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篇：水下的铁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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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北风带着湿地的寒意。 北郊废弃养殖场远离主干道，周围是大片荒芜的田地和零星几栋早已无人居住的农房。 秦锋和冷瑶的车停在距离养殖场一公里外的土路边。 特管局支援的两组外勤队员已经先一步抵达，在预定位置完成隐蔽布控。 通讯频道里传来清晰的汇报声： “a组就位，已控制养殖场西侧制高点，视野清晰，未发现明显守卫。” “b组就位，东侧及南北出入口完成封锁，红外探测未发现大规模热源，但有零星三到四个微弱热源在养殖场核心区域移动，行动缓慢。” 秦锋按下通讯键：“收到。原地待命，注意隐蔽。我和冷顾问从南侧缺口潜入侦查，确认目标情况。如有异常，听我指令行动。” “明白。” 秦锋和冷瑶下车，换上便于行动的深色作战服，检查装备：强光手电、警用匕首、非致命性武器、通讯器、以及冷瑶自己准备的一些特殊物品。 两人借着夜色和荒草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养殖场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围栏。 围栏有多处破损，他们从一处较大的缺口钻了进去。 养殖场内一片破败。 倒塌的棚舍，生锈的水槽，散落的饲料袋，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淡淡的腐殖质气味。 按照地图和照片比对，那个疑似的水塘位于养殖场最深处，靠近一片稀疏的树林。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安全距离，快速而安静地穿过废墟。 冷瑶的神念在前方探路，捕捉着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和生命气息。 除了老鼠和昆虫的微弱动静，确实只有前方水塘方向，有几道不太稳定的人类生命气息，以及……一股隐约的、带着污浊和水腥气的阴冷感。 越来越近。 已经能闻到水塘特有的、藻类腐败的腥气。 绕过最后一排半塌的猪舍，一片不大的、被芦苇和杂草包围的浑水池塘出现在眼前。 池塘水色深暗，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岸边堆积着垃圾和淤泥。 而就在靠近池塘中央的位置，水面下隐约能看到几个黑沉沉的、方形的轮廓。 铁笼。 和照片里的一样。 此刻，水面上还有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在扩散，似乎不久前刚被搅动过。 岸边的泥地上，有新鲜的脚印和拖拽痕迹，通向池塘。 还有两个穿着深色防水服的人影，正蹲在池塘边，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摆弄着什么设备，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是抽水机还是别的什么 秦锋和冷瑶伏低身体，藏在废弃的水泥管后面。 秦锋用战术手势示意：两个目标，无重型武器，可接近抓捕。 冷瑶点头，指了指池塘水面，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水里有东西需要确认。 秦锋明白，他需要快速控制岸上的人，冷瑶则要查看水下的情况。 两人默契地分头行动。 秦锋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在距离目标不到五米时，猛地暴起！ “警察！不许动！” 低喝声中，他手中的强光手电和枪口已经锁定了其中一人！ 那两人显然没料到背后会有人，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就想跑。 但秦锋动作更快，一个箭步上前，一记干净利落的擒拿，将离他最近那人拧住胳膊按倒在地！ 另一人见状，竟然不是逃跑，而是反身扑向池塘边那个正在运行的、嗡嗡作响的方形机器，似乎想关掉或者破坏它！ “拦住他！”秦锋喝道，同时已经给身下的人戴上了手铐。 冷瑶早已准备好，在那人扑向机器的瞬间，她已经从侧方掠出，一记精准的踢腿，正中对方膝弯！ 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冷瑶上前，用束缚带将他捆住，同时目光扫向那台机器。 是一个小型的、用于池塘增氧或抽水的潜水泵，但此刻，它连接的不是普通水管，而是一根更粗的、带有过滤网的软管，软管另一头伸入水中，正在汩汩地抽取池塘里的水，排向旁边的沟渠。 他们在抽水想降低水位，方便打捞水下的笼子 还是……想淹死笼子里的人 没时间细想，冷瑶快步走到池塘边。 神念探入浑浊的水下。 水下能见度极低，但她的神念“看”得很清楚。 三个锈蚀严重的铁笼，半沉在水底。 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只有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 两个笼子是空的，其中一个笼子的门是打开的，锁头被破坏。 岸上的新鲜拖拽痕迹……林薇可能就是从这里被带走的。 “水下有人！三个笼子，都有生命迹象，但很弱！”冷瑶立刻对通讯器说道，同时看向秦锋，“需要立刻打捞！” 秦锋已经控制住两个俘虏，闻言立刻下令：“a组b组，立刻进场！带救援装备！水下有幸存者，需要紧急打捞和医疗支援！” “收到！正在进入！”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特勤队员迅速冲了进来。 专业的潜水员和救援设备很快到位。 池塘水被加速抽排，水位开始缓慢下降。 救援人员下水，用液压钳破坏锈死的笼锁。 第一个笼子被打开，里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孩，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乌紫，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被迅速抬上担架，进行心肺复苏和吸氧。 第二个，第三个…… 都是年轻女性，状态一个比一个差。 万幸，都还有一口气。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现场一片忙碌。 