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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照在试卷上,金光还在流动。陈砚舟低头看着最后一段策论,笔尖悬在纸上,没有立刻落下。 他知道,赵德昌已经退了,但考官席上的死寂更让人不安。那些人不再说话,可目光全钉在他身上,像等着他出错。 尤其是钱永昌,站在角落,手搭在案边,指节发白,眼神阴沉。 陈砚舟没理他。他闭了下眼,脑中那本《唐诗三百首》自动翻页,《过华清宫》四句诗完整浮现。紧接着,一股温热文气从脑海直冲指尖。 他落笔。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墨迹刚成,整张试卷猛然一震。金光如潮水般涌出,瞬间照亮整个号舍。那光不散,反而越聚越强,最后竟将诗句一个个托起,浮现在空中,一字一字,清晰可见。 全场哗然。 考生们抬头盯着那四行诗影,有人张着嘴,忘了动笔。监考官们纷纷起身,退后几步,像是怕被光灼伤。 王崇礼猛地站起,椅子倒地发出巨响。他快步冲到陈砚舟号舍外,仰头看着空中诗句,脸色变了又变。 这诗……和昨夜密档里的一模一样! 陛下亲阅此诗时,曾命人封存,连内阁都未传阅。这寒门书生,怎么可能写出来还一字不差 他手指微微发抖,低声问:“你……当真自己写的” 陈砚舟放下笔,抬头:“大人觉得,我能抄谁” 王崇礼没答。他盯着那诗影,心跳加快。这不是舞弊能做到的。文气共鸣、天地显象,这是才学通神的征兆。可越是这样,他越不敢信。 钱永昌这时走出人群,声音尖利:“主考大人!此诗乃宫中秘藏,从未外传!他若非私通内廷,便是窃取机要!请立即收押,彻查其罪!” 几个附庸考官立刻应和。 “对!一个乡野书生,怎知皇家秘档” “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说不定就是北漠细作!” 王崇礼皱眉,还没开口,就见空中诗影忽然一颤。第四句“无人知是荔枝来”缓缓放大,接着,那“荔枝”二字裂开,露出半截锈刀,刀刃朝天,寒光凛冽。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哪是答题这是文气化形! 王崇礼终于确定——此等境界,绝非伪造。可他仍不敢松口。这事牵扯太大,若真是宫中泄密,他担不起责。 就在他犹豫时,窗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一支黑箭疾射而入,直取陈砚舟咽喉! 风声极轻,但陈砚舟早有警觉。他手中折扇倏然展开,手腕一抖,扇骨精准撞上箭镞,将箭拨偏三寸。 “咚”的一声,箭钉入木案,尾羽剧烈颤动。 全场死寂。 陈砚舟缓缓抽出箭身,目光扫过箭杆底部——那里刻着一个“萧”字,刀痕深峻,棱角分明。 他笑了。 举箭示众,声音不高:“三皇子好手段,考场之上,也敢行刺”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湖里。 王崇礼脸色剧变,几步冲来夺过箭矢,翻来覆去查看。他认得这种刻法——宫中三皇子府特用标记,专用于紧急军令。 可如今竟出现在一支杀人的箭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陈砚舟,压低声音:“此箭不可张扬。” 他知道,这事一旦上报,就是惊天大案。三皇子虽不受宠,到底是龙子,若无实据,谁敢定罪可若压下,陈砚舟性命难保。 陈砚舟收起折扇,淡淡道:“大人可知,诗从心出,不在宫墙之内” 他指尖轻点试卷,那金光仍未消散,荔枝图与短刀虚影交替闪现,仿佛自有灵性。 王崇礼凝视良久,终于长叹:“此等文气,非人力所能伪。纵有千般疑惑,今日之卷,必列头名。” 他说完转身欲走,却又停步,回头叮嘱:“切记,放榜之前,一步不得离贡院。” 这话听着是保护,实则是软禁。他既信陈砚舟无辜,又怕再生变故,只能把他困在贡院。 陈砚舟微微一笑,低头继续润色策论。 笔尖流淌出最后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杀机来。” 金光微闪,文气悄然收敛,唯余满室沉香。 钱永昌躲在监考席阴影处,脸色铁青。他本以为冷箭一出,要么杀了陈砚舟,要么逼他失态,趁机定罪。可没想到这人不但躲过,还当场揭出“萧”字标记。 这下糟了。 他急忙低头,悄悄摸出怀中纸条,上面写着“放榜日,雷电加身,陈砚舟必死”。那是三皇子亲笔,昨晚才送到他手上。 可现在计划败露,箭上有标记,追查下去,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他咬牙,把纸条揉成团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然后悄悄往后退,准备溜出贡院。 可刚转身,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钱大人,走得这么急,是怕箭上那个‘萧’字被人看清楚吗” 是陈砚舟的声音。 钱永昌僵住。 回头一看,陈砚舟仍坐在号舍里,低头写字,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可桌上那支笔,正轻轻敲着砚台,一下,一下,像在数他的心跳。 王崇礼回到高台,把箭收进袖中,立刻召来两名心腹差役,低声下令:“加强守卫,所有进出人员严查。另外,派人盯住钱永昌,别让他出城。” 差役领命而去。 他知道,这场考试早就不是考文章了。背后牵扯的是皇权暗流,是三皇子的杀局。他一个主考官,挡不住,但至少能护住这份答卷。 陈砚舟这边,笔已搁下。 他看着最后一句策论,嘴角微扬。他知道,萧景珩不会善罢甘休。一支箭只是开始,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但他也不怕。 他伸手摸了摸考篮,里面那本《唐诗三百首》正微微发烫。刚才那一箭袭来时,书页自动翻动了一下,像是预警。 他记得上一次这样,是在州试前夜,火灾发生前。 看来,敌人又要动手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折扇放进考篮,顺手在羊皮卷背面写下两个字:“小心”。 然后抬头看了看窗外。 阳光依旧明亮,可他总觉得,云层正在聚拢。 考场里恢复了安静。考生们低头答题,没人再敢抬头看他。可私语已在蔓延。 “刚才那诗……是真的会发光” “我看见刀了,从荔枝里冒出来的!” “听说箭上刻着‘萧’字,是不是三皇子派人来的” “嘘!别说了,命不要了” 陈砚舟听着这些话,没动。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寒门书生了。 他是陈砚舟。 一个能让诗发光、让箭拐弯、让主考官亲自下令保护的人。 王崇礼坐在高台,手里攥着那份染金的试卷,指尖微微发抖。 他忽然想起皇帝密旨上的批语:“若此人策论成篇,即刻护送进京,不得延误。” 他低头看着那四个字——“文坛新主”。 原来,陛下早就知道。 这人一出,天下文运,将为之改色。 钱永昌最终没能离开贡院。守门差役接到命令,所有人考试结束前不得外出。他被困在角落,脸色灰败,手心全是汗。 他抬头看向陈砚舟的号舍。 那人正慢悠悠地合上考篮,拍了拍灰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就在他合上篮盖的瞬间,一道金光从缝隙中闪过,映得他眼底一片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