前妻面前的时候，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方老师竟会娶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妇人。为了刺激她，我还跟她说，我虽然离过婚，但方老师对我很好。从那以后，他的前妻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