秦锋面色铁青地看着被抬走的受害者，又看向被铐在一边、垂头丧气的两个俘虏。 “说！谁派你们来的除了这些人，还有没有其他关押点！”秦锋厉声喝问。 两个俘虏瑟瑟发抖，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带着哭腔：“我……我们就是拿钱办事……晚上过来看着，按指示定时投喂一点水和食物，保持水泵工作……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指示从哪里来！”秦锋追问。 “是……是‘工头’……不，是‘乌鸦’哥！他给我们钱，告诉我们怎么做……他说这几天可能要‘清理’一下，让我们今晚把水抽低点，方便……方便‘处理’……” 处理果然是想杀人灭口，或者转移“祭品”！ “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关着人”冷瑶走过来，声音冰冷。 两个俘虏茫然摇头：“不……不知道啊……我们就负责这个点……” 看来只是最底层的外围看守，知道的不多。 这时，通讯器里传来墨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干扰和急促的喘息： “秦锋，冷瑶……黑水潭这边……有情况！遭遇抵抗！对方有武装！数量不明！我们……需要支援！坐标已发送！” 秦锋和冷瑶脸色同时一变！ 黑水潭那边出事了！ 而且听动静，远比这边激烈！ “这里交给你们！封锁现场，抢救伤员，看好俘虏！” 秦锋对赶来的刑警队副手快速交代，然后看向冷瑶，“我们走！去黑水潭！” 冷瑶点头，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冲向停在路边的车。 车子在坑洼的土路上疯狂颠簸，朝着更北边的山区疾驰而去。 秦锋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加密频道联系市局指挥中心，请求特警和医疗支援立刻赶往黑水潭坐标区域。 冷瑶则试图联系墨渊，但频道里除了嘈杂的电流声和隐约的枪声，没有清晰的回应。 信号干扰很严重。 “对方有备而来。”秦锋紧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凸起，“黑水潭恐怕才是他们真正的核心点！墨顾问他们可能被埋伏了！” 冷瑶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山林，眼神沉静。 “加快速度。” 车子咆哮着，冲进茫茫夜色。 …… 与此同时，黑水潭。 这里比养殖场更加荒僻，是一个早已干涸的天然深潭，位于两座小山之间的洼地，周围怪石嶙峋，林木茂密。 此刻，潭底区域却是一片混乱。 几道战术手电的光柱在岩石和树木间晃动、交错。 枪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呼喝和惨叫。 墨渊带领的特管局行动队，在潜入潭底搜索时，遭遇了伏击。 对方人数比预想的多，而且装备精良，不仅有小口径枪支，还使用了闪光弹和烟雾弹，显然不是普通邪教徒，更像是受过训练的武装分子。 更麻烦的是，潭底深处，有一个被伪装得很好的、通往地下暗河的入口。 此刻，那个入口处火光闪烁，爆炸声沉闷地传来，碎石飞溅！ 对方在炸毁入口，或者用爆炸阻挡追兵！ “墨队！他们想从地下暗河跑！”一名队员躲在岩石后，对着通讯器大喊。 墨渊脸上沾着尘土，手臂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但他眼神依旧锐利。 “c组，火力压制入口左侧！d组，从右侧迂回，用手雷清理掩体！不能让他们全跑了！至少要留下活口！”他嘶声下令。 战斗异常激烈。 特管局队员虽然训练有素，但对方占据地利，又有爆破手段，一时之间难以突破。 不断有队员受伤。 而地下暗河的入口，在一声更剧烈的爆炸后，被坍塌的岩石部分堵住，只留下一个狭窄的、黑黝黝的缝隙。 里面的敌人，似乎已经趁机溜了。 “妈的！”墨渊一拳砸在石头上。 就在他准备组织强攻，清理入口时。 后方山林中，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咆哮和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是秦锋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吼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援兵到了！ 墨渊精神一振。 几乎是同时，地下暗河入口那个狭窄的缝隙里，猛地扔出来几个冒着烟的罐子！ 不是手雷，是催泪瓦斯和烟雾弹！ 浓密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潭底区域！ “小心！掩护！”墨渊大喊。 视线被彻底遮蔽。 咳嗽声，奔跑声，混乱的脚步声…… 枪声再次零星响起，但很快平息。 当烟雾在夜风中渐渐散去。 潭底除了受伤倒地的特管局队员，以及几具被击毙的敌方武装分子尸体，再没有活着的敌人。 那个地下暗河的缝隙，也已经被彻底炸塌，堵死。 秦锋和冷瑶带着增援的警力冲了下来。 “墨顾问！你受伤了！”秦锋看到墨渊流血的手臂，立刻让随队医生过来包扎。 墨渊摆摆手，脸色铁青：“让他们跑了……从地下暗河。里面空间应该不小，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冷瑶走到那个被炸塌的入口前，神念试图向内探查，但被厚重的岩石和混乱的能量场阻挡，只能深入几米，便无法继续。 里面曲折幽深，确实是一条通道。 “有活口吗”秦锋问。 “抓了两个受伤的，还有几具尸体。”墨渊指了指旁边被控制住的俘虏，“都是硬骨头，一时半会撬不开嘴。但看装备和身手，不是普通教徒，更像是雇佣兵或者私人武装。” 地下暗河，武装守卫，早有准备的退路…… 这里的重要性，显然远超养殖场那个水塘。 “苏晚晴……可能就被带进这里面了。”冷瑶看着黑黝黝的裂缝，声音低沉。 还有林薇提到的“不一样的地方”。 也许，就是这里。 终末教团真正的巢穴，或者最重要的中转站，可能就在这条地下暗河的深处。 只是现在入口被毁，敌人逃脱，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真的断了吗 冷瑶的目光，落在了那几具敌方尸体，和两个受伤的俘虏身上。 还有，养殖场水塘下救出的那几个奄奄一息的女孩。 她们，或许能提供一些拼图。 夜色更深。 山林重归寂静，只有闪烁的警灯和忙碌的救援人员，显示着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交锋。 双线行动，一成一挫。 但网，已经撒得更开。 真相，正随着每一次交锋和救援，一点点浮出水面。 而黑暗中的敌人，在失去一个外围据点后，是选择龟缩，还是……更加疯狂的反扑。