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地脉为笔，书我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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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之下，地火翻涌，岩浆如河，赤红的光芒映照出一片熔金世界。 苏辰踏足于九渊地眼核心，脚下是洪荒初开时混沌气灌入大地的古老通道。 亿万年来，此地早已被遗忘，唯有地脉深处残存着一丝混沌本源的气息，微弱却未断。 而此刻，随着他手中那块刻着“土”字的青岩缓缓悬浮而起，整片地底空间忽然震颤起来。 一道庞大的身影从岩层中破土而出，通体如黑曜岩铸就，四足踏地，脊背隆起如山脉起伏，双眼开阖间似有地脉流转。 它伏首于薪火台前，声音低沉如雷鸣滚过千山万壑： “我乃上古地脉守灵兽——土犼。因天地失衡，大道蒙尘，沉睡千年。你以混沌归元之气涤荡浊秽，唤醒祖泉，重续地脉生机……此乃逆天之举，亦是救世之行。我愿为向导，带你走遍南荒九百地穴，重绘灵脉图谱。” 风止，火熄，岩浆凝滞。 苏辰站在那庞然巨兽面前，却无半分退意。 他伸手，轻轻抚过土犼背上的岩甲，触手粗糙，却仿佛能感知到大地的心跳。 “我不需你为奴。”他声音平静，却字字如钉，“我只请你为师——教我如何让大地自己学会呼吸。” 话音落，地底骤然一静。 土犼缓缓抬头，它活了万年，见过无数修士驾驭地脉、抽取灵脉以壮己身，可从未有人想过——要让大地“呼吸”。 可眼前这人，竟说要教天地吐纳。 良久，土犼低吼一声，整个九渊地眼轰然开裂，一道通往地心深处的幽邃通道显现而出。 “随我来。” 苏辰一步踏入，身后归元碑碎片悬浮而起，与他心神相连。 那是他闭关百年所创《混沌归元真经》的具象化载体，承载着反哺天地之道。 而今，他要将此道，铭刻进洪荒的骨骼里。 地心岩壁，黑如墨玉，坚硬无比，连大罗金仙一剑也难留痕。 苏辰却毫不犹豫咬破指尖，以精血为墨，归元真气为笔，将《混沌归元真经地脉篇》一字一字，刻入岩壁。 每写一笔，天地便震一次。 血光渗入岩石，青芒自裂缝中蔓延，如同活物般游走于地脉网络。 刹那间，整条南荒地脉如龙苏醒！ 沉寂万年的灵流奔腾咆哮，枯泉轰然喷涌，死林焦土之下，嫩芽破土而出，绿意如潮水般向四方扩散！ 九渊之上，天地变色。 一道青光冲天而起，贯穿云层，直抵苍穹。 所过之处，乌云溃散，瘴气消融，连天道都仿佛为之侧目。 就在此时，天边一道火光疾驰而来。 燧人氏立于火凤之上，手持一簇跳动不熄的赤焰，那是人族薪火，燃自意志，传自信念。 他原本只是观望，想看看这“归元之道”是否真能惠及万民。 可当那青光贯日，大地复苏，无数村落重获生机时，他终于动容。 “我曾以为，唯有火能照亮黑暗。”燧人氏落下云端，目光灼灼，“可你，却让大地自己点亮了光。” 他双手捧起火种，郑重递出：“此火，燃自人族不屈之志。今日，我以人族圣祖之名，许你——以火传道！凡我人族聚居之地，皆可立薪火台，皆可修归元法！” 苏辰接过火种，归元碑投影浮现空中，火种融入其中，刹那间，一道全新的印记凝聚成型——人道薪火印！ 那印记如火焰盘旋，内蕴道雨之力，外显地脉青光，只需一点投影，便可复制道阵于千里之外，无需他亲临，亦可布道传法！ “多谢圣祖。”苏辰躬身一礼。 燧人氏摆手：“不必谢我。若此道真能让人族孩童皆开灵窍，老夫愿举族相托。” 话音未落，忽有异动。 那块刻着“土”字的青岩，竟在苏辰掌心微微震颤，边缘金纹如根须延伸，悄然没入大地。 紧接着，地底深处传来一声悠远的低吟，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缓缓睁眼。 苏辰眸光一凝。 这只是开始。 而在远方某座荒村之中，一名少年静静躺在草席上，眉心一点青光若隐若现。 他手中仍紧握着那块石片，唇角微微扬起，似梦呓般轻语： “我……听见了大地的声音。” 南荒七十二部落，自古散居于蛮荒深处，瘴气缭绕，地脉枯竭，生灵蒙昧，千年无一人得窥仙道。 可如今，这片被遗忘的大地，却在短短七日之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 那是一条由少年们踏出的传道之路。 青角立于一头通体青鳞的蛮象之上，身后五十名少年身披守灯使长袍，眉心皆有一点青光流转——那是归元道雨洗礼后的觉醒之印。 