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帝王家试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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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边疆的淮王对着皇帝的秘信挑眉琢磨，陷入 药材迷局 时，皇城里的 皇家剧本杀 已悄然开本。 “皇上有旨 —— 宣齐王觐见！”随着值守公公捏嗓传报过后，齐王整理衣冠迈进皇帝的书房。 传召前，齐王正在自己府上的假山后喂鹦鹉，听召后，齐王手一抖，鸟食罐差点扣在自己头上。他摸着被惊的鹦鹉毛暗自腹诽：早就料到父皇听闻京中传闻后，自会找机会试探，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 虽是对这场“突袭检查”心中早有准备，但也打得他措手不及。什么“太医突然上门号脉”、“御膳房空投补品”……的剧本都想过，万万没想到老爹玩得这么野，直接宣召进宫。 “儿臣参见父皇！”齐王堆着笑扎进了书房，膝盖刚碰地就听见皇帝突然来了句：“平身，数日不见，我儿气色不错啊！”那语气甜得像掺了毒了蜜，直让齐王后颈发凉。 “劳父皇挂心，这些年全靠您多年为儿臣来遍寻名医……儿臣最近确实觉得病体大有起色。”齐王特意把‘病体’二字咬得极重，眼角余光瞥见皇帝指尖在桌沿轻轻一颤。 谁知皇帝突然慈眉善目，从书桌前起身径直走了过来，拍了拍齐王的肩膀说道：“既然精神好转，就让太医院再给你细瞧瞧。最近太医院又新入了几位新人，兴许有法子让我儿身体康健。” 说罢，皇帝冲赵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立马心领神会。齐王眼睁睁看着赵公公一抖拂尘，喊出堪比上朝点名的长音：“宣——太 医 属 —— 为齐王诊治 ——！” 话音未落，太医院的太医们鱼贯而入。好家伙，这是一早就等在外面了吧这哪里是诊脉分明是太医院全体‘倾巢出动’搞团建！ 望着这太医天团，齐王喉结猛动 —— 想起自己早已痊愈多年，若真被诊断出来……此刻他是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慌。 想当年为了伪装病秧子，又是设计救下卢太医的长子，又是给皇帝灌‘神医滤镜’，好不容易把这位专属托儿捧成太医院扛把子，如今却要在御医联查下大现原形 本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此刻这个剧本算是崩了，现在倒像是自己被架在火上烧烤，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 齐王盯着为首的卢太医，见对方眼神飘向自己腰间 —— 完了，装病时系的‘药香锦囊’还没换！他在心里暗骂：杀千刀的，大意了。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如今就得考虑怎么从‘病弱皇子’转型成突然康复的励志皇子了。 皇帝见他额头冒汗，忽然轻笑一声：“我儿可别紧张，太医院新制了固本膏，一会儿让你带两罐回去 —— 补身子，也补补‘心眼’。 齐王嘴角抽搐，心想这哪是送膏药往轻了说是‘父慈子孝’，就怕有什么意外，那可就要进‘皇陵养生院’了。 ”速速给齐王诊治！” 皇帝袍袖一甩转向书案，又坐回龙椅。齐王则被太医们半拥半请地 “请” 进书房后间 —— 这阵仗，明显就是专家会诊了。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众人又跟串糖葫芦似的回到前堂。朱太医抢先一步跪地，声如洪钟：“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齐王脉象平稳，再服用一个月太医院新研制的‘青蚨回春散’，保管月余便能跑马射猎！” 这话音未落，卢太医往立柱后头缩了半寸。 “哦” 皇帝指尖敲了敲案头的奏折，突然转头盯着卢太医，那眼神跟淬了毒的针尖似的，“卢爱卿不是说齐王的病‘药石难医’吗怎么突然好转了你是不是藏着什么仙方秘术了” 卢太医脖子一僵，冷汗顺着下巴直往朝服里钻：“回、回皇上，王爷前些时候与老臣讲，梦见南极仙翁赐药，臣本想等药效…… 咳，等仙气稳固些再奏报……” 正说着，齐王整理着玉带从后间晃出来，把卢太医的 “神仙论” 听得一清二楚。他在心里暗骂：好你个老狐狸，把自己倒是摘了个干净这甩锅的手艺比御膳房颠勺还利索。 皇帝一见齐王，立刻换上满脸慈笑，比戏班子变脸还要快：“我儿康复乃社稷之福！今晚去你母妃宫里用膳，让她也开开心。 下月挑个黄道吉日办为你办个‘痊安宴’，把你三哥翊轩从边疆也叫回来 —— 他在那儿喝风吃土的，也该回来尝尝御膳房的糖蒸酥酪了。” 太医院众人忙不迭磕头贺喜，声浪震得梁上灰屑直掉。 皇帝大手一挥：“赏！太医院每人加两月俸禄！” 众人谢恩的动静跟打雷似的，唯有齐王心里暗自嘀咕： 什么 “痊安宴”，分明是把他架上烤架烧烤。 晚膳时分，皇帝踩着夕阳余晖踏进淑妃寝宫时，正见齐王捧着茶盏给母妃讲笑话，淑妃掩着绢子笑得前仰后合。 “臣妾见过皇上。”“参见父皇！” 两人齐刷刷行礼。皇帝虚扶一把，眼神在齐王腰间没来得及换掉的药囊上打了个转，忽然长叹一声：“爱妃啊，这些年朕亏欠你们母子太多…… 翊泽小时候喝的那些苦药汤，朕想想就揪心。” 那语气活像说书人甩着惊堂木卖惨，连廊下的鹦鹉都跟着 “啾啾” 叫了两声。 淑妃捏着帕子轻拭眼角：“皇上说哪里话做父母的哪有不疼爱自己子女的，帝王家职责所在，牺牲小我，顾全大局，这些我们母子都理解的。何况您为了翊泽遍寻名医，这份心臣妾都看在眼里……” 她忽然压低声音，“前儿个他还跟我说，梦见您亲自去太医院煎药呢！” 齐王立刻接话，把 “感动上天” 四个字说得比御膳房的糖蒸酥酪还甜：“儿臣确实梦见南极仙翁赐药，那仙翁白胡子长得跟卢太医的药方似的……” 他故意顿了顿，眼角余光瞥见皇帝指尖在桌沿敲了三下 —— 这是老狐狸心虚的惯有动作，“本想等病彻底好了再告诉您，怕万一是回光返照……” “胡话！” 皇帝拍着桌子打断，震得桌上的茶盏抖了抖，“我儿分明是‘天选之子’—— 对了，下月初十办痊安宴，就劳爱妃操持了。” 他转头冲淑妃笑出满脸褶子，活像只开屏的老孔雀，“我那儿有二十箱进贡来的翡翠，回头让李福海搬来给你挑 —— 咱们翊泽康复，得让全京城都知道！” 淑妃笑得眉梢都挑了起来，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俩儿子占了皇子半数，如今又得皇帝青睐，这储位之争怎么看都是 “双保险”。 唯有齐王盯着父皇袖口露出的明黄里子，忽然想起小时候偷听到的话：“帝王的恩典就像六月的骤雨，来得猛时可别忘了带伞。” 等皇帝打着饱嗝挪驾后，淑妃摸着新赏的翡翠镯子直念叨 “天佑吾儿”，齐王却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走神。 南极仙翁要是真能管这事，早该给太医院发个 “最佳躺平奖”了，至于父皇说的 “天选之子”…… 他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假脉案，忽然觉得这满屋子的鎏金烛台，照得人心里比冷宫的井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