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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凉城县奔出已逾两个时辰,马匹已经换了两轮啦。人马皆汗出如浆,却无一人掉队,队伍只闻密集如擂战鼓的马蹄声与粗重的喘息。 吕布微微眯起眼,远方地平线已隐约可见雁门山脉苍茫的轮廓。 忽然,前方一骑绝尘而来,马蹄声急促如雨打芭蕉。那是一名斥候,伏在马背上,像一支离弦的箭。 “报——!”声音撕裂寒风。 斥侯奔至近前,猛地勒马,战马与人皆站立而起。他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尽是风尘与汗水混合的污迹,抱拳高声禀报,气息都有些不匀的说道:“将军!前方……前方还有十里,便是强阴县!” 吕布闻言,猛地一抬手。身后令骑立即吹响号角,低沉呜咽的号声在原野上荡开,八百骑如同一人般,速度骤然减缓。 吕布调转马头,龙象马灵性地原地踏着步。他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忠诚的部下,他们的脸上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的、渴望战斗的亢奋。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和雄壮的身躯上,宛如神将。 他声音洪亮,穿透风声,清晰地传入每一名骑兵的耳中说道:“儿郎们!都听见了加速前进!还有十里便是强阴县!” 他挥臂指向远方,猩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我们在城前三里处休整!让马匹喘口气,自己也啃口干粮,灌口马奶!把力气给我攒足了!” 吕布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自信的笑意,目光锐利如鹰隼的说道:“然后,我们再慢悠悠地,去会会那强阴县城!让城楼上的人看清楚,是谁来了!” “吼!”八百健儿齐声应和,声震四野。 下一刻,吕布一夹马腹,龙象马长嘶一声,如一颗流星般猛地窜出。整个骑兵洪流再次加速,以更胜从前的狂暴姿态,向着强阴县的方向席卷而去,马蹄声如雷鸣,撼动着整个寂寥的旷野,卷起的烟尘如同一条贴地飞行的黄龙。 离强阴县城墙整整三里处,有一片枯黄的草坡,坡下一条早已干涸的河床提供了天然的避风处。吕布的飞骑就停驻于此。 人与马都到了极限。士兵们沉默地翻身下马,动作因疲惫而略显僵硬。 他们先是仔细地替战马卸下鞍鞯,用粗布擦拭马身上蒸腾的热汗,防止它们受凉。随后才各自找地方坐下,掏出冰冷的肉干和硬邦邦的胡饼,就着皮囊里酸涩的马奶默默咀嚼。 没有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咀嚼声,以及马匹偶尔打响鼻、啃食枯草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味和马匹的腥气。 吕布立于坡顶,如同一尊雕像。他并未卸甲,目光始终锁定着远方那座在秋日昏黄光线下显得灰蒙蒙的土黄色城池。龙象马在他身旁,不安地用前蹄刨着地面。 半个时辰转瞬即逝。 太阳又西沉了几分,将天地万物都拉出长长的影子。吕布猛地转过身,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喊道:“上马。” 没有多余的号令。八百骑兵如同精密的机器,迅速而无声地行动起来。马鞍被重新束紧,肚带被狠狠勒过,士兵们舔掉唇边的饼渣,翻身上马。 这一次,他们没有冲锋。 吕布一抖缰绳,龙象马迈开了步子,速度不快,甚至称得上从容。 整个骑兵队列以一种缓慢而稳定的速度,排成松散的冲锋阵型,如同一片低垂的、移动的乌云,向着三里外的强阴县城压去。 数千匹战马的马蹄同时敲击着坚硬的地面,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隆隆声,这声音并不急促,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远远地传荡开去。 强阴县的城墙并不高厚。一名值守的老兵正倚着垛口打盹,忽然觉得脚下的墙砖似乎传来轻微的震动。 他疑惑地抬起头,侧耳倾听。那隆隆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他猛地扑到垛口边,手搭凉棚向西望去。只见远处旷野上,一股巨大的烟尘如同沙暴般弥漫开来,烟尘之下,是密密麻麻、几乎望不到尾的骑兵队伍!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每一名骑兵身旁,都跟着另外两匹空鞍战马! “一……一人三马!”老兵的声音因极度惊骇而扭曲尖利的大声喊道:“敌袭!!是大队骑兵——!” 他连滚带爬地冲下城墙狭窄的阶梯,靴子差点绊倒,疯了一般冲向城下的军营,一把推开守门的郡兵,直冲入最大的那个军帐。 军侯曹性正在擦拭他的长弓,见状眉头一拧说道:“慌什么!” 老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指着外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军侯!城外!城外不远处来了一队骑兵!看不清人数,但……但皆是一人三骑!光马就有近……近三千匹啊!浩浩荡荡!” “什么!”曹性猛地站起,长弓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一人三马并州地界,哪来如此规模的精锐胡骑!可看清来人有什么旗号吗” “没……没有旗号!烟尘太大,看不清!但就朝着我们来了!” 曹性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眼中闪过惊疑。一人三马,这是极度奢侈且极具冲击力的配置,来者绝非寻常寇匪。 他一把推开报信的老兵,大步冲出营帐,对着外面有些慌乱的士兵们厉声喝道:“吹号!所有人!全部上城墙!弓弩手就位!快!备战——!” 凄厉的警号声瞬间刺破了强阴县下午的宁静。 曹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城墙垛口,冰冷的砖石硌着他的手掌。他探身向外望去,只一眼,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太阳的余晖将原野染成一片血色,也清晰地照亮了城外那支沉默逼近的军队。 正如哨兵所言,黑压压的骑兵队列之前,是更为庞大的马群——清一色雄健的并州骏马,一匹匹油光水滑,喷着响鼻,空着的鞍鞯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一眼望去,马匹的数量简直无边无际,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远比八百名骑兵本身要恐怖得多。这根本不是寻常的军队,这是将奢侈与强悍写在阵势上的极致威慑! “我的个老天爷……”曹性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喃喃出声,“真是一人三骑……” 曹性猛地回过神来,胸腔里的心脏擂鼓般狂跳。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朝着城下厉声大喝,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尖大声高喊道:“下面的人听着!立刻停止向前!再近一步,我们就放箭了!” 城墙上的郡兵们闻言,慌忙张弓搭箭,稀稀拉拉的箭簇指向城外,但每个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面对这样一支光是马匹就足以踏平小城的队伍,恐惧早已攫住了他们的心神。 曹性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再次高声喊话,试图弄清楚这恐怖来客的底细大声喊道:“城下何人报上名来!此乃大汉雁门郡强阴县!尔等意欲何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荡开,而对面的骑兵洪流,在那名火红披风的将领抬手示意下,恰好在弓箭有效射程的边缘,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动作整齐划一,人马无声,只有三千匹战马偶尔刨动地面的杂音,以及风中猎猎作响的袍袖声,反而更衬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所有骑兵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团火焰般的的身影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马上之人骑马上前却稳如泰山。他掀开兜鍪,露出一张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脸,虬髯如戟,目光如电。 “曹性!”声若洪钟,震得城墙似乎都在发颤,“半个月不见,连我吕奉先都不认得了吗!” 曹性浑身一颤,急忙扑到垛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睥睨天下的气势,那杆斜指苍穹的方天画戟……不是吕布又是谁! “将军!真是您!”曹性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快!快开城门!是将军来了!是吕将军啊!” 沉重的城门在嘎吱作响中被奋力推开,放下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