他们手持薪火台碎片，以人道薪火印为引，每至一村，便将火种投入地脉节点，瞬间，青光自地底奔涌而出，如龙蛇游走，贯穿村寨。 “滴。” 一滴道雨，自虚空中凝成，落入一名襁褓婴儿口中。 刹那间，婴儿双目睁开，瞳孔深处似有星河旋转，灵窍顿开！ “又一个！”村中老祭司颤声惊呼，“这……这是先天灵体的征兆！” 不止一个村，不止一个孩子。 凡有孩童之地，皆得一滴道雨洗礼。 凡有灵根未启之体，皆在青光沐浴中觉醒。 七日之间，南荒七十二部落，觉醒者破三千！ 夜幕降临之时，归元道雨自天而降，如星河垂落，与地脉青光交相辉映，在夜空中织成一片璀璨灯网——宛如人间银河，横贯南荒！ 苍穹之上，云层裂开一道缝隙，仿佛天道之眼悄然低垂。 有人看见了，也有人……恨极了。 玄牝神殿，位于南荒极北，曾是上古巫族祭祀天地的圣地。 如今，殿中只剩断壁残垣，唯有中央一座归墟祭坛仍在运转，黑雾翻腾，阴风怒号。 幽妫立于祭坛之巅，一身黑袍猎猎，手中骨杖碎裂，脸色惨白。 “失败了……又一次失败了。”她望着南荒方向那片刺目的青光，眼中怒火如焚，“巫魂召唤竟被地脉清气驱散那些凡人……竟真能开灵窍！” 她本欲以巫族秘法唤醒沉睡的先祖残魂，重聚巫灵之力，压制人族崛起之势。 可归元道雨净化地脉，连最深的阴煞都无法藏身，她的巫术，竟如泥牛入海！ “呵……呵呵……”幽妫忽然笑了，笑声凄厉如夜枭，“既然你们要觉醒，那我就成全你们——在觉醒中腐化！在开窍时癫狂！让你们的灵魂，被万古怨念撕碎！” 她猛然割开手腕，鲜血如瀑，洒落祭坛。 血光中，一道道残破的巫魂浮现，皆是当年巫妖大战中陨落的强者残念，充满怨恨与不甘。 “以我之血，祭我之魂！以万古怨念，开——巫灵归墟大阵！！！” 轰隆——！ 天地变色！ 方圆万里之内，阴气如潮水般汇聚，地脉震颤，岩层崩裂。 一股漆黑如墨的洪流自地底喷涌而出，那是上古巫族战死后的怨念集合，足以污染灵根、侵蚀神智！ 一旦爆发，南荒所有觉醒者都将沦为疯魔，归元之道不攻自破！ “我要你们……永堕黑暗！” 就在黑潮即将席卷南荒之际—— 天外一声清啸，划破长空！ “嗡——！” 一道碧绿玉符自天而降，光华万丈，如春雷炸响！ 正是截教至宝——碧游令！ 多宝道人踏云而来，金袍猎猎，眸光如电。 他手持碧游令，凌空一指，喝道：“师弟，师父有令——凡人修道，乃天地正道，截教护之！谁敢阻道，即为截教之敌！” 话音落，碧游令光华大作，直坠归元碑投影之中。 刹那间，归元碑光芒暴涨，与南荒三千觉醒者心神相连，万民共修之力如江河汇海，尽数涌入苏辰体内！ 苏辰立于九渊之巅，双目开阖，如大道之瞳。 他感受到了——那三千觉醒者的心跳，那南荒大地的呼吸，那地脉深处奔涌的生机！ “以地脉为笔，道雨为墨……”他缓缓抬手，指尖凝聚万民信念，引动混沌归元真气，于虚空之中，写下第一道归元地书！ 笔走龙蛇，气贯长虹！ 两字落下，天地共鸣—— 【养灵】 轰！！！ 二字如山岳镇压，化作一道青金巨书，横贯天穹，直落归墟祭坛！ 所过之处，黑雾溃散，怨念哀嚎，仿佛万古阴霾被正道之光照彻！ “不——！”幽妫仰天嘶吼，全力催动大阵，可那巫灵洪流在【养灵】二字面前，竟如冰雪遇阳，节节瓦解！ 轰然巨响中，归墟祭坛崩裂，黑潮倒卷，反噬其主！ 幽妫口吐黑血，身躯倒飞百丈，重重砸入废墟之中。 她挣扎着抬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与绝望。 “女娲娘娘……您为何……不睁眼！您不是说，人族不得妄修大道吗为何……为何天道不罚他！” 她嘶声质问苍天，可苍天无言。 唯有苏辰立于归元地书之上，衣袍翻飞，目光如渊。 他俯视幽妫，声音不高，却响彻南荒： “不是天不允人族修道，是有些人，太想让天闭眼。” 风止，云开，青光漫洒。 南荒大地，生机勃发。 三千觉醒者齐齐抬头，望向那虚空中的青金巨书，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信念。 ——他们，不再是蒙昧凡人。 他们是道的继承者。 是未来的仙苗。 是洪荒的希望。 而在九天之外，某处混沌边缘，一双淡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凝视着那道【养灵】地书，低语如风： “地脉为笔……道雨成书……这孩子，竟在补天道未尽之缺……” 话音未落，天外忽有异象。 火云洞外，云气凝滞，七彩霞光自虚空中浮现，三尊古老身影踏光而来。 伏羲立于中央，手中河图洛书残卷无风自动，卷上赫然浮现一行新字—— “苏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