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方舟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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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毫无人类情感的电子合成音如同死亡的宣告，在原本宁静的溶洞中回荡。 【清除协议启动…回收“钥匙”…抹除“异常点”…】 地面剧烈震动，顶部的发光苔藓和晶体纷纷碎裂剥落，红色的警报光芒将一切染上不祥的色彩。那棵发光的奇异小树也剧烈摇曳，光芒迅速黯淡。 林瑗（如果她真的是）脸色惨白如纸，将苏晚和沈澈死死护在身后，面对震动最剧烈的溶洞岩壁方向，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它醒了…地核深处的沉睡者…所有‘母体’的源头…”她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花园’那帮蠢货…他们以为自己在利用‘方舟’…殊不知他们唤醒了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怪物！” 真正的“方舟”主体意识！一直沉睡在地核深处！ 这个消息比任何追杀都更令人绝望！ 轰隆隆——！ 前方的岩壁猛地开裂！巨大的岩石崩落，露出后面绝非自然形成的、光滑冰冷的金属结构！一个巨大的、如同某种生物口器般的金属通道正在强行开辟，通道内壁闪烁着危险的红色纹路，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 冰冷的机械扫描光束从通道深处射出，瞬间锁定了林瑗和苏晚三人！ 【目标确认。“起源”污染源。“密钥”个体。执行净化。】 数不清的、只有昆虫大小的微型机械单位如同黑色的潮水，从通道口中汹涌而出！它们发出高频的嗡嗡声，速度快得惊人，直扑而来！ “走！！！”林瑗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猛地将苏晚和沈澈推向溶洞另一侧的一个狭窄裂缝！ 与此同时，她转身面向那恐怖的机械洪流，双手猛地按在脚下那片散发着微光的土地上！ 嗡——！ 以她为中心，一股柔和却坚韧的蓝色光晕瞬间扩散开来，形成一个薄薄的能量护盾，暂时挡住了机械潮水的第一波冲击！ 但那些微型机械单位立刻开始疯狂啃噬和溶解护盾，蓝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灭不定！ 林瑗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渗出血丝，显然维持这个护盾对她消耗极大，甚至是在透支生命！ “母亲！”苏晚惊骇地想要冲回去。 “别过来！”林瑗头也不回地厉声喝道，声音已然虚弱，“记住我的话！‘方舟’的主体意识刚刚苏醒，它还未能完全掌控所有节点！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她艰难地维持着护盾，语速极快： “去找…‘零号枢纽’！那是‘方舟’网络最初的设计蓝图和最高控制权限所在…也是唯一能…彻底关闭它的地方…位置在…” 她又吐出一口血，护盾剧烈闪烁，更多的机械单位突破了进来！ “位置在…”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几乎被机械的嗡鸣淹没，“…‘初始之城’…地下…‘遗忘图书馆’…入口在…” 最终的地点名称尚未说出—— 咔嚓！ 护盾彻底破碎！ 黑色的机械潮水瞬间吞没了林瑗的身影！只留下她最后一声近乎叹息的叮嘱： “…活下去…” 蓝色的光晕彻底熄灭。 “母亲！！！”苏晚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想要扑过去，却被沈澈死死抱住！ “走啊！”沈澈眼睛赤红，声音嘶哑，强行拖着几乎崩溃的苏晚，钻进了那条狭窄的裂缝！ 身后，是令人牙酸的金属啃噬声和林瑗身影消失的方向… 裂缝极其狭窄，两人只能侧身艰难前行。身后溶洞的崩塌声和机械嗡鸣声紧追不舍！ 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彻底听不见身后的恐怖声响，才力竭地瘫倒在一个稍微宽敞点的天然石洞里。 黑暗中，只有两人粗重痛苦的喘息声。 苏晚无声地流着泪，身体因悲伤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刚刚找到的“母亲”，瞬间就在眼前被…那恐怖的机械吞噬了… 沈澈靠坐在岩壁上，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石头上，手背瞬间血肉模糊。他同样愤怒、无力，还有一丝未能捕捉到最终地点的焦躁。 “零号枢纽…初始之城…遗忘图书馆…”苏晚哽咽着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可是入口…入口在哪里她没说完…” 没有具体位置，如同大海捞针！ “一定还有线索。”沈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沙哑，“林瑗…她肯定还留下了别的什么…”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苏晚一直紧握的手：“那个‘种子’！” 苏晚摊开手心。那枚已经变得温润的“起源种子”静静躺在那里，内部微光流转，似乎比之前更亮了一些。在林瑗触碰过它、并将能量引导给苏晚后，它仿佛被激活了更多。 苏晚集中精神，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意识探向种子。 瞬间，一些模糊的、非图像的“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不再是之前那种方位的指引，而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说…坐标的“回声” 她仿佛能“感觉”到极遥远的地方，某个巨大的、沉寂的、充满了知识与数据的“存在”，正在发出微弱的召唤。而种子里，似乎记录着通往那个“存在”的、破碎的路径信息！ “它…好像记录着路径…”苏晚不确定地描述着自己的感知，“但很模糊…需要…需要解码…” “解码…”沈澈眼神一凛，“需要设备…和安全的网络接入点。” 锈水城显然不能再回去了。那里现在肯定是“花园”和“方舟”机械的重点搜查区域。 “去地面。”沈澈做出决定，“找最近的城市边缘，搞到设备和接入权限。”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地面世界同样危险，但他们别无选择。 两人沿着地下裂缝继续前行，幸运地找到了一个通往地面的、废弃的通风井。攀爬了不知多久，终于推开沉重的井盖，重见天日。 外面似乎是凌晨，天色灰蒙蒙的。他们位于一座巨大城市边缘的荒废工业区。远处，高耸入云的摩天楼群在晨曦中显现出冰冷的轮廓，空中各种飞行器穿梭不息。 这就是“初始之城”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们不敢贸然进入城市中心。在工业区边缘，他们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物流中转站，里面还有一些被淘汰但勉强能用的老式电脑和网络接口。 沈澈利用他残存的工具和黑客技巧，捣鼓了半天，终于让一台电脑勉强运行起来，并接入了极其不稳定、速度缓慢的公共网络。 苏晚则将那枚“起源种子”贴近电脑的外接接口（一种直觉驱使她这么做）。 奇迹般地，种子表面的微光开始有规律地闪烁，电脑屏幕上自动弹出一个极其古老的、命令行式的界面，大量无法直接阅读的、如同乱码的数据流开始飞速滚动！ “它在自动传输数据！”沈澈立刻开始操作，试图捕捉和解析这些数据流。 过程极其艰难。数据加密方式古老而怪异，且残缺不全。沈澈额头冒汗，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与种子发出的时断时续的信号搏斗。 苏晚则在一旁紧张地守护，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上的乱码逐渐被破解，开始显现出一些破碎的星图、坐标和…建筑结构图 “好像是…某种基于古老星象定位的坐标系统…”沈澈眉头紧锁，“结合了地理经纬度和…地下深度参数指向…指向城市中心下方极深处！” 屏幕上最终定格下来几个模糊的、不断跳动的参数，和一个极其复杂的、多层叠加的结构图透视图。最上方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古文字符，经过电脑勉强翻译： 【…入口…知识穹顶…星耀之井…】 星耀之井知识穹顶 这听起来像是某个地标建筑 就在这时，苏晚的嗅觉猛地捕捉到远处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引擎声！正在快速接近！不是普通的车辆！ “有人来了！快走！”她急声道！ 沈澈立刻强行拔掉接口，将那枚因为传输数据而光芒黯淡不少的种子塞回苏晚手里，同时快速销毁电脑上的操作痕迹！ 两人刚冲出中转站，就看到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正风驰电掣般朝着这边驶来！ “分开走！老地方汇合！”沈澈推了苏晚一把，自己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试图引开追兵！ 苏晚咬咬牙，钻进旁边的废弃厂房群。 追逐再次开始！ 苏晚利用自己对环境的敏锐感知，在复杂的厂房和管道中穿梭。追兵显然配备了更先进的追踪设备，紧追不舍。 就在她快要被逼入一个死胡同时—— 吱嘎！ 一辆看起来破旧不堪、喷着夸张涂鸦的垃圾运输车，一个急刹车横停在她面前，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一个戴着鸭舌帽、脸上抹着油污的年轻男人冲她急促地招手： “快上车！” 苏晚一愣，警惕地看着他。 “是‘守墓人’的安排！快！”男人压低声音急道，眼神不像撒谎。 守墓人林瑗！ 苏晚不再犹豫，拉开车门跳上了副驾驶。 男人猛地一踩油门，破旧的垃圾车发出咆哮，撞开一堆废料，冲上另一条小路，将追兵暂时甩开。 “你是谁”苏晚喘着气问，手紧紧握着那枚种子。 “叫我‘耗子’就行。”男人专注地开着车，技术娴熟地在小路中穿梭，“‘守墓人’很久以前就在外面布置了一些后手，以防万一。我是其中之一。负责在必要时接应‘钥匙’。” 他看了一眼苏晚：“看来‘万一’真的发生了。” “我们要去哪” “知识穹顶。”耗子言简意赅，“星耀之井的入口，就在那下面。” 他竟然知道！ “你怎么会…” “祖传的活儿。”耗子扯了扯嘴角，“我家祖辈，是‘初始之城’最早期的建造者之一，负责看守一些…秘密。后来城市扩建，很多东西被遗忘掩埋了，但我们家口口相传，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入口。”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脸色微变：“抓稳了！狗皮膏药又贴上了！” 只见那几辆黑色越野车竟然又追了上来，而且速度更快！ 耗子骂了一句，猛地一打方向盘，垃圾车冲进了一条更加狭窄、挂满晾衣绳的小巷，引得一片鸡飞狗跳！ 激烈的追逐战再次上演！ 垃圾车虽然破旧，但耗子对地形熟悉到变态，各种漂移、急转、冲撞，硬是在复杂的贫民区巷道里和性能优越的追兵周旋！ 但追兵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空中单位的影子！ 这样下去迟早被堵死！ “必须尽快进入地下！”耗子咬牙，看了一眼城市中心那栋最高、最宏伟的、如同巨大玻璃穹顶般的建筑——知识穹顶博物馆。那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和知识圣地。 “坐好了！”他猛地将油门踩到底，垃圾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冲出一条巷子，朝着知识穹顶侧后方的一个小型广场冲去！ 广场中央，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型艺术雕塑的、废弃的喷泉水池！ “入口就在水池下面！”耗子大吼着，驾驶着垃圾车义无反顾地朝着干涸的水池猛冲过去！ “你疯了！”苏晚失声惊呼！ 就在车头即将撞上水池中央雕塑的瞬间—— 耗子猛地按下了仪表盘上一个隐藏的按钮！ 咔咔咔—— 沉重的机关转动声响起！水池底部连同那个雕塑，竟然缓缓向下沉去，露出一个足够车辆通行的、向下的斜坡通道！ 垃圾车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冲进了通道！ 身后传来追兵急刹车和撞击的声音！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入口！ 通道入口在车后迅速合拢，将一切喧嚣和追杀暂时隔绝在外。 车内一片黑暗，只有引擎的余温和两人粗重的喘息。 耗子打开车灯，照亮了前方——是一条宽阔得惊人的、向下倾斜的古老隧道，墙壁上刻满了无法理解的古老符号和星图。 “欢迎来到…”耗子喘着气，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敬畏，“…遗忘图书馆的入口通道。” 他看向苏晚，眼神复杂。 “抓紧吧，‘钥匙’。前面的路，就得靠你们自己了。希望‘守墓人’留下的信息…足够你们找到‘零号枢纽’。” 隧道深处，是无尽的黑暗和等待了无数岁